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揽天下》长在翅膀上的鱼

24、第二十四章

　　李辰安说道：“太子殿下只是将刺客的恶意还给了她而已，如果她并没有下毒，那她就不会有事。”

　　李辰安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以前有过一些不好的经历，处在那样的环境里，就算是菩萨都要学会反击，他只是在被动反击而已，你可见过他生过气？可见过他对你们，或者对那个叫宁安的下人任意打骂？”

　　王景思考了下，李辰安说的也对，赵谨言对下人还是很好的，但是说到生气，王景再次想到那个眼神，他说道：“将军，有没有可能他只是没在你面前生气过呢？”

　　李辰安听到这，来了兴趣：“你见过太子殿下发脾气？什么时候？”

　　王景默默的想，那可不是发脾气，比发脾气恐怖一万倍，王景说道：“就是在发现被下毒的时候。”

　　李辰安皱起眉，他看向王景的眼神很不善，他说道：“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在发现自己被人下毒，差点被毒死后，不能生气？”

　　王景也感觉自己似乎说的不对，他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他也说不清，赵谨言当时给他的感觉绝对不是生气那么简单，那种眼神，像是一条蛇在暗处窥视着猎物，王景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或许只有亲眼见过才能明白。

　　李辰安呵斥道：“不要因为太子殿下脾气好，就要求他做的更多，面对我的时候，你会质疑吗？”

　　王景想说什么，但是又感觉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他只能低着头说是。

　　赵谨言这边，他叫来钱思齐，然后将其他人打发走。

　　赵谨言望着钱思齐，说道：“去帮我杀个人。”

　　钱思齐本来被突然叫来还很奇怪，此时一听赵谨言的话，整个人瞪大了眼睛：“杀人？”他上下打量了下赵谨言说道，“你今天是抽风了？”

　　赵谨言没有回答钱思齐，他说道：“丞相家有五个管家。”

　　钱思齐说道：“丞相家有多大，需要五个管家？”

　　赵谨言并不在意钱思齐的打断，他继续说道：“其中有一个管家，长的很瘦，只有那一个，你不会认错，去杀了他。”

　　关于丞相家的事，向来是宫女们茶余饭后最喜欢聊的事，赵谨言在和他们聊天里也就知道了丞相家有五个管家，其中最瘦的那个最凶，是专门给丞相做脏活的。

　　赵谨言笃定下毒的一定是丞相，说到瘦瘦高高的人，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管家，丞相，赵谨言肯定是杀不了的，不过杀一个管家还是很简单的。

　　就算杀错了，赵谨言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丞相的家臣做的那些事，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钱思齐不确定的用手摸了摸赵谨言的额头，说道：“不是，我为什么要去杀他？而且你也说了，那是丞相的管家，我要是杀了他，不就是让钱家和丞相对上了吗？”

　　钱思齐一扭头说道：“我不去。”

　　赵谨言说道：“只要别让人知道是你做的不就好了。”

　　钱思齐挑眉：“你和丞相应该都没见过面吧，和他那个管家更不可能有关系，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赵谨言看向钱思齐，说道：“你认为呢？”

　　钱思齐思考了下，然后说道：“你还是怀疑是丞相派人来下的毒？想想都不可能，丞相没有这样做的动机啊。”

　　赵谨言说道：“你不去？”

　　钱思齐想直接拒绝，但是看着赵谨言的眼神，他又不敢直说，钱思齐说道：“你是不是在宫里憋太久了，所以总是胡思乱想，要不，我偷偷带你出宫去玩玩？”

　　赵谨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没看错你，你这人还怪好的，杀个人都不肯。”

　　钱思齐听出来赵谨言在阴阳他，但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拒绝杀人有什么问题。

　　他又不是杀人狂，如果有人要伤害赵谨言，他肯定会出手，但是他与丞相家的管家无冤无仇见都没见过，为什么要去杀他？

　　赵谨言说道：“那我换个说法，我给你放一个无限期的假，你找到我说的那个人，然后跟踪他，在你认为最合适的时候下手，如果你认为不合适，你可以永远都不下手。”

　　钱思齐不禁皱起眉头，说道：“你不会是想把我支走吧，你要是真不想让我跟着你了，你直说就好，不需要绕这么多弯。”

　　钱思齐似乎有些生气，不过赵谨言才不管他的心情，赵谨言说道：“你只管去，相信我，很快你就会回来。”

　　钱思齐不解道;“我和丞相家的管家无冤无仇，你怎么这么笃定我一定会杀了他？”

　　赵谨言并不回答他，只是说道：“你可以走了，记得，这件事不要被任何知道，做的干净些。”

　　钱思齐不能理解，但是看到赵谨言不打算解释的样子，他也只能带着疑问离开了。

　　名义上，赵谨言是得知了钱思齐母亲生病了，于是给了他七天探亲家，实际上，钱思齐出了宫门家都没回，就开始去丞相家门口蹲守。

　　接下来的几天，东宫，皇宫，整个朝堂都很安静，什么都没发生。

　　赵谨言院子里的亭子也开始修建了。

　　这日，詹事府的工匠刚走，钱思齐就回来了。

　　钱思齐走的很快，面色阴沉，身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血腥气。

　　钱思齐走进房间时，赵谨言刚坐下打算吃饭，钱思齐坐到赵谨言对面，对着守门的侍卫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来换班。”

