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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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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有些许茫然,但齐彦也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娘亲,得知见面时间约在八日后,娘亲扶着桌子叹气,唯恐时间不到,自己的儿子会遭遇什么不测。
齐彦被这天大的消息惊得站在原地发愣,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曾经有个兄长,也从未想过,为何娘亲从未和自己说过。
八日后,他们在约定好的地方见面,齐彦见到娘亲抱着自己的兄长哭,自己只知道站在后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娘亲拉着兄长,叫着兄长的名字,兄长叫齐锡,比自己年长两岁。
兄长是五岁时走丢的,当时的齐彦还不记事,自然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兄长。
既然见到了走丢的兄长,娘亲张罗着要去将兄长带回,得到的是一个天文数字。
当晚,一家人坐在屋内发愁,他们没有这么多钱。
也是隔日,学堂需要预交下一年的学费,娘亲迟迟未给出钱。
她拉着齐彦,抹着眼泪说:“彦儿,如果你兄长在受苦,我们要早日凑够钱,将你兄长赎回来,这学,就不上了吧。”
齐彦从学堂退了学。
他告别同窗,心下对自己的前途一片茫然。
他是要走仕途的,没了学堂,也没有了推荐人,此路不通,齐彦去了码头做船夫。
兄长还没有回来,全家人只能尽量凑钱,早日将兄长赎回。
他在码头待了一年,直到那日,独龙宗长老看中了他的资质,将他招入宗门。
独龙宗给了他一笔足够丰厚的钱,能够将兄长赎回的钱。
兄长赎回后,全家人终于能够团圆,那之后,齐彦拜入了独龙宗。
其实他已经过了修炼的年龄,但从入宗门后,他便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从筑基到大乘,他只用了两百年。
在顾幻凌没出现之前,他一直是修仙界最有名的天之骄子。
及冠时才开始修炼,早早突破了大乘巅峰,可惜的是,一直没有步入化神。
看到这儿,宁以夕有些疑惑,她问顾幻凌:“这和我们弃赛有什么关联吗?”
顾幻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继续看。”
看到这里,宁以夕依旧一头雾水,直到他看见齐彦用神念,做出了一个琉璃百画镜。
后面的事情被按了加速键,百画镜在齐彦这里并没有被拿出来用过,入大乘期以后,修士们随手做的一件小玩意儿,在外面都是千金难求的宝物。
直到那一日,熟悉的兄长同他反目,齐彦修为尽废,迫不得已,躲入了百画镜中。
百画镜是他做出来的神器,即便有万般变化,他也能在其中找得一片安宁。
顾幻凌看向宁以夕,告诉她:“猜他在里面躲了近百年,直到他所谓的兄长吸收完他的功力,才把他给找了出来。”
宁以夕有些不解:“为什么他兄长要杀他。”
顾幻凌抬起步子,他走一步,眼前的场景就通通碎裂,又变幻成了另一个场景。
顾幻凌说:“那不是他兄长,他兄长早就死了。”
齐家夫妇生的第一个孩子,早已经夭折,只是他们对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寄予厚望,也是在那一刻,在梦中做了些手脚,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没有死。
他们的儿子,齐彦的兄长,自始至终,都是假的,是假冒的。
齐彦破大乘期以后,理应能看出不对,但早在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他就早被自己的兄长下了蛊。
子母蛊,母蛊供养子蛊,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的修为可以任由子蛊的寄体拿走,并且毫无反抗能力。
蛊随着他的修为增长,也同样长到了齐彦无法抗衡的地步,所以修为被尽数抢走也没有反抗能力,只能躲进百画镜中。
“子母蛊,人死后也不会灭,而百画镜中,有齐彦最后的神识,强行引爆,所有进过百画镜的人,都会死。”
宁以夕:“……”
沉默半晌,宁以夕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进来?”
