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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调查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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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任董有交情?”这是席上一众人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能够让跟任景洛一块长大的凌宇沨主动开口叫他去敬一杯酒的关系,肯定不是简单的认识。
宁忆坐回位置就一直低着头,垂着的眼睛跟昏暗的灯光藏去了他的所有情绪。
他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认识他,又突然在这里提任景洛的名字。
凌宇沨走后,包间里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热闹起来,而宁忆能感受到他们的打量,直到这时候身边的杨总这样问他。
宁忆看着杯子中没喝完的酒,勉强笑笑,“只见过两次面,喝多了撞到他,任董心善送我回去而已。”
积攒的酒劲惹来一阵眩晕,宁忆也没多少闲心去在意随手掐来的解释他们会不会相信,尤其那位说的话叫人听起来那么暧昧不清。
同公司的人给他倒了一杯水,又有人把果盘端到了他面前,宁忆捧着水杯呆看了那么一会,全喝完了。
杨总眼里暗藏着精光看他,“这里不用你了,去隔壁走一趟,再回去。”
宁忆心一沉,“那代言?”
“早说你跟这两位是认识的,合同我早让人打印好送你手上去了,不过有句话我要跟你说一声。”
腰间衣服被人扯动,宁忆的身体瞬间绷直,连着酒劲也退了不少,他看着杨总脸上油腻的笑,
紧抿的嘴唇颤抖着却开不了口。
抗拒下,他还是被强硬地扯了过去。
杨总浓烈的酒气就贴在他耳朵上,语气暧昧地说:“攀不上任董的话记得来找我,也让我尝尝你做的饭。”
他的暗示十分明显,他想吃的哪里是简单的饭。
宁忆咽着干涩的喉咙,尽力忽视那只滑进衬衫里的手,“......杨总身尊体贵,我做的东西实在差劲,哪敢端到您面前污您的眼。”
他话落引来耳边响亮的一声大笑,接着后背被用力地拍了拍。
杨总大笑着开口:“我就说他招人疼吧,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在别人身边,你别说,屏幕上那样骄傲的姿态在自个面前低下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啊,哈哈哈。”
宁忆呆愣着,他张开嘴巴想陪着一屋子的人笑笑,却挑不起那个简单的动作。
最后是后腰被拍了两下,杨总侧身楼过另一边的人,随便招呼了他两声,“去吧。”
宁忆眨了两下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敬了他们一杯。
有人笑了一声,声音随着酒杯被放在桌上的碰撞一起传来:“假清高,碰都碰不得,前段时间穿着西裤衬衫躺在地上被倒酒的样子别说多淫.荡了。”
那句戏谑的话与哄笑声准确无误地传到了宁忆耳边,门刚合上,他颤着睫毛,将嘴唇咬得发白。
他整个人处在一种惊慌失措的状态中,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小腿发软,落下的脚步很难再提起来。
还是害怕。
他在这个地方的记忆不太好,随时会遇见熟人的情况下,让他即使脚下不稳也想不显狼狈的离开。
刚休息一会,一声不算陌生的声音传到他耳边: “萧萧。”
苦涩的呼唤声响彻在走廊,不是他的名字,宁忆却很确定那人在叫自己,可那短暂的声音里满携的珍惜与爱意又让他觉得恍惚。
“萧萧。”
宁忆停在原地,听着多了几分急切的话音眼里闪过挣扎。很快,他眸光一软,优挺的脊背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宁忆转身,看那个正急着迈步的人,浅浅一笑,“任先生。”
男人生得清俊矜贵,身形修长气势凌人,薄唇微抿起时更添了三分冷意。
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宁忆笑容平和的脸上,面对着他温和又疏离的眼神面色一冷,眼神下扫时凌厉的眉峰也微微蹙起。
在任景洛不知怎的突然变得愠怒的眼神注视下,宁忆抬手挥着跟他告别。
走廊上人来人往,自宁忆从包厢出来就有不少眼神往他身上瞧,在等电梯的时候尤为明显。
三三两两的人走过来,在感觉到他们距离过近时宁忆往前走了一步,而他明确地听到了他们别有意味的低笑声。
宁忆绷直了身体,蜷起的手掌抓住了衣摆,才想起来现在自己身上没来得及整理还凌乱着的着装。
面前的电梯门在这时候打开,而在空无一人的空间里,他从镜子上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开的领口下,几点青得发黑的痕迹。
他脑袋一空,压下的酒劲不知怎么的又一涌而上,让他在眩晕中脚步开始发虚。
他刚刚也是这样面对的任景洛!
身后的人故意擦着他的肩膀经过,进了电梯特地把住了门,玩味地问他:“一起吗?”
