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降落在我身边》星星果泰

3、不一样的感觉

　　两人慢吞吞的走到教室时，已经上课过四分钟了。
　　整个高一楼都很安静，楼道里几乎没有人，学生都安静有序的上着晚自习，
　　难过归难过，夏程幸平时都是老师嘴里的好榜样，从小到大，今天是第一次迟到。
　　夏程幸猫着腰，在上楼梯时，人都是靠墙走的，生怕和巡视纪律的年级主任碰上。
　　后面的陆余年看着夏程幸这模样，不禁被可爱的笑出声 。
　　“嘘！”夏程幸转头做出噤声手势。
　　“晚上自信没有点名数人数的环节吗？”陆余年配合的压低声音问。
　　“有……”夏程幸脑袋慢半拍的转了一下。
　　那不都一样吗？到没到，年级主任能不知道？
　　“走吧，咱们认命”陆余年上楼梯。
　　夏程幸“……”。
　　突然就觉得自己挺傻的。
　　果不其然，24级年级主任林聪正手里提着公文包站在四班门口，夏程幸近视也看不清林聪的表情，但她知道，要挨骂了，林聪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因此也被学生取外号叫包林聪，对学习好坏的学生都一视同仁，从没有公私之分。
　　夏程幸感觉心都紧张的提嗓子眼上了，身体都开始忍不住的颤抖，在不自觉中抓住陆余年的衣角，前面的陆余年将夏程幸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感受着女孩轻扯自己的衣角，内心的某一处似乎在此刻变得软乎乎。
　　林聪撇头就瞧见走来的两人，眉头缩成川字。
　　“来来来！过来！”如狮吼的声音顷刻间传遍整个二楼，夏程幸吓得缩在陆余年身后，像极了见到狼的绵羊。
　　陆余年神态自若，站定在林聪跟前。
　　“干嘛呢？这么大个人躲人身后我就看不见了？给我站好！”林聪气的脸都憋红了，指着陆余年身后的夏程幸说“成什么样子!”
　　不少班级的学生悄悄探头看戏，教室后门江祈和几个男生猫着眼看戏。
　　“老师，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不好，回个家都能迷路，刚到这里不久路什么的不熟，麻烦夏同学带路，害的她迟到。”陆余年面不改色的说，说得话都信手拈来的，好像真的迷路让夏程幸带路了一样。
　　一副乖学生的模样，夏程幸有些不可置信的用余光看陆余年。
　　“新学生？”林聪打量陆余年，看陆余年一脸凛然样说“行！下不为例！尽快熟悉环境，下次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夏程幸完全想到可以这么轻松逃过林聪的制裁，坐到教室人都没有缓过来，直到旁边的赵莹开口。
　　“怎么了？”夏程幸转头。
　　“肖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拿历史试卷，然后发下去，在晚自习第三节课上之前拿到六班”赵莹是个存在感极低的内向少女，平时很少说话，以至于在毕业后很多同班学生对她没啥印象。
　　“嗯，好”夏程幸和班长报备一声就去年级办公室去拿试卷，来到办公室，林聪和一个老师正坐在位置上喝茶聊着天。
　　夏程幸有些心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心走到肖博的座位上，桌子上摆在一沓卷子，上面贴心的贴着便签，标注着高一四班，四十二人。
　　夏程幸抱起卷子欲离去，走到门口，突然被林聪叫住“你叫夏程幸?”.
