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安》契小样儿

11、第十章，不破不立1

　　不稍半刻，桌椅撞击声、酒具玻璃的破碎声，夹杂着叫骂，充斥着整个乱世。所有人都驻足，随后开始朝火锅所在的包间聚拢。
　　沈湛盯着监控，若有所思。侧头看向小武：“小武，阿文他们回消息了没？”
　　小武去招惹廖凤武的这工夫，阿文、大奎和板砖，都去盯乱世各处。最近，沈湛总感觉乱世，有赵伟的暗桩。每次有个风吹草动，他总能卡点儿出现。这会儿，阿文在乱世对面的奶茶店坐着，盯梢赵伟出现。板砖和大奎，在乱世内部翻人。不嫌事儿大的人，有的是。都挤着看热闹。胆小的，缩一边听动静。这些人，都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出不了纰漏。现在要翻的，是避而远之的那些人，是躲在犄角旮旯里，发信息、打电话的人。如果沈湛预料的不错，半个小时后，赵伟就会出现。气势如虹，力挽狂澜。
　　小武：“小湛哥，板砖回消息了。是丽娜。在给赵伟打电话的是丽娜。”
　　沈湛闻声一顿，随即了然。心中却不免腹诽。这个赵伟，也真是够忙乎的。来乱世一个月不到，整天“日理万机”不算，还有空勾搭老小姐。
　　这个丽娜，娼海沉浮十几年的老油条。三十挂零的年纪，丰乳肥臀。敢耍能玩儿，百无禁忌。往日碰见个面嫩的客人，浪荡地恨不能，将人生吞活剥。赵伟选她当暗桩，这本钱，投得也是够大的。只出钱，恐怕喂不饱这老妖精。想想平日，赵伟那眼高于顶的高傲劲儿，也难为他，真下得去嘴。
　　沈湛：“发信息给板砖和大奎，各处再转转，查查有没有漏网之鱼。”
　　小武应了沈湛的话，紧着发信息。
　　“小湛哥，阿文来信息了。”小武把手机递给沈湛。
　　——“伪军来袭”
　　沈湛删了短信，把手机扔给小武：“走，开场了。”
　　沈湛还未近前，眼见乌泱泱一群人，围在包间附近。火锅和廖凤武的小弟们，正在呛声对峙。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却没有一个人，敢越雷池一步，率先动手。看热闹的，外围张望，也不敢近前。
　　包间里，打砸声、叫骂声，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震得人耳膜疼。
　　——哐哐^…
　　沈湛拿手机，敲了敲护栏。虚张声势的小弟们和看热闹的闲人，纷纷注目了过来。
　　“都很闲，没事儿干。在这儿杵着干嘛。等开饭？”
　　沈湛呵斥声，将将落地。看热闹的闲人，不敢再停留，纷纷溜边儿，遁了。
　　剩下的两方小弟，输人不输阵。死扛着没动地方。乌眼鸡似的互瞪着对方人马。叫骂声却愈渐愈弱。
　　“怎么，场子不够敞亮，不够你们伸展。用不用我给你们清场，让你们吹号子互砍？帮规家法在那摆着，同门相残。想想你们老大有几条命，能替你们扛。会替你们扛。
　　沈湛冷眼寒刀掠过众人，小弟们瞬间噤了声。
　　赵伟赶回乱世，所见场景。沈湛背对着他，立在二楼走廊中间，未发一言。楼梯上，呼啦啦下来一群小弟，各个灰头土脸，神色惶惶。
　　小弟们，看到赵伟。匆匆打了声招呼，并未做停留。转瞬消失得干干净净。
　　赵伟嘬了下牙花子，心中暗道：“这都活见鬼了不成。”
　　三两步迈上楼梯，走到沈湛身边，拍了拍沈湛的肩膀，指向仍在激战的包间：“阿湛，这又是闹哪出儿？”
　　沈湛转着僵硬似石头的脖子，看向赵伟。一脸委屈又无措：“大伟哥，你可回来了。火锅哥和大武哥，又闹起来了。可咋整？”
　　赵伟喜形于色，笑眯眯地捏了捏沈湛的后脖颈，以示安慰：“嗐!^没事，别害怕，有我呢。走，进去看看。”
　　包间里，一片狼藉。没有一个完整的物件儿存在。
　　火锅和廖凤武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扭曲纠缠在一起。一时分不出四肢，谁是谁的。
　　妮可衣衫不整，躲在墙角儿，呜呜的哭。看到沈湛他们进来。如见到救世主一般，飞扑过来。
　　沈湛避之若浼，闪身退后一步。妮可直挺挺地扑进了赵伟怀里。赵伟皱眉膈应，伸手欲将人推出去。
　　妮可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天性使然。赵伟折腾了半天，竟没把人，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妮可身上那几块破布，将将遮羞一二，一时竟整得赵伟无从下手。
　　这时候，纠缠在一起的火锅和廖凤武，同时炸出声来：“赵伟，你TM摸哪呢？”
　　僵持的工夫，廖凤文、筷子、于小航和代杰，四位也都到齐了。于小航踢了踢，地上的碎玻璃，瞅瞅满脸花的火锅和廖凤武，笑得一呲牙：“两位哥哥，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艹！敲你妈什么边鼓？！”廖凤文瞪着眼，迈步上前，就想动手。
