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揽天下》长在翅膀上的鱼

23、第二十三章

　　周夏槐也没有藏着掖着，他直言道：“臣是刚调任来的，臣之前是在工部任职，上任詹事与少詹事因为处事不周，让六皇子遇险，已经下了大狱，只等大理寺调查清楚，就会按律处置。”

　　赵谨言点了点头，说到：“这样啊，我看之前的詹事也是姓周，难道你和前任詹事有关系？”

　　周夏槐并没有回答赵谨言的问题，沉默了。

　　林大人看周夏槐不说话就替周夏槐说了，他说到：“前任詹事是詹事大人的叔父。”

　　周夏槐看了林大人一眼，没有反驳，他开口道：“臣一定尽心为殿下服务，不会出现前任詹事那样的失误。”

　　赵谨言一脸恍然的表情，说到：“叔父啊，看来陛下很信任你们家啊，让你继任了詹事的位置。”

　　周夏槐说到：“承蒙陛下不弃。”

　　赵谨言说到：“你们去准备把，确定好开工时间和我说，我看看怎么安排。”

　　周夏槐说到：“是”然后就和林大人一起离开了。

　　赵谨言直直的看着周夏槐离开的地方，突然说了句：“周大人长得真好看啊。”说完好像发现自己说了很不得了的话，他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小心的看了看李辰安说道：“我没有其他意思。”

　　李辰安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在他印象里赵谨言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他想到了上次赏芳搂回来钱思齐说的话。

　　难道是后来钱思齐还说了什么教坏了赵谨言？

　　李辰安看向钱思齐的眼神有些不善。

　　钱思齐也很惊讶，赵谨言竟然敢在李辰安面前说这样的话，然后在感受到李辰安的视线后，他看向李辰安，看到李辰安的表情，钱思齐马上明白了李辰安的意思，李辰安这是以为是他教坏了赵谨言。

　　钱思齐很想说，赵谨言还用教吗，他本来就是黑的，但是他不能说，他只能默默地忍受下李辰安责备的目光。

　　虽然对钱思齐眼神不善，但是对赵谨言，李辰安只是说道：“嗯，我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殿下喜欢美好的东西很正常。”

　　钱思齐一脸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什么爱美之心？赵谨言那是爱美吗？那明显是馋人家的身子。

　　赵谨言不好意的笑了笑，然后对宁安说到：“下次去单独请周大人来喝茶吧，就说我想和他再聊聊亭子的事。”

　　宁安应下了，李辰安瞳孔震颤了，他看着赵谨言一直看向周夏槐离开方向的眼神，开始思考，难道赵谨言这是喜欢上周夏槐了？一见钟情？

　　李辰安莫名感觉有些烦躁，就像自己一直小心保护的花被人摘了一样。

　　但是他肯定不能责备赵谨言的，就算赵谨言真的喜欢上周夏槐也没什么，毕竟武朝向来是不禁南风的，只要双方自愿就行。

　　只是李辰安感觉周夏槐并不是那种人，所以他不担心赵谨言真的学坏，不过这不影响他更冷漠的盯着钱思齐，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钱思齐眼观鼻鼻观心，只感觉赵谨言胆子是真大，竟然敢当着李辰安的面约其他男人，难道说，赵谨言移情别恋了？

　　身后两人在想什么赵谨言不知道，也并不在意，他这么做就是想要李辰安开始意识到，他也是可以当做恋爱对象的。

　　眼前的事处理了，赵谨言突然说道：“当太子也这么久了，也该去见见大臣了。”

　　李辰安看向赵谨言说道：“你要出东宫？”

　　钱思齐也说道：“那不会很危险吗？现在外面一定有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你。”

　　赵谨言说道：“被盯着也没办法，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

　　日子依旧一天一天的过着，然而赵谨言虽然那么说了，但是并没有马上行动，他还是每天待在东宫看看书晒晒太阳，偶尔把周夏槐叫来聊聊天。

　　这日，赵谨言在躺椅上晒太阳，李辰安领着一个小兵走了进来。

　　那个小兵被其他两个士兵押着，低垂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李辰安让这个小兵跪在赵谨言身前，对赵谨言说道：“太子殿下，就是这个人将那个宫女放进来的。”

　　赵谨言闻言讶异，他并不是惊讶有人在他身边动手脚，而是惊讶于这件事天子都没有再说什么了，李辰安竟然还在调查。

　　赵谨言看向那个小兵，问道：“他为什么要放那个宫女进来，他也是一伙的。”

　　小兵听了赵谨言的话慌忙磕头，磕的力气很大，将额头都磕出了血。

　　小兵说道：“不是我，我没有，借我一条命我也不敢加害太子殿下啊。”

　　李辰安看向小兵说道：“把你做的都和太子殿下说清楚。”

　　小兵语气慌张的说到：“我就是见钱眼开，在进宫前，一个酒友找到了我，给我了我一笔钱，那人说他的妹妹也在宫里，让我帮他带些东西给他妹妹，顺便在宫里照应一下他。”

