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与偏见——亦这城亦是你》三月时安

8、第八章 回来了

　　纽约，曼哈顿

　　顾亦城揉了揉眉头，又是一个加班到凌晨的夜晚。

　　大学毕业后，他就进入了投行工作。从一开始的Analyst（分析师）到Vice President（副总裁），他并没有花到多少时间。在投行，VP（Vice President简称）是一个重要的职位。会涉及项目管理、客户关系、团队领导、执行研究、风险管理、决策制定等多个方面。

　　大学毕业的三年里，顾亦城每天24小时待命，每周工作70小时是家常便饭，在项目截止日期临近时，和项目组每周工作100小时也习以为常。升任VP后，因为涉及维护客户关系，出差、应酬更是常态。高强度和高压力的工作环境，让他长期都有睡眠障碍的问题。每到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睡不着时，他就会干脆起床出门。

　　纽约从来不缺夜生活，更不缺让人堕落的东西。他也曾因为极大的压力想过用这些排解，在那白色粉末即将被吸入鼻腔时，是陆依依的发来的讯息将他拉回。虽然只是一句寻常的问候，但足以让他清醒。

　　纽约东部时区只与北京时间相差12小时，但他已有七年没回国。读书时，学业是他的借口；毕业后，工作就是挡箭牌。当初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回去，他怕所有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他确定会这样。

　　这七年来，他没回国，但家里人和陆家人出国旅游时都会来找他，可陆依依只来过一次。还记得那时纽约下着雪，她望着天上的雪花说像白糖。她戴着红色的贝雷帽，穿着格纹羊毛外套，双手因为想要玩雪脱掉了手套被冻得通红。她说手冷就把双手凑到他的嘴边让他呵暖。他照做了。

　　“顾亦城，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她这样问到。

　　他只说到：“你从小生活的城市不下雪。脱掉手套在纽约的冬天是会冻坏的，戴上吧！看，中央公园的圣诞树亮灯了。”

　　那次分别后，陆依依再也没来找过他。即使后来她到加拿大和南美旅游，也再不曾来找他。

　　“顾亦城，我要放下你了。”

　　这是她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顾亦城看了看时间，伸了一个懒腰后，走出了办公室大楼。白天的时候，因为业绩极为出色，在客户关系维护上也表现得很好，公司找他谈话告诉他过几个月将升任他为Director（董事）。这个职位可以接触到更高级的客户，也会负责更为重要的交易。更重要的是，这个职位离MD（Managing Director董事总经理）只有一步之遥。这是每个投行人都梦想的职位。但他没答应。

　　投行的工作虽然“高大上”，但本质上就是一个为甲方服务的中介机构，只是服务的内容是金融。金融圈里的规则和风气他并不喜欢。当初应聘进这个行业，也是因为专业对口外加想多积累一点实践知识。在公司没找他谈话前，他就有考虑转行。现在国内市场的机会很多，顾亦城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回国发展的问题。

　　让他下决定是因为陆南乔的一通电话。电话里陆南乔说在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还因为做手术差点把半条命都搭了进去。

　　“亦城，你知道依依一直就想当演员。当初高考时就想考电影学院，是我要求她必须读完本科后再谈这事。她最近毕业了，整天吵着要进娱乐圈，要当演员。她虽聪明，但没心机，进了娱乐圈恐怕要吃亏。陆氏的陆新传媒你是知道的，这几年发展的不错，投资了电视剧也投资了电影，早几年还发展了演艺部。本想让依依签在那里，但她偏偏不答应，现在签了另外一个经济公司。我记得你大学在宾夕法尼亚除了修商管，还修了电影研究，是拿的双学位。我想再次请你考虑回国来陆氏发展，一是帮我看着陆氏，二是帮我看着依依。这孩子从小就最听你的。”

　　第一个理由他还可以拒绝，第二个理由他根本无法拒绝。就这样，在时隔七年后顾亦城踏上了回国的班机。

　　回国后，顾亦城回北城见姐姐和姐夫。姐夫舒航洋很高兴他能选择回来。舒正之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到北城继承了爷爷舒长宁的新材料科技公司。舒省之则真的像他儿时说的那样，当了道士。

　　“幸好这小子是入的正一派，不像全真派一样出家。他应邀到澳大利亚的华人区去宣扬道法了，隔段时间就回来。”舒正之说到。

　　舒省之给顾亦城讲过正一派。正一派是中国道教一个重要派别，正一派的道士通常被称为“火居道士”。他们的生活接近于普通人的生活，可以在家中居住，也不戒荤腥（做法仪式前后除外），不像全真派一样要求严格。在正一派的观念中，认为婚姻和家庭生活是顺应自然的一部分，也是人类繁衍生息的基本方式，因此并不排斥世俗生活。

　　在决定入道教前舒省之也有过犹豫，曾来美国找过顾亦城，询问他的意见。当时，顾亦城并未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告诉他“只要一件事不违背公序良俗，不违背道德底线，想做什么，就去试着做，又不是不能回头”，这句话给了舒省之很大的鼓励。