　　“嘶^！”于小航向来也不是个能压脾气的人。身子一横，也要上手。
　　“航子，闹什么？听大伟哥说。”代杰拦在两人中间。压下于小航的手，将人推到一边。
　　沈湛一直保持低调状态，皱着眉头懊恼，满脸的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的赵伟，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盛气凌人。扫视一圈，最后停顿到廖凤武身上：“这女人和你什么关系？”
　　“她复（是）我马发（子）。”廖凤武肿成猪头的脸，实在口齿不清。
　　“艹，就你这阉驴，还马子！光溜儿躺一排在那，你能干啥？”火锅用毛巾捂着呲呲冒血的脑袋，梗着脖子啐了一口。
　　“造（艹）你哇（妈）！”廖凤武叫骂着又要往火锅身上扑。
　　“行了！”赵伟挡着要扑上来的廖凤武，将人推到一边的沙发上。转过头来，冲着火锅：“你说，这个女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火锅阴笑森森，挑衅地瞟了廖凤武一眼：“我知道她深浅，她知道我长短。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未等赵伟再说话，廖凤武已经扑向了火锅。转瞬间，两人又扭打到一起。
　　廖凤文怕自己兄弟吃亏，也上前帮忙。
　　筷子虽比这三位心思沉稳，奈何看不得火锅被群殴，三两下拉不开，也参进了战局。
　　赵伟呵斥半天，不见有半分效果，骂了声娘，上手就去扯人。
　　于小航上前一步，想看看仔细，被代杰扯了回来，瞪了一眼。
　　沈湛一直躲在角落，看准时机，
　　——啪！【把灯给关了～】
　　“哎呀，握草，他妈谁？”
　　“打使（死）你介（这）王八犊几（子）。”
　　“死阉驴，你他么就是欠阉。”
　　“敢打我弟弟，弄死你！”
　　“谁他妈拔我牙！”
　　——啪！【灯亮了～】
　　赵伟两眼乌青。
　　火锅头上的血，糊了一脸。
　　廖凤文被抓的满脸花。
　　筷子手里，攥着新补的牙。满嘴血。
　　廖凤武又被袭击到了蛋，跪在地上，以头抵地，双手捂着子孙根儿，浑身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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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湛看着躺在床上，脑袋包得跟印度阿三似的火锅，费了好大劲 ，才强压下笑意。轻咳一声，换上一脸既心疼又无奈的表情：“火锅哥，您还好吧。咋伤成这样了？”
　　火锅起初，不想搭理他。瞥了沈湛一眼，将头扭向另一边。沈湛挪过去，继续讨好：“火锅哥，别生气啦。”
　　火锅瞪着眼不说话。
　　“火锅哥，我也难。大伟哥，龙头派来的。大文、大武哥，又是廖堂主的亲侄子。一个钦差，一个皇亲国戚。哪个我都得罪不起。虽说教头哥对我有所嫌隙，可那总归，都是小事儿。咱们兄弟，可是自小的情义。必定，咱们更亲近呀！”沈湛态度诚恳，服低讨好。
　　“啧～！这话说的，你这也忒窝囊。他赵伟算什么，你是电视剧看多了？还真以为宰相家奴，七品官呐？还有廖家那两憨货，算个毛。还皇亲国戚，我呸！哪天惹急老子，让他横尸街头。”火锅越说越气，越气越激动。叽里呱啦扯了一车话。
　　“是，是，火锅哥别激动，小心身子。”沈湛忙站起身，给火锅立了立靠枕，让人倚靠地更舒服些。
　　“阿湛，不是当哥哥的说你。你这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给你个盘口，竟然能窝囊成这样。塞给你七八个“婆婆”，你就照收。别说立旗，就伺候这些“婆婆”说嘴，都够你喝一壶。你咋想的？”火锅这话匣子一开，便越发没有节制。话赶话儿，把自己算计到里面，竟也不自知。
　　“我能怎么办？事儿到这里，我也不怕跟哥哥直说。我就是顶缸的。上面让我咋说，咋做。我只能照办。事儿办好了，还三分不是呢，别说办砸了。”沈湛一脸的委屈。
　　火锅立时来了精神，坐直身子：“这话，怎么说？”
　　沈湛：“哎呀～我的哥哥，这不明摆着嘛。乱世是肥缺，社团里谁不知道。论资排辈，哪又能轮到我。我只是个挡枪的幌子罢了。”
　　“再者说，栖贤堂的堂主之位，到现在都还悬着。本来也是为了，挑选…呸呸呸！瞧我这破嘴。”沈湛神色惊慌，忙给了自己一巴掌，想避过说漏嘴的话题。
　　火锅眼冒精光，慢慢靠近沈湛。毒蛇吐芯般，盯着他：“跟哥哥我，还不能有个实话吗？”
　　沈湛心下一横，索性坐到床边。低声道：“火锅哥，我也不瞒你，上面弄这么大阵仗，无非就是挑选贤能。”
　　“选谁？”火锅肉眼可见的紧张。握拳的手，都有丝丝颤抖。
　　沈湛站起身，微微俯眸，与火锅对视：“自然是，一心想为社团效力。能为栖贤堂着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