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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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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期待中走过,总是要比平日里过得慢一些的。这三日里,虽说蒋萚风自己也很期待,但是任谁每日听着有人在耳边念叨着,都会有些焦躁的。
蒋萚风早早地便被巧月拉起来收拾了,昨日被蒋初淼缠着讲了一长串的传闻故事,直到二叔母派人来寻,这才不舍地离开。致使已经习惯古代作息的蒋萚风成功的赖床了。
此刻她的眼睛还黏在一起,意识正是恍惚的时候,便被巧月递过来浸湿的手巾吓精神了,打了一个激灵。巧月和兰心在一旁嗤嗤地笑。
换上蒋母为她准备的衣服,巧月利索地给蒋萚风盘髻束发,盘髻上未像以往一般用玉钗装饰,而是别上了青色的绒花与竹簪。
好好看!蒋萚风看着铜镜的里的模样,不由得自恋起来。素雅的发型配上月白的衣服,清水出芙蓉,美丽的皮囊果然是越素越好看啊。
“夫人可真有眼光,这套衣服的料子是入夏时夫人惦记小姐,特意给小姐选的。本想等小姐回来便吩咐绣娘做个外裳的。但突然要去骑马,便紧忙让云绣阁的绣娘用那料子赶制了这件衣服。如今看来,倒也是不错呢。“
蔻嬷嬷指挥着丫鬟们放好早膳,转身进入里屋便看到了自家小姐被打扮得极为秀丽。
蔻嬷嬷看着眼前的雪肤蓝衣的女孩,不由得感叹蒋府一家的基因果真强大,上上下下都是极美的。
自家的女儿天天抱怨自己没有一个好皮囊,可当奴婢的,要这好皮囊又怎么会是福呢。想到女儿对大公子的痴恋,蔻嬷嬷不由得内心疲惫。
蒋萚风认可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原身对这皮囊满不满意,但对于蒋萚风来说,刚来到这里时,有被原身狠狠地惊艳到。
虽然说皮囊本身是无用的,但是一张好看的皮囊的确能省很多麻烦。
不过身为狗血虐恋中的炮灰工具,自己好看那不是必然的嘛。毕竟,爱美之心人人皆有,自己丑了,那身为男主的哥哥蒋元苍岂不是也丑。
蒋萚风无奈摊手,没办法,这个该死的世界,如果大家都长同一张脸,灵魂的魅力才能真正显现出来。但是灵魂是否独特,是否能被世界认为独特,那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毕竟,时代、种族、环境,三者之中哪一个出点误差,都会出现完全不同的个体。所以在本就已经固定的世界里,能挣扎的范围本来就很狭窄,又哪里能说的上改变。
好的只会变得更好,坏的会变得更坏,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呢?
蒋萚风耷拉下脑袋,命定的根本无法改变,因为谁都不知道你究竟是在改变命运,还是依旧在顺着轨迹走。
“小姐,咱们用膳吧,方才少爷那边来传话,说是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了。”
蒋萚风猛地站起来,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便走向外间。
可不能让他们等着,蒋初淼那么期待,让她着急可就不好了。蒋萚风迅速解决了早饭,巧月和兰心在一旁心惊着,生怕她一个着急便噎住,蔻嬷嬷更是在一旁频频劝阻着。
只是等蒋萚风紧赶慢赶出了门,一众小厮套车的套车,搬东西的搬东西。仆妇们倒是比小厮们利索,早早地便收拾好车厢,轻松地站在门外等候主人。
蒋萚风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找到蒋初淼的身影,便走向了一旁含笑望着自己的便宜哥哥。
“阿兄早啊,淼淼呢?”“淼淼还没来呢,方才叔母派人来,说淼淼不肯起床误了时辰,要我们等一下呢。”
蒋元苍的脸色有些苍白,让本就莹润俊朗的他,多了一丝病美男的柔弱。
蒋萚风有些担心地问他可是身体不太舒服,只是他皱着眉,反倒把蒋萚风身边的丫头训了一通。说什么天气转凉,怎地给她穿这么薄,非要巧月回去给蒋萚风带上披风才肯罢休。
蒋萚风不满地看着兄长,“阿兄只是说我,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不顾自己身子地人。”
蒋元苍温和地笑笑,安抚式地摸了摸蒋萚风的头。
“沅沅不必担心,阿兄自会照顾好身体的。只是你本来就体弱,还是要好好注意些才好。”
蒋萚风也不好再说什么,自从回到蒋府来,不说蒋父蒋母对自己有求必应,要什么有什么。吃穿住行无一不被妥善安排。只说这位兄长对这个妹妹可真是没话说,大小事情一律都要来关注下,比起兄长,对自己更像是父母一般的操心。
真是内心有愧啊,没有经历原身的苦,如今倒是横插一脚把原身苦等十年的福气硬生生给夺了。
“大哥哥,二姐姐,我来了。”
蒋萚风挑眉,看着眼前这个累得倚在巧月身上的粉衣女孩。
“昨天明明那么期待,今天偏偏又用赖床来拖,我看淼淼你是不想去了吧。”蒋萚风打趣道。
“二姐姐可别说了,春舂已经唠叨我好久了,再说下去我可真要哭了。”蒋初淼哭唧唧的看向蒋萚风。
“没事的,这耽搁多久,今日便延长多久,定能让你们两个玩个尽兴。”“我就知道大哥哥最是好了!”