　　夏程幸紧张的转身“是，老师。”
　　“听姜老师说你作文得奖了，很不错，继续保持。”林聪喝茶。
　　林聪并未提及刚刚迟到的事情，点头让夏程幸回去。
　　“林老师，听说王老师准备让23级参加奥数竞赛的那个娃娃报京洛一大的保送名额是不是真的啊？”
　　走到门口刚松一口气的夏程幸脚步顿住。
　　林聪和王云芳是夫妻，两人都是年级主任，有什么事自然彼此都是知道的。
　　“说是有这个打算，每年洛一大给我校的保送名额就三个，自然是要抓紧的。”林聪说“那个孩子也是有这方面的打算。”
　　“那如果被录取，这娃娃提前半年就毕业咯，这是好事哦！”
　　办公室里传来两人的笑声。
　　夏程幸安静的站着，微翘的睫毛轻颤着，捧着卷子的手忍不住篡紧，卷子在顷刻间褶出皱子。
　　23级去参加奥数竞赛的只有陆柯余……
　　对啊，这是好事，她应该替他开心啊。
　　可是，为什么心就这么难受呢——。
　　夏程幸返回教室，窗外的月亮很圆。
　　她将试卷发下去，在黑板上写下提示后就坐回位置上，低头写试卷。
　　一节自习课在夏程幸心不在焉的状态下度过，平时一节课就能完成的一张试卷，愣是半页都没有写完。
　　陆余年看着自己写好的历史试卷，转身想和夏程幸对答案，哪知转头看眼夏程幸的卷子，连选择题都没有写完。
　　“怎么了？”陆余年看夏程幸“不舒服？”
　　“没有”夏程幸摇头。
　　“幸运！”霖乐宜屁颠屁颠走来“去不去小卖部？”
　　“嗯，好”夏程幸放下笔。
　　霖乐宜看着陆余年，笑眯眯的招手打招呼随后挽着夏程幸的胳膊出了教室。
　　陆余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低头看夏程幸的试卷。
　　陷入沉思。
　　从教室出来，夏程幸都沉默不语的，霖乐宜多次尝试挑话题想让夏程幸开心点，奈何作用不大，随即忍不住问。
　　“是不是因为被林青天说了不开心？”
　　“没有”夏程幸摇头。
　　“那因为什么？”霖乐宜摇晃着夏程幸的手，嘟嘴赌气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夏程幸皱眉摇头。
　　“可你表情不像没有！”霖乐宜站定“你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我们可是好闺蜜！”
　　“我……”夏程幸垂眸不敢说。
　　“你什么啊，倒是说啊”霖乐宜急的直跺脚。
　　“我喜欢陆柯余。”夏程幸声音很小，霖乐宜差一点都没听见，听到后惊讶的啊了一声。
　　“走吧”夏程幸羞愧的加快脚步朝教学楼走去。
　　天空星星依旧明亮。
　　“你喜欢陆学长？”霖乐宜不可置信的重新挽着夏程幸的手臂“多久啊。”
　　“很久很久”夏程幸脸颊微红，低语。
　　至于多久。
　　她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时时刻刻，也可能是在刹那间。
　　“我都没有看出来呢，平时回家什么的……”霖乐宜顿住，随即瞳孔地震“所以你今天回家也是因为陆学长咯？”
　　“嗯”夏程幸点头。
　　“那为什么不开心啊？没见着？”霖乐宜追问。
　　夏程幸怂拉着脑袋将刚刚从办公室听到的事情和霖乐宜简要说了一下。
　　“那也还好嘛，洛庆离这里又不是很远，就两个小时的路程，以后可以过去看的”霖乐宜安慰“别那么悲观。”
　　可就是难受啊！
　　夏程幸内心哀悼，表面却像得到提点般点头说是。
　　霖乐宜见自己的话有效就叨叨一路，直到回到教室。
　　夏程幸坐回位置上，想着继续做题，可刚低头，试卷上贴着一张淡蓝色的鲸鱼形状的便利贴，上面用英文写着
　　【The hot summer was too short, every second deserves to be loved】
　　英文写的飘逸好看，几处字母连体却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什么字母。
　　夏程幸撕下来，班级里依旧吵闹，夏日的夜晚依旧闷热，头顶处的风扇哗啦啦的吹着。
　　【热烈的夏日很短，每一秒都值得被爱。】
　　夏程幸手指磨挲着便利贴，心底一阵阵交错难受的酸涩感蔓延全身。
　　她低头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将手里的便利贴随意夹在历史书的某一页，将泛红的眼眶在没有被人发现之前埋进臂弯。