　　侍卫得到的命令是只听太子的命令，侍卫不确定的看向赵谨言，赵谨言点了下头，他们这才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宁安将房门关上，问道：“钱侍卫不是回家看母亲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钱思齐并没有回答宁安，他突然猛的砸了下桌子，把宁安吓了一跳，宁安躲在赵谨言身后，小心的看着钱思齐。

　　钱思齐发现宁安的小动作，说道：“抱歉，我并不是针对你，”他像是想到什么，咬牙切齿的说到，“人怎么能那么畜生。”

　　赵谨言对钱思齐的态度毫不在意，他吃了一口桌子上的菜，说道：“不是让你别让人发现吗？怎么杀了人衣服都没换就跑来了？”

　　钱思齐顿了下说道：“我做的很干净。”

　　赵谨言明显不信：“你身上的味道，隔着桌子我都能闻到，其他人闻不到？这皇宫里没有秘密，你是瞒不住。”

　　钱思齐说道：“我穿着这身衣服怎么了？有人问起，我就说我今天杀了头猪，他们找不到证据，能拿我怎么样，就和那个宫女一样，找不到证据，幕后黑手一点事都没有。”

　　赵谨言：“怎么？陛下和小将军都没查到的事情，你查到了？”

　　钱思齐说道：“你不是一直说是丞相吗？”

　　赵谨言说道：“我可没说过，我只是有些怀疑他而已，不是你说丞相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吗？怎么？现在有了？”

　　钱思齐沉默了，他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头疼，他现在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过了一会，钱思齐说道：“那个匹夫，放任自己的手下欺压百姓，他做什么，我都不感觉奇怪。”

　　赵谨言说道：“说吧，发生了什么？”

　　钱思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他闭了闭眼，说道：“那个畜生，就是你说的丞相家的管家，瘦瘦高高的，他看上了住在城郊的夫妻两个。”

　　钱思齐说到这牙齿都快咬烂了：“是夫妻两个，他倒是男女不忌，他用夫妻二人六岁的孩子威胁他们，夫妻两人只能放弃挣扎被他的手下带走。”

　　“那个人本来承诺只要夫妻二人跟着他就不会伤害那个孩子，但是在那夫妻两人被带走后，那人竟然架起了一口锅。”

　　后面钱思齐说不下去了，宁安脸色发白，他说道：“他们不会是要......那只是个孩子。”

　　钱思齐嗤笑一声：“想来他也没打算将那对夫妻活着放回来，我看不下去了，就出手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用的是我从未用过的短刀，做完后我就潜回了钱府，他们绝对查不到我。”

　　赵谨言喝了一口茶，说道：“没有活口？那个孩子呢？”

　　钱思齐睁大眼睛，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我把那个孩子......？你是不是人啊。”

　　赵谨言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你说的没有活口，所以查不到你，但是那个孩子看到你做的一切，只要他们找到孩子，你不就暴露了？而且就算孩子不将你说出来，但是那人死在孩子的家，你认为发现的人会怎么做。”

　　钱思齐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他说道：“这个你放心，他们不可能找到那个畜生的，永远都不可能，那户人家生活条件还不错，院子里有一个猪圈，里面养了很多头猪，那个人将男女主人掳走，似乎错过了喂食的时间，那些猪很饿。”

　　赵谨言忍不住为赵谨言鼓掌说道：“干得不错，奖励你一个鸡腿。”他看向宁安，“快，去给钱侍卫加个鸡腿。”

　　钱思齐脸色依旧很阴沉，并没有因为自己手刃了那些畜生而高兴。

　　赵谨言说道：“我都夸你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赵谨言说道：“我知道丞相一直都在纵容手下欺压百姓，”但是也只是知道，钱家和丞相关系不好，他更是与丞相家的公子玩不到一起去，“以前听人提起，我也会跟着骂他们几句，不过也只是仅此而已，今日亲眼见到，才知道那些人仗着丞相在身后撑腰有多么的无法无天。”

　　钱思齐说道：“我回去见了父亲，和父亲说了这些事，当时我出手还是慢了，让那些人将那对夫妻二人带走了。我想让父亲在皇上面前参丞相一本，让丞相将人放了。”

　　赵谨言表情没有变化，他只是哦了一声，好像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钱思齐说道：“但是父亲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不要再管这件事，他说，就算上书皇上也没用的，皇上最多责备丞相几句。”

　　钱思齐一脸不解：“为什么呢？皇上为什么要放任丞相在天子脚下肆意妄为。”

　　在钱思齐眼中，天子一直是一个很威严的人，是需要仰望，值得效忠的人，不过，现在的钱思齐这种滤镜被打的粉碎。

　　赵谨言看了宁安一眼，宁安走到门前打开门往外看了看，然后对着赵谨言点了点头。

　　赵谨言突然伸手拉住钱思齐的衣领，将钱思齐拉到自己眼前，他微微侧头，在钱思齐耳边，小声说道：“你感觉是为什么呢？”

　　钱思齐一脸疑惑，不过也压低声音说道：“因为丞相是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