蒋萚风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蒋元苍很懂蒋初淼嘛,这很兄慈妹喜。
都城里的道路是陛下特意派人修过的,处处平坦开阔,无一不平稳,以至于在某一个瞬间蒋萚风感觉自己坐在移动房车里。
站在郊外与站在府中的确是不一样的,空气贪婪地钻进蒋萚风的身体里,似要占据身体的每一处毛孔。
感觉整个人都被净化了一般,外面的世界果真与府里不一样,蒋萚风舒坦极了。
耳边时而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时而嘶叫的马蹄声跳在蒋萚风的神经突触上,似有电流在脑海中敲动着兴奋的情绪。
蒋家三人被负责管理马匹的小厮带去选马,蒋元苍身体有些不适不参与,蒋初淼不是第一次骑马,这里有她专属的马匹。
蒋萚风本一眼看中了一匹棕红色的马,但听小厮讲这匹马是烈马,不适合初学者。
蒋萚风便在小厮的介绍下选了一匹白色长毛的马,通身雪白洁净,鬃毛油亮,打眼看上去很是清秀。行走时还能看到腱子肉,很有健身肌肉男的调调。
蒋萚风暗叹,好可怕的钞能力,马都能这么好看。
在她的认知里,马都长一个样,电视剧里看到的马便是马的普遍形态了。
但如今,蒋萚风这才见了什么是“马“。
蒋初淼摸到马便兴奋起来了,骑上马便跟蒋萚风说自己先去溜一圈,让她慢慢走过去也不打紧。
可恶,蒋萚风握紧拳头,被狠狠刺激到了。
蒋元苍看着蒋萚风轻易便被激起胜负欲,哭笑不得。清了清嗓子道,“沅沅你也上马吧,阿兄带你去马场里空旷的地方,定能在一个时辰内便能让你掌握如何骑马。”
蒋萚风眼前一亮,忙讨好地谢了一番。不等蒋元苍有下一步动作,便要学着蒋初淼的样子翻身上马。
咚的一声,蒋萚风还没反应过来便摔在了地上,衣摆下坠将尘土杨洒在空中。而此时,蒋萚风在浑浊的空气中懵懵地看向蒋元苍。
蒋元苍又气又笑地微微蹲下身将蒋萚风拉了起来,口中却说着是阿兄不好,是阿兄没反应会过来扶你。
蒋萚风大囧,耳根子都红了,怎么上个马都这么高难度啊。
经过艰难地踏蹬翻身,蒋萚风忙扶住马身,拉住缰绳,固定住了摇晃的身子。
“别怕,阿兄会护着你的,沅沅放心大胆的坐着便是了。”
蒋元苍边安抚着不安的小妹,一边带着马向前走。
蒋萚风除了刚开始的惊慌害怕,在马的前进中慢慢地只剩下新奇和感叹了。人一旦安定下来,便能放下心来观察周遭的风景。
狭窄的土路逐渐消失,随着开阔场地的越发靠近,蒋萚风在兴奋的同时,似乎也能感受到身下这匹马高兴的情绪。
看来不止我一个憋坏了,蒋萚风偷偷笑着。
蒋萚风的骑马天赋绝佳,原本蒋元苍声称的一个时辰是往少了估的,打的是安抚她的名号。但是实际情况是,不过半个时辰,蒋萚风便能独自骑着马走走停停了。
都会走了,撒丫子狂奔还远吗?蒋萚风骄傲起来,背也不由得挺得板正。
蒋元苍不由得赞叹起来,当时自己可是学了半个时辰才克服了空悬于马上的不安,熟悉马身上的配件便用了半个时辰左右,更别说熟练得勒令马匹前进了。
但是蒋萚风就完全不一样,仅仅是半个时辰,明明是第一次骑马,上手快得倒像是老手。蒋元苍有些羡慕,或许,只有自己才是没有任何天赋的吧。但是这是自家妹妹,蒋元苍更多的还是骄傲和自豪。
蒋初淼跑马跑得畅快极了,发泄了一番后便看到蒋萚风这边已经能走能停了,便遣着马跑到了二人跟前。
“二姐姐好厉害,想当初大哥哥教我骑马,我学了许久才敢让大哥哥放开手。”
蒋初淼冒着星星眼,若不是二人都在马上,怕是都要扑过来了。
“哪有,我虽然现在看着学的快,但是扎实的基本功肯定是没有的。只是稍微的走走还行,若是现在这马跑起来,我定是要吓哭的。”
蒋萚风也没说谎,虽然她的确看着很厉害,但坐在马上的本人确是极慌的,感觉下一秒就要被马甩在地上了。
感觉有点像没有支撑点的风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惯性把人甩出去。
