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与偏见——亦这城亦是你》三月时安

4、第四章 校园艺术节

　　顾亦城喜欢音乐，音乐是他痛苦时能抚慰他的良药。

　　在被姑父、姑母收养的那几年，他吃了很多苦。这些苦他不曾对旁人说过，连姐姐顾佳妮都不知道。当初他们领养他后并没安好心，而是一直想得到爸爸顾武留给他的房子和存款。一开始他们尚且惺惺作态的照顾他的起居，但他能看出里面的假情假意，只是从来不说。

　　后来他们开始让他去家里开得店里帮忙。那是一个卖肉的商店，需要凌晨就起床就将店里收拾干净，姑父从屠宰场将肉拿回来后，顾亦城要学着分割猪肉，脂肪溢出混合着血液的黏腻感，动物死去时的眼睛和直冲鼻腔的腥气，让他自从不再吃任何肉类。

　　当姑父、姑母得到了他的房子和存款后就将家里的门锁统统换了。那是一个放学后的傍晚，顾亦城拿出钥匙开大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他在屋外等了很久，后来是邻居看见才告诉他姑父、姑母白天时已搬走的事实。他们给他留了一千块钱和他的衣物，托邻居转交。一千块，这就是几年朝夕相处下他们对他感情的重量。

　　顾亦城无处可去，当晚的晚餐还是好心邻居留在家吃的。游走在街上，只有穿了几年的旧衣和背上装满课本的书包陪着他。他走到天桥下，那里是流浪汉的聚居地，他也学着他们一样睡在报纸上，身上盖着薄薄的外套。半夜时，他感觉有人在摸他，原来是一旁的流浪汉不老实想对他动手动脚。他赶紧打开那人的手，落荒而逃。

　　天打着雷，下着大雨，刮着这座城市难得遇见的大风。最后，是巡逻的警察发现了他，送到了救助站，并且最后被福利机构收容。在福利机构的时候偶然得到了一把吉他，那把吉他陪着顾亦城度过了无数个孤独和痛苦的晚上。

　　他不知道过往经历的影响有多少，但此后就特别怕雷雨交加的天气。之后即使在舒家过上了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也无法从心里真正对姐姐亲近起来。他心疼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姐姐顾佳妮，谢谢她从福利院把他接回了家，但他更谢谢他的姐夫舒航洋。要不是姐夫坚持带着姐姐来福利院看见他落魄的样子，姐姐也没那么快下定决心接他回家。

　　顾亦城尊敬姐夫舒航洋。他是一个像雪山一样高大、可靠又强大的人。姐夫总是鼓励他不要多想，去做想做的事。像支持顾亦城学海中救援这样的事，过去姐夫做了很多。包括顾亦城学音乐的想法，姐夫也很支持。

　　他现在读高一了，成绩从初中开始就是滨海中学里雷打不动的综合成绩全校第一。滨海系学校是走精英化教育路线，除了学科知识外，还会开设企业管理、财经学、多语种学习、模拟投资、法学基础、高尔夫、网球、马术、艺术等课程。学校要求学生每门课程都要掌握，并采取积分制纳入期末成绩考核。正因如此周边城市也有很多政商界的名流将孩子送往这里读书。能在有着这样质素的学生的学校里常年综合成绩第一，顾亦城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也因此成为了学校里神话般的人物。

　　他的优秀在以前只是传说，等陆依依来到了和他同样的学校后，才真真实实的感受到。

　　顾亦城曾形容陆依依就像一只蜜獾。有美丽的外表、可爱的名字，不大的个子，又有着无畏的性格和强大的战斗力，即使面对毒蛇也毫不畏惧。它的爪子可以拿来捧着蜂蜜和浆果，也可以用来撕裂毒蛇和幼年尼罗鳄的身体。陆依依搞不懂野生动物的种类，只是在多年以后才明白这是从不评价别人的顾亦城给出的最高褒扬。

　　滨海中学的校园艺术节要开始了。这是每年学校的重头戏之一，因为牵涉到学分的累积，同学们都很重视。学生表演的形式可以是单独表演，也可以是组队表演，这让陆依依犯了难。

　　她出了名的唱歌五音不全，小时候学过芭蕾和小提琴，但都不算精进，不能单独拎出来当表演节目。姐姐柳莹莹已经和同学组了队，要表演中国传统乐器。舒省之书法厉害，这次单独用自己的书法作品参与评分。舒正之则是油画厉害，也是打算单独参赛。班里的同学大多也是或组了合适的队，或打算单独参赛。