　　小兵继续说道：“那个宫女叫静姝，就是，就是，”小兵小心翼翼的看了赵谨言一眼，发现赵谨言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他才继续说，“就是下毒的那个宫女，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做那种事，那天正好我当值，她突然出现说自己的风筝飞进来了，我就让她进来找了。”

　　赵谨言说道：“你心还真大，竟然敢放她一个人进来，就不怕有人把他当刺客杀了？”虽然她真是刺客。

　　小兵说道：“我本来打算自己去给她拿的，但是她坚持要自己拿，我就让她进来了，开始的时候，我是和她一起走的，后来，走着走着她就不见了，我没想到她竟然是来谋害太子殿下的，我该死，请太子殿下恕罪。”

　　赵谨言微微歪了下头，说道：“你这么好说话吗？她要进来就让她进了？”

　　小兵涨红了脸，只是一直说：请太子殿下恕罪。

　　赵谨言也没有再追问，这明显是中了美人计啊，那个宫女确实长得挺漂亮。

　　赵谨言看向李辰安，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说道：“谢谢小将军调查此事，”他神色有些忧伤，“陛下都已经不再提及此事，我想就算我死了，陛下应该也不会伤心吧。”

　　李辰安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赵谨言称呼天子一直都是陛下，而不是父皇，不过他并不是多话的人所以并没有问。

　　李辰安看着失落的赵谨言，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和父亲关系一直很好，如果他出了赵谨言这样的事，他的父亲不说将京都翻个顶朝天，至少也一定会查明真相，找到凶手。

　　李辰安想，这大概就是皇家的父子吧。但是他又想到了前太子，前太子深的天子宠爱，不管有什么事，天子都会想着前太子，如果是前太子出了这样的是，天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反观赵谨言，从他成为太子后，天子没有给过他任何东西，有事都是让刘德来传话，自己从来没来看过赵谨言。

　　想到这些，李辰安眼中少见的带着温柔。

　　李辰安语气柔和的说道：“这是臣该做的，”他看向小兵，“臣调查过了，他说的那个酒友，我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问那个酒友的邻居，邻居说曾见过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出现在那人家里，不过那个男人带着兜帽和面具，穿的也只是一身没有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衣，只知道那人穿的衣服料子很好，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线索了。”

　　李辰安继续道：“那人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本想等调查完了再向李辰安报告，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能调查道这一步了，抓到的也只有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兵。

　　李辰安又道：“我本来想从那身衣服下手调查，不过在问了京都里所有布行老板后发现，用黑色的好料子做衣服的人很多，大多是做给富贵人家的下人侍卫穿的。”

　　这京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富贵人家，真要从这里调查那不异于大海捞针。

　　这个结果也不算新线索，因为能把人派到宫里来的，只能是朝廷里的高官，他们手下的人穿衣自然也不会差。

　　李辰安说道：“臣办事不力，只得到了这些线索，现在只抓到这一个人，您看要怎么处理。”

　　赵谨言看着颤颤巍巍的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兵，说道：“他也不是有心的，放他出宫吧。”

　　以这小兵做的事，死罪都不算重，不过李辰安既然没有自己处理，而是将人带到赵谨言眼前，就是因为他并不想真的杀了他，李辰安知道赵谨言心善，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能被李辰安带到东宫的是他最信任的一批人，跪着的这个小兵李辰安也知道，他身手好，也没有坏心思，就是喜欢喝酒，没想到就这样着了别人的道。

　　不过赵谨言这处理方法李辰安都感觉轻了。

　　他看向地上的小兵说道：“太子殿下仁善，愿意放了你，但是一点惩罚都没有，会让后来人认为刺杀殿下就算失败了也没有惩罚，你去领五十军棍吧，然后从军队除名，逐出京都，此生再不准入京都。”

　　小兵听了李辰安的话连连道谢：“谢殿下，谢将军。”

　　五十军棍的惩罚并不算轻，但是还在小兵的承受范围，他都以为自己死定了，能活下来就是一种幸运了。

　　站在李辰安身边的王景默默的看着自家将军，他听到李辰安说赵谨言仁善的时候都要叫出声了。

　　什么叫刺杀没有后果？那个下毒的宫女已经死了，当场就死了，还是赵谨言喂的毒粥，想起那时候赵谨言的眼神，他现在还感觉背脊发凉，他可一点都不感觉太子殿下仁善。

　　王景决定一会出去了，他一定要和将军好好聊聊，他感觉将军对太子殿下的认知似乎有些偏差。

　　事情办完了，李辰安带着人告退离开了。

　　出了院子，王景说到：“将军，您真的感觉太子殿下很仁善吗？”

　　李辰安看向王景说道：“你想说什么？”

　　看着李辰安不善的眼神，王景很想说，你才认识那个太子殿下几天，这就开始护犊子了？

　　王景说道：“我感觉这位太子殿下可能并没有那么的仁善，毕竟那个下毒的宫女是被太子杀死的。”

　　李辰安转身正对着王景问道：“那个宫女是怎么死的？”

　　王景说道：“中毒啊。”

　　李辰安问道：“那毒是谁下的？”

　　王景好像明白李辰安想说什么了，他说道：“毒是那个宫女下的，但是那粥是太子殿下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