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薤上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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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庐外多雨。
檐下狸奴闹。
他拿手去逗弄，狸奴便扒着他衣角不肯松手了。
他眼睛斜扫过来，把书放到桌案上，叫我“老师”，要我帮忙。我匆忙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书，隐约窥得一些字眼，竟然是诗集。
《薤露》
薤上露，何易浠，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我把猫儿抱走了。侧头看朦朦胧胧，雨隙天光中他疏朗的轮廓，往昔碍于礼法没讲出来的话在嘴边蠢蠢欲动。
我叫他的字。
我牵他的手。
我在九十九重金阶看他黄袍加身。
……我在竹庐与他听雨声。门外有十里的稻花，农人匆忙，十里稻香。
我张嘴想去喊他，到嘴边的名姓却成了……
“陛下。”我握着他的手。
“首辅老了。”他叹道。
这一场秋雨来得急，我竟已经没法再像年少时那样任性胡为，也委顿于病榻上了。
已经不是陛下了，他也老了，退位之后，天下还是四海升平。
我痴痴地笑，去描摹他的脸。
十年复十年。我得去见讨人厌的忠武公了。
“陪都竹庐外，有十里稻香……”我讲话也病恹恹的，“陛下。”
我的小皇帝沉默着捂着我的手，轻轻把脸贴靠在那儿。
我不比忠武公，像校场上炽热的红缨枪，前半生都在说爱他。
也不比意气风发的内阁学士，年轻人信手捉来了千百风月。
到如今，我仓皇徒劳地张嘴：“陛下，许多年了啊。”
这一年我记不清自己多少岁了。
却隐约看见几十年前，少年立雪如竹松，说：“太傅教我。”
生如走马，一世观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薤上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