　　“就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办？啊——”陆依依很丧气的在家里嚎叫。

　　“哎哟，陆依依你吵死了，谁让你从小就什么都不好好学呀！”舒正之从陆依依挤眉弄眼。

　　“舒正之，你信不信现在就可以尝到拳头的滋味？”陆依依举起了捏紧的拳头。

　　“又不是没试过，感觉不怎么样。”舒正之做了个鬼脸后跑进了房间锁上了房门。

　　他前一步锁好门，后一步就是陆依依敲门的声音：“舒正之，有本事你就把门打开，看我不收拾你！”

　　“不开，不开，我本事没你大，只能在艺术节评选上交白卷，哈哈哈哈哈。”

　　“舒——正——之！”

　　在客厅看见这一幕的柳莹莹盯了舒省之一眼，示意他去劝劝，舒省之则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没办法阻止两人的“世界大战”。这时，顾亦城起身朝自己房间走去，经过陆依依身边时丢下一句“你和我一起”就进了房间。

　　“嗯？城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吗？哎呀，城哥哥你真是太好了！”陆依依像雀跃的小鸟一样扑腾进了顾亦城的房间。

　　舒正之这时才敢打开房门。柳莹莹看他这模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说了他一句：“你要感谢你小舅舅，今天是他救了你。”

　　顾亦城和志同道合的同学在滨海组建了一个小型的乐队。本来这次打算提交一首前段时间顾亦城作词作曲的艺术摇滚歌曲，乐队已经排演得差不多了，但是顾亦城一直不是很满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艺术摇滚是摇滚的一种表现形式，将摇滚乐与古典音乐元素结合，把古典音乐的逻辑运用到摇滚音乐中，注重艺术性和概念性。这是最近顾亦城和他的乐队在尝试的新的摇滚形式。

　　“这是陆依依，是我们这次的合奏。”顾亦城将身边的人简短的介绍给了队友。

　　“哇哦，老顾，你只说要来一位女同志，可没说是这么漂亮的女同志啊！你好，我叫孟时扬，是乐队的贝斯手。”一个皮肤黝黑，长相阳光的男孩儿向陆依依打起了招呼，把陆依依逗得发笑。

　　“这是我侄女儿，别不正经。”顾亦城回到。

　　陆依依听后很不高兴，什么侄女儿？我们根本就不是亲戚！她想要气一下顾亦城，于是故意说到：“对，这是我那爱乱认人当亲戚的小舅舅。不过我打小就喜欢他，哥哥们，你们说怎么办？”

　　一时间大家不知该怎么接话，刚才起哄的孟时扬也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只有陆依依留意到顾亦城的眼神慌乱了一下。

　　“好了，不逗哥哥们了。这里的哥哥看样子都是纯情美少男，经不起逗，全都脸红了。现在我们开始排练吧！”陆依依撇了顾亦城一眼，他正装作在调试吉他。

　　“老顾，你这侄女儿是个小辣椒呀！不过还真挺可爱。”孟时扬凑到顾亦城耳边说到。

　　“别打她主意。”顾亦城没抬眼看孟时扬，只是继续调试手里的吉他。

　　陆依依也调试好琴弦后花了半个多小的时间熟悉乐谱。对于这个演奏她心里其实没谱。因为之前她一直学的都是古典音乐，没接触过摇滚，也不知道摇滚和古典乐器结合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她怕拖累顾亦城和他的队友，毕竟艺术节的评选对期末的积分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在练习时顾亦城看出了她的顾虑，只是走到她身边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刚才很好，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就行。”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她觉得很安心。他好像总是有这样的力量，说话很少，但掷地有声。

　　其他成员一开始有些诧异为什么老顾这次要让一个小提琴融入到乐曲的演奏中，但随着顾依依的一段小提琴演奏的加入，乐队成员迅速知道了他们一直在等的效果是什么。

　　摇滚与古典的碰撞。

　　艺术节上，书画类的作品，同学们会先提交给老师来评选打分，而舞蹈、唱歌、演奏类的作品则会在晚上以文艺汇演的形式进行。这是全校同学最期待的晚会，往年顾亦城一直是这个舞台的风云人物。

　　他和他的乐队在滨海学校很有名。一开始大家只是觉得这是全校第一拉着他的朋友在玩票。后来大家才发现他们的态度是认真的。因为平时忙于学习，乐队推出新歌的时间不一定，但基本每年艺术节的时候他们都会用新的歌曲参加评选。歌曲里探讨的都是中学生迷茫的东西，所以很能引起同学们的共鸣。

　　现在，舞台已搭建好，观众们已入席就坐，今年的文艺汇演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