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安》契小样儿

10、第九章 天降“神”兵4

　　当沈湛看到男人的这张脸，眼角狠狠地一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了一把。紧抓着栏杆的手，指节泛白，微微颤抖。喉间好似被一只手攥住，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翻涌而至。沈湛反身冲回三楼，跑到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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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灰狼养了只懒兔兔，每天喂的肚儿圆。吃好喝好，没活干。转眼过大年，咕噜噜，炖一锅，香香的兔兔肉，真解馋。嗷呜一口吃下肚，来年再养只贪嘴的懒兔兔。”
　　沈湛猛然惊醒，一头冷汗。岑兰君（沈湛的母亲）哼唱的童谣，仿佛仍在耳旁回旋。缓缓闭上眼睛，岑兰君清醒时厌恶自己的脸，发癫时憎恨自己的脸，濒死前狰狞恐怖的脸。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悠。
　　从魅果回来，已经四五个小时了，沈湛一直昏昏沉沉。睡了这一会儿，也是一直在噩梦。他想不出，那个男人和岑兰君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长着，如此相似的一张脸。尤其眼睛神态，完全复刻一般。难道是岑兰君的私生子不成。
　　沈湛现在头疼得厉害，脑子里一片混乱。实在没有缝隙，捋出思绪，去思考他们之间的关联。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沈湛伸手去够(抓、拿）床头柜上的水杯。一时不慎，扯到了屁股。
　　嘶……
　　沈湛回手揉了揉身后。心中唏嘘：“五哥下手真黑，整个就是打击报复。”
　　下午在魅果，沈湛吐得昏天黑地。又不能直接跟梁亦玫他们说，大白天活见鬼，已经去世的妈，变了个性，站在自己面前，把自己吓吐了。只能扯谎搪塞，说自己贪嘴，奶茶喝多了，有些反胃。
　　梁亦玫将信将疑。卢长庚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一个贪嘴伤身的由头，就够一壶了。扯过沈湛，照着屁股，狠吧儿踢了几脚。
　　这会儿，沈湛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脑子总算清醒了几分。甩甩头，把聂心悠金主和岑兰君，从自己脑子里丢出去。现在哪有工夫，研究他们。乱世才是首当其冲的正事儿。
　　乱世酒吧这个戏台，算是搭起来了，“角儿”们也差不多了。还差一关键人物。沈湛打算这两天，寻个由头，去郎歆那里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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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世这几天生意兴隆，夜夜爆满。里面不妨，顶着捧场名头，来白嫖的“亲朋好友”。今儿沈湛来的早，还不到上人（正式营业）的时辰。几位神兵天将，到的也齐整，分帮别派的，聚在几处。或是打牌，或是扯闲篇儿。众人见沈湛进来，小辈儿的，纷纷起来，打了声招呼。几位主将，倒是都稳着，相互观望。沈湛也不计较，笑着上前，逐一打着招呼。
　　筷子先是起身回应：“小湛哥，这几天忙呐。可有些日子，没见到你这真神了。”
　　“筷子哥，您寒碜我，这才几天没见呐，我咋还成哥了。听得我浑身，这个哆嗦。”
　　沈湛装模作样地搓了搓胳膊。
　　“哈哈哈….”火锅大声朗笑，也起身拍了拍沈湛的肩膀：“筷子，你也真是，瞧把阿湛吓的。咱们一起跟教头哥（林仲）的时候，阿湛还是个，淌着鼻涕，跟咱屁股后面跑的毛头小子呢。怎么担得起你这声哥啊。”
　　“今时不比往日，规矩还是要的。”
　　筷子皱皱眉，显然对火锅的不知进退，有所顾忌。
　　“没规矩，不成方圆。乱世就是小湛哥的旗主。啥叫辅助，不懂？充你娘，哪门子的大尾巴狼。”廖凤武显然，喝得有点高。脸红脖子粗，瞪着眼睛和火锅呛火。
　　“艹！谁他丫裤腰带，没系好，把你露出来了。关你屌事儿。”
　　火锅这儿，点火就着。顶着腔就要往廖凤武身上窜。
　　双方人马，纷纷聚集过来。各个吆五喝六，骂爹问娘。眼见大战一触即发。
　　“嗐^，各位哥哥，这是怎么个话儿说的。都是为社团做事儿的兄弟，哪值当的，真就急眼了呐。”沈湛忙挤到两方中间，左右说和。
　　不知谁在外围，尖着嗓子吼了一句：“谁他娘和他是兄弟。敢刺毛，弄他丫的。”
　　轰！…人群炸了。
　　廖凤武挥拳，就往火锅脸上招呼。霎那间，筷子伸手将火锅往身边一带。沈湛巧身一闪，暗推了廖凤武一把。廖凤武身形不稳，拳头偏移，正好呼筷子脸上。这拳又狠又准，一招就见了红。
　　火锅眼见筷子满脸花，瞪着铜铃大眼，飞脚冲着廖凤武的下三路，就踹了过去。