“二姐姐休说这种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不过能和姐姐作搭档,这匹马也是好福气!”蒋初淼一脸认真的说道。
自从和这位小妹搭上线后,她便对自己有种不知名的滤镜,每日的夸夸日常让自己有点受不住,自己喝杯水都要夸自己喝的香的程度,这是得有多喜欢自己呀。蒋萚风有点绷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这匹马当是新挑来的马,以往从未见过呢。现下瞧着也够温和。”蒋元苍细细端详着她的秀丽小白马。
“沅沅若是喜欢这匹马,阿兄便让这边的人给你留着。你为它取个名字,便能给它上个烙印,往后便是你的专用马匹了。”
蒋萚风有些震惊,为什么简简单单的马匹还要烙印。如果是简单的要了这匹马也就罢了,但是……
自己这匹马似是通人性,听到蒋元苍的话后便低落得垂下了头。
蒋萚风有些不忍心,不要它吧,会被其他的人打上烙印。要它吧,自己对于给马烙印变相拘禁又有点发怵。
况且要被打上烙印的又何止这一匹马……又何止只有马……
“阿兄,能不能不给它上烙印,但给它染个色或者挂个牌子啊。”
蒋元苍有些诧异,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蒋萚风纠结这么一点小事。但是既然妹妹都说了,哪里有不依的道理。
“这是你的马,自当有你做决定。”
蒋萚风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少一分痛苦也是好的。
“二姐姐,我的马叫灵犀!”“那我的马便叫.…浮生好了。”
浮生……蒋元苍暗暗想着这两个字,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这边二人正在嬉笑,蒋元苍开口了
“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呢?”
蒋萚风心下一跳,不知道这名字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稳了稳心态,对上蒋元苍的眼睛,故作镇静。
“阿兄怎么了?”“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沅沅会取这样的名字。”
看着蒋元苍有些执着的神色,蒋萚风故作高深。
“阿兄,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虽说我非伯乐,浮生也并非千里马,但我无法赏识它,如今却又不能不管它,便似芸芸众生纠结矛盾的一辈子。但无论人还是马,这一辈子的真真假假都难以分明。我既要了它,但又无法保证它的未来,也无法触碰它的想法,它如今便也只能因循着我的想法走。这般可怜,又这般无奈,故而唤它浮生。”
蒋元苍有些愣神,但并不是被蒋萚风的话发愣,而且惊讶妹妹对着一匹马竟有如此悲观的想法。对马如此,那么对她自己呢?
蒋元苍心下发凉,确心知造成这后果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等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应了蒋萚风,她二人已经骑着马向着远处去了。
这边的蒋萚风却是有些后悔,本来只是想装一装的。但是自己刚说出口时,与自己年纪相近的蒋初淼的迷茫眼神与蒋元苍惊异的态度,很明显,这种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有点惊世骇俗了。
虽说是小说世界,但这里也并非没有鬼神之说。
蒋萚风暗下决心,今后可要小心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