顾幻凌似乎是笑了一下,而后说:“我修为在他之上,保住你不成问题。”
宁以夕松了一口气,她催促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顾幻凌像是在思索,而后又放了一个炸弹,他说:“百画镜最神奇的地方在于,不只是人,只要神识也进来过,这个作用也会作用到神识的每一个人。”
相当于,只要彻底引爆齐彦最后的神识,修仙界至少要死一半。
百画镜作为历届青云大会的载体,不知道多少修士进去过,连带着他们的师长,一个都逃不了。
宁以夕心下大惊,只觉得这百画镜堪称核武器,想要退后,却又退不出去,最后无奈地问顾幻凌:“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顾幻凌说:“破蛊。”
给齐彦下蛊的人大概不知道,子母蛊之,威力大的同时,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即使母蛊载体死了,同样可以破。
而且,只要破了子母蛊,下蛊的人也会死。
顾幻凌卖完关子,倏地将宁以夕投放进了齐彦的记忆中。
宁以夕只觉得一阵白光闪过,下一刻,她出现在了学堂中。
台上的先生讲着枯燥的诗,宁以夕坐在后排,思索着这蛊到底该如何破解。
宁以夕正出神,桌前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蓝袍,如果宁以夕没记错的话,那正是曾经怂恿齐彦去夜集的同窗。
蓝袍上有姓名牌,名牌上写着,赵远山。
如果不是他,齐彦说不定就不会修仙,也不会死那么快。
然而转念一想,这局应当是早就给齐彦设好了,无论如何,他总要有这一遭的。
宁以夕心里为他默哀两秒,在这幻境中,赵远山不仅是怂恿齐彦,连宁以夕也要怂恿。
宁以夕听完他的邀请,冷着脸说,“不去。”
赵远山一怔,正要再说话,宁以夕冷眼看他,他讪讪地回头,打算去叫齐彦。
宁以夕将手往齐彦身上一拍,气势汹汹地说:“他不去!”
赵远山悻悻离开。
隔日,宁以夕又到学堂,得齐彦请了假,就知道他又跟着赵远山去了。
宁以夕:“……”
她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当天晚上,她紧紧跟着齐彦,虎视眈眈地看着赵远山,亲自将齐彦给送回了家。
然而再隔日,齐彦又没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又跟着赵远山出去鬼混了。
宁以夕又重来一次,这一次,他跟着齐彦去了那花楼,在冒充他兄长的人出现时,第一时间揭穿了他。
这回该能破了这幻境吧,宁以夕想。
然而第二日,齐彦又没有来。
再一日,宁以夕跟着齐彦去了花楼,又跟着齐彦回了家。
幻境中的齐彦在她要跟着进门时,严词拒绝,不应该让女同窗进家门,说是于理不合。
宁以夕不管什么合不合理,推门就进。
齐彦的娘亲也愣了,却还是招待了她,晚上,他们明里暗里暗示宁以夕该回家了,宁以夕装作听不懂,随后被齐彦娘亲安排了一间客房。
晚上,齐彦坐在院中,同自己母亲讲述今日遇见的人,娘俩情绪激动时,宁以夕突然冒出来。
他手里举着宁彦兄长的牌位,心里连说几句冒犯了,然后将牌位往桌上一放,对齐彦娘亲说:“伯母,您大儿子已经死了,牌位都在这儿了,那人是冒充的。”
她这冒犯的行为虽然有用,但没多久,齐家母子也不管什么待客之道了,抬起扫帚将她扫地出门。
宁以夕趴在房梁上,听着那头两母子痛骂骗子,欣慰地离开了。
腰间的白玉佩亮了亮,宁以夕对着玉佩嘀咕一声说:“你这方法也太极端了吧?”
是的,这操作就是顾幻凌教给她的。
子母蛊对于化神期强者来说确实不难解,只需要找到下蛊原因,将这层记忆破除,就可以解蛊。
顾幻凌教的方法,虽然不道德,但是是唯一能够继续将齐彦的神识脱离百画镜中的办法。
神识不灭,齐彦连投胎都不能。
与其让他的神识一直留存在被自己的“兄长”杀死的记忆中,不如早日去投胎。
宁以夕在心里道了一声冒犯,捏了一把玉佩,出了这幻境。
幻境是由齐彦在百画镜中的神识所变,此时神识灭了,幻境已破,这百画镜中的神识再也不会对人有任何威胁了。
宁以夕出来以后,站在原地闷着脸不说话,顾幻凌像是知道自己做得不道德,明知故问道:“怎么样?”
宁以夕瞪着他,“我就应该把你神识留在里面,到时候把你一起炸死。”
顾幻凌笑了一下,他同宁以夕解释,“齐彦此人,最拒绝不了女子,万不得已,只能叫你去。”
顾幻凌嘴里没一句真话,宁以夕偏开头不理他,顾幻凌又继续说:“你就不想知道,你们青山宗的后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吗?”
宁以夕一怔,这是和顾幻凌最初见面时,顾幻凌说过的。
当初将青云大会设在青山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曾经顾幻凌藏着掖着不肯说,现在却是愿意说了。
宁以夕看着他,顾幻凌没等她问,一字一顿道:“坟场。”
“青山宗的前身,是一个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