　　“亦城，我听陆南乔说你这次回来是答应来陆氏帮他？”顾佳妮问到。陆南乔年轻时很是放荡不羁，现在人过中年后，身体出过几次问题，顾佳妮作为朋友一直是知道的。

　　“是的，姐姐。”

　　看顾亦城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顾佳妮也就没继续问。陆南乔一直就在给她和舒航洋说想让顾亦城帮他管理陆氏，但之前顾亦城并未答应，他们夫妇俩也尊重弟弟的意见。所以顾佳妮一直想不明白顾亦城在七年后突然回国的原因。作为姐姐，弟弟的变化她难免多想，但舒航洋说顾亦城是一个自己心里有数的人，她也就尽量放宽了心，不再啰嗦。

　　南城十号会所

　　今晚陆依依和经济公司的李老板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从北城过来的老板来吃饭。她不怕这些商务饭局，从小到大跟着陆南乔参加过的饭局就多了，她知道要拍戏这是必要的应酬。觥筹交错间，陆依依应酬得当，说话得体，让饭局的范围很是不错。只是在酒足饭饱后这群大老板说要去会所再坐坐，陆依依不太愿意，但李老板保证不会有什么事，就单纯的再陪老板们坐一会儿，她也就去了。去之前她给孟时扬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会所的位置，让他隔半小时就来接她。

　　孟时扬大学时读了音乐学院，是当初滨海乐队中唯一一个坚持了音乐梦想的人。这么多年他和陆依依的关系一直没变过，两人现在还是铁哥们儿。他在大二就开始做音乐，是圈里小有名气的音乐人，现在留在南城发展。就在他出发前往十号会所的路上，他被人碰瓷了，那人躺在地上耍无赖，让他无法前行。

　　“老顾，依依现在在十号会所，那几个大老板不是好对付的人，我怕她搞不定。我这有事被拦住了，你能先去一下不？”无奈之下孟时扬给顾亦城打了电话。

　　顾亦城二话没说挂了电话就前往了十号会所。他回国已经大半年了，但陆依依一直在外地拍戏，两人还没见过面。

　　回国后，他在陆氏发展控股集团担任总裁。一开始陆氏家族的人极力反对。毕竟连家族里的人都还没资格坐的位置，一个外来的毛头小子空降而来，这让家族其他觊觎陆氏的人很是恼火。可是顾亦城上任后，因为有在国外投行做VP时的经验和专业性，很快就捋顺了陆氏集团的内外部网络，掌握了门道，再加上做事总是出其不意，颇有点当初陆南乔的影子，现在的顾亦城已是陆氏集团人人敬畏的顾总。作为董事长的陆南乔看着和当初的自己有几分相像的顾亦城，觉得自己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来到十号会所后，顾亦城让服务员带路找到了包厢，陆依依却没在里面。他迅速瞄了一下包厢里的人，比孟时扬告诉他的少了一个男的。顾亦城觉得不对劲，一把拖起坐在沙发上有些喝醉了的经纪公司的李老板。这人顾亦城认识，之前他的经纪公司和陆新传媒谈过合作。顾亦城对人过目不忘。

　　“陆依依在哪儿？”

　　“顾——顾总，你怎么来了？”

　　“我问你，陆依依在哪儿？”

　　“在，在隔壁房间，她喝醉了，在隔壁等着朋友来接她。”

　　陆依依酒量很好，从来不会喝醉。顾亦城心里一沉，迅速跑向隔壁房间。走到门口却发现门上了锁，服务员说这是VIP包厢，没有里面人的允许不能打开。

　　“快打开，快打开！这是陆氏集团的总裁顾总，你怎么敢拦他的门！”追出来的李老板在一旁催促着不懂事的服务员。

　　门一打开，就看见陆依依瘫软在沙发上一直在挣扎，有个男人正欲行不轨。顾亦城血气上涌，照着男人的脸就给了几拳。

　　“哎哟，哪个胆子这么大敢坏我好事还敢打我？”王总一脸凶相看着顾亦城。

　　“老王，老王，这是陆氏集团的总裁，顾总。”李老板小声的对王总说到。

　　“王总？不管你哪儿来的，她都不是你能动的人。”顾亦城说着又上去给了王总几拳。

　　“哎哟，哎哟，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从北城来，但也听过南城陆氏的大名。无意冒犯您的女人，见谅，见谅。”王总陪着笑。

　　“龌龊，滚！”

　　在顾亦城再次发火前，李老板带着王总连滚带爬的走出了包厢。这时顾亦城看见陆依依正缩在沙发上发抖。刚进门的时候他就观察到她和王总的衣衫都是完整的，所以选择先把那个恶心的男人拉开。

　　“依依？”顾亦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陆依依的身上，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我是顾亦城。”

　　顾亦城将一只手放在陆依依的肩膀上，宽大的手掌扣住了陆依依的整个肩头，温暖而有力。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