衣扣应该是蹦丢了,宁忆难堪地捏着领口,耳后的热气赶得他有些羞臊。
在那人问出这句话后这个门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得了。
可就这样走了未免太不磊落,就好像他就是那样的人。
乱糟糟的脑子还没想到应付的办法,进退两难时,他的肩膀搭上了一件衣服。
余留的温度在他急剧升高的体温下极其微弱,可他就是感受到了。
还有的,是在这个地方的烟酒气味下仍显得独特清冷的木质香,属于他身上这件裁剪精良的烟灰色西装外套。
很不合常理的没被污染,能让人专注警觉,一点都不应该属于这里。
任景洛的手尺度适宜地虚搭在他身后,在那些人忌惮的目光下将他送进了电梯。
为什么每次这种难堪的时候都能被他遇到,宁忆难为情的想。
“回家?我让小黄送你。”
宁忆双手抓着外套,抬头对上了任景洛黑沉的眼眸,一怔,默默收回眼神,突然想将外套还给他。
他应该冷漠地拒绝他的搭救,言辞疏离地跟他划清界限,不让两个人的关系不清不楚地出现在外人面前甚至是监控前。
而不是对于任景洛伸出的援手感动得无法拒绝而在这里有点想落泪。
他摇摇头,抓着一摸就感觉价格昂贵的外套的手收紧,又轻轻一脱,“不合适,但还是谢谢先生。”
可他的手跟外套刚滑过肩头,就被一双宽厚更有力量的手按了回去,外套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肩膀,任景洛的声音跟着压下来。
低低的,就他一人能听见,“穿好,我没那么多精力跟你争执这个。”
声音沙哑,倦意明显,宁忆才猜到任景洛很大可能是喝醉了,所以会对着他喊那个名字。
楼层不高,讲几句话的时间电梯已经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任景洛的手在他身后将他轻轻一推。
宁忆捏着西装两襟,尽力将头埋得低,先他一步出来,越急的拉开距离的步伐大有一副要避嫌的意思。
会所外面车来人往,宁忆挑灯光并不明亮的地方去,等任景洛到了将外套还给他。
任景洛没有接,保持着单手插兜的姿势看他,另一手捏着手机,“如果给你添麻烦了,我很抱歉。”
宁忆茫然看向他,突然发酸的鼻子让他一时间没能说出话,等到递外套的双手逐渐酸软,他才摇了摇头,嘴角由心地牵起了一丝笑意,“我对任先生永远身怀感激,永远都不会对先生的任何行为而感到困扰。”
任景洛大概是想错了,他并不介意有可能出现的夜会词条会对他的演员生涯产生什么不良影响。
宁忆鼓起勇气看任景洛在灯光朦胧中不失俊朗的脸,“倒是先生您,别再跟我扯上关系了。”
任景洛像是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他目光专注地打探着宁忆的表情,在宁忆话落时突然开口:“宁佩妍是你的什么人?”
任景洛在调查他。
宁忆表情空白,望着任景洛那边的眼睛有一瞬间空茫茫的,又在他抬步过来时退了一步,愣愣地看着他越走越近。
任景洛停在他一臂前,他的语气温和,可低沉的嗓音自带压迫,“宁忆,告诉我,她是你的什么人。”
宁忆失去的五感在任景洛靠近后悉数回归,他捏着自己发凉的指尖,尽量镇定地回他:“是我的妈妈,先生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任景洛眉心凝重,看宁忆惊慌的眼神稍稍将语气放缓:“领养的?”
宁忆知道他在等着回应,而自己沉默且重复地将手反复伸进口袋里,最后索性待在里面了,一下下掐断震动不肯罢休的通话。
“亲生的。”宁忆打断了他的期待,天真也认真地说:“我是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我跟妈妈的感情很好,我胜过她拥有的一切,任先生您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他一连用了几个我开头,不像是跟任景洛解释更像是要跟自己强调这几件事。
而此时的任景洛比口袋里振动不停的手机还要让宁忆不安,他冷着脸,紧绷的嘴角好像在抑制着什么情绪,黑沉的眸子直盯着他。
他紧张地同任景洛对峙了片刻,却见他视线一转,突然释怀似地收敛了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
宁忆手上一轻,外套被拿了过去。
任景洛从内衬口袋里掏出钱包,随手将外套搭在臂弯,宁忆看他翻开钱包,眼睛微微睁大。
任景洛抽出一张卡递到他跟前,宁忆惊吓中,看到他短暂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口袋。
“把债还了,然后好好生活。”
宁忆将要挡口袋的手缓缓蜷起,握紧,好一会才抬头看他,“先生,我没欠债。”
“那为什么签了娱乐公司?”任景洛低沉的嗓音微顿,说:“花了那么多心力考上的双一流学府,为的就是在经历一个月的专题特训,取得专业唯一一个去国外交流的学习名额后,突然放弃?”
宁忆的瞳孔突然聚不了焦。
毫无疑问的,任景洛把他调查得很彻底,被人彻头了解到尾这个认知让他突生了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他的思绪几经来回,终于在某一个点上堪堪停住,“先生知道我妈妈是什么人吗?鹏城财经报道上的杰出的企业家她站得上前列,我从不缺钱。”
任景洛在他的注视下轻轻蹙起眉,“我只知道她在你高考那年去世了,她的全部财产都被丈夫拿走,半点没有拿给你,而你上大学后用所有零用钱给她买了城里价格昂贵的墓地。”
不久后就签了公司,幸好,任景洛只查到这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宁忆松了一口气,语气也不像刚刚那样僵硬,他尽量挺起背,将任景洛一直捏在指尖的卡推了回去。
“谢谢先生的好意。”宁忆看任景洛,明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我真不欠债,但我会永远感激您。”
他还是走了,不让任景洛送。
口袋里的手机一声声振着,催魂似得的。
他等走过拐角离开了任景洛的视线才掏出手机,身体松懈下来倦倦地靠上了墙,“严哥。”
电话一通,严宣的声音迫不及待地闯出来:“露个面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能搞砸,明明都安排好了你究竟得罪了谁。”
他在说代言的事情,明显经过不像严宣说的那样轻松,宁忆却一时间没能反驳他,心里渐渐不安起来,“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跟我问怎么了,你才过去多久,人家就把我们到手的代言给撤了!”听筒里的声音愤怒而刺耳,“你知道这个代言有多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