　　廖凤武被踹了个四脚朝天，捂着子孙根儿，嗷儿^地一嗓子，脸都白了。
　　廖凤文看自家兄弟吃了亏，半分不含糊。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就往火锅脑袋上招呼。双方乱成一锅粥。
　　沈湛这会儿，被挤到外围。悄悄地冲着刚才嚎那一嗓子的小武，竖了竖大拇哥。
　　战场惨烈，后方观火。同样在看戏的于小航和代杰，冲着沈湛，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
　　沈湛了然，和小武他们眼神交流了片刻，便独自进了卫生间。逐个打开隔间门，确认没人。才找了中间的小便池放水。进行一半，代杰也跟了进来 ，隔着一个小便池站定，也自顾自放水。
　　“杰哥，要麻烦你和小航哥，添把柴。”
　　沈湛抖了抖，提了裤子，绕过代杰走向洗手台。嘴里嘟囔了这么一句，动作未停顿一分。若不是听到代杰应了一声“嗯”，谁都不会察觉到，这两位有过交流。
　　一场大战，两败俱伤。开花的脑袋，骨折的鼻梁，水肿的卵蛋，咬掉肉的胳膊。四员大将，心有灵犀，闭口不提。步调一致，暂时休战！
　　这几天沈湛可忙，忙着跑医院看病人，逐一安慰。忙着跑乱世，应酬生意。忙着跑刑堂，装乖听训。
　　眼见这几位，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戏还要接着唱。麻将搭子都齐了，就差“骰子”了。今儿沈湛打算去郎歆那，讨“骰子”。
　　正打算出门，迎面进来两个人。沈湛一愣。左边这位熟，三哥的二把，大庄（庄安）。右边这位…骰子？
　　———赵伟，此人也算是郎歆的心腹。心思细腻，处事周全。可有点败笔，恃才傲物，皮薄面嫩，斤斤计较。
　　沈湛三两步迎上前去：“大庄哥、大伟哥，今儿咋有空，一起来乱世玩儿呐！”
　　“睿哥怕小七爷，飘忒高，摔着。从郎先生那，请了大伟哥过来，给你归拢归拢。”庄安黑不溜秋一张大饼脸，衬得牙真白。
　　庄安揽过沈湛的肩膀，降低声音：“睿哥原话，让你仔细做事，好自为之。”
　　沈湛嘴角翕翕，哀怨地瞅了大庄一眼，一时竟想不出如何答话。
　　庄安和沈湛、赵伟，寒暄了片刻。便以有事为由，离开了乱世。剩下这两人，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大伟哥，以后有劳你，多多提点了。”
　　沈湛很是客气。给足了赵伟面子。
　　心中暗道：“这下倒好，用不着自己使脑子找借口，讨人了。二哥直接送“骰子”上门了。”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乱世照旧的热闹，只是风向有所变化。火锅、筷子和廖家两兄弟还是不对付。于小航和代杰保持中立，不站队任何一方。乱世出了个“无冕之王”赵伟。不管是口服也好，心服也罢。总之，众人给面子，赵伟也端的住。
　　平静向来是风暴的前兆。更何况，还有沈湛从魅果寻来的那几条“鲶鱼”。
　　茜茜、曼丽和妮可。这三位自认为，自己是沈湛从魅果挖来的宝贝。天天劲劲儿地端架子，整得跟公主巡城似的。对乱世的原住小姐，嗤之以鼻，看谁都像丫鬟。沈湛对此，熟视无睹，只当默许。导致这三位，更加张狂。
　　妮可就是那位，左右逢源，床上练兵。能把火锅和廖凤武，当王八涮。却有本事，让两人挣个你死我活的那坨“屎”。
　　这妞儿长相，不耐端详。乍一看挺漂亮，再一看还不如乍一看呢。好在有些“过人之处”，前后都是一把抓不住的尺寸。
　　沈湛在监控室，看着某个包间里，正在上演大保健。火锅和妮可，紧着腻歪。
　　沈湛冲着小武招招手。待人近前，耳语了几句。小武仔细听了，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办事儿。片刻，就听到吵闹声由远及近。
　　彭！…
　　小武被廖凤武，推搡着进了监控室。小武被推得一趔趄，差点儿摔地上。一脸委屈地看着沈湛：“小湛哥，廖凤武欺负人。甩了我一身酒，还要动手打人。”
　　“放你娘的屁，老子喝瓶酒，又不是你妈的奶，你激恼个毛？”廖凤武打着酒嗝，一身的酒气。
　　小武：“酒都是有库存的，喝了又不给钱。忒不要脸！”
　　“小B丫崽子！”廖凤武骂着就要去薅小武脖领子，被沈湛一把拦住。
　　“没点儿规矩，大武哥，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吗？”
　　沈湛转过头，冲着小武就骂。
　　“大武哥，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儿，您别计较。咱自己家的酒吧，哪有酒不管够的道理。”
　　沈湛极力安抚：“大武哥喜欢喝多少，喝哪种，随意开。记我账。”
　　“还是小湛哥局气。”廖凤武上手要去拍沈湛的肩膀，沈湛微微躲了躲身子，调换了廖凤武的站位。让他能够把监控，看个仔细。
　　廖凤武被沈湛这一恍，手错落在桌子上，抬眸正好对上监控里正在播放的内容。只见他瞬间清醒了一般，凑近身子，揉了揉眼。
　　“日他娘，霍国兴（火锅）！这孙子！”廖凤武摔门，冲了出去。
　　不稍半刻，桌椅撞击声、酒具玻璃的破碎声，夹杂着叫骂，充斥着整个乱世。所有人都驻足，随后开始朝火锅所在的包间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