　　上课铃响起，夏程幸连忙擦掉快溢出眼眶的泪水，抬头尽量让自己看着正常，旁边的赵莹写题认真，没有察觉到夏程幸的不对劲。
　　前面的位置空中着。
　　陆余年没有回来。
　　此时过道处两个男生一前一后过去，嘴里八卦依旧不停。
　　“六班刘蓉蓉是真的花心，不昨天才传分手了吗？今天又在厕所门口堵我们新任班草。”
　　“哈哈，人家长的漂亮家里又有钱有资本浪啊。”后面男生贼兮兮笑压低声音“而且该长的的地方都长了，如果是我当她一日男友都乐意。”
　　“估计今晚就成了。”
　　“八成是……”。
　　南芜二高是南芜中规中矩的高校，比起隔两条街的南芜一高而言，算是还好，每年出市状元被保送的人数不算少，但学校里的学生两极分化严重，一部分靠自己能力考进来，一部分靠钞能力走后门。
　　就比方刘蓉蓉，父亲是南芜出了名的商才，靠一手祖传的中药店做大做强，最后在南芜开多家连锁店。
　　夏程幸听着两个男生的对话，眼睛忍不住朝后面看去，内心在想陆余年什么时候回来。
　　不免有些担心。
　　教室很安静，夏程幸迫使自己静下心来做题，墙上的时针慢悠悠的转动着。
　　走廊里安置着声控灯，周遭安静很。
　　一阵低沉疏离的嗤笑声将走廊里的灯点亮，男孩凌厉的五官变得更加清晰，身子微微靠在墙侧，眼眸懒散的打量着眼前化着淡妆的女孩。
　　“怎么。一天给你两百不够？”刘蓉蓉咬着红唇，看眼前懒散的男孩“那三百当我男朋友。”
　　“你好幽默”陆余年声线干净，多情的桃花眼底是始料未及的笑意。
　　“做我男朋友委屈不了你”刘蓉蓉侧着身子将大半的走廊挡住，脸上表情势在必得“你应该要觉得是你的荣幸。”
　　“荣幸？”陆余年眼皮掀起，立起身子“看来你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啊，理解”
　　说罢准备走人。
　　却被刘蓉蓉推搡着，她脸上气鼓鼓的。
　　“你什么意思！不想做我男朋友？”
　　“不明显？”陆余年顷刻间，脸上的表情变淡，甚至多了些不耐烦。
　　“凭什么？”刘蓉蓉瞪大眼睛，咬牙切齿。
　　“就凭……老子有未婚妻。”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
　　教室后面传来动静，夏程幸历史卷子只剩三道大题，她抬头看去，陆余年正慢悠悠的走过来。
　　夏程幸松口气，继续低头做题。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淡淡的薰衣草味随风划过去，夏程幸写字的手顿住，许久才继续动笔。
　　陆余年坐回位置上，眉头皱着，周遭散发着低气压。
　　“兄弟，怎么样啊？”江祈转头问。
　　“不怎么样”陆余年往后一靠，双手环胸。
　　“答应了？”江祈继续问。
　　“没”陆余年摇头，声音突然放大。
　　前后学生听的很清楚。
　　“刘蓉蓉也有吃瘪的时候，哈哈哈！”江祈笑着拍陆余年肩膀，被台上班长一记眼神杀扫过去，怯怯闭上嘴。
　　夏程幸对陆余年没有答应刘蓉蓉这件事不大感冒，因为她知道陆余年的家境比刘蓉蓉好很多，从夏天成那里听说陆余年的母亲，陆道逸是年轻有为的服装公司的总裁，白手起家。
　　这公司在世界也是有相当强的影响力，夏程幸依稀记得品牌叫camellia，有好几次都收到了这个品牌的包裹，什么衣服，包包，鞋子之类的，尤其是过年，而且穿在身上都很合身。
　　夏天成说那是陆道逸寄来的。
　　夏程幸心里对这个陌生的阿姨充满好奇与好感。
　　第二节自习课结束，夏程幸起身去收试卷，交齐就送到六班，肖博是六班班主任，年龄算教师中较年轻的，上课灵活，性格豁达，人也长得帅气文雅，很受学生和老师喜欢。
　　夏程幸敲门，喊了声报告。
　　肖博让进来，肖博接过，班级里很安静，六班在这次的年级排名上是十一班的第三名，四班第四，两班只差小数点上的差距，可谓旗鼓相当。
　　“夏程幸，这次分班考试你要选文还是理？”肖博问。
　　“还没想好，老师。”夏程幸回答。
　　“感觉你可以往文科上爬爬，这次期中考试我看了你的整体成绩，史地政比起数理化要多四十分多。”肖博从旁边放着的手提包里拿出夏程幸这次的历史期中试卷，递给夏程幸说“这次你历史几乎满分，就在主观题上扣了两分，历史年级第一，考的非常好。”
　　“谢谢老师”夏程幸点头，底下的学生不时抬头看夏程幸，让夏程幸有些害羞的低头。
　　“嗯，你再好好想想，分班考试估计就在这几天定下来了”肖博让夏程幸回去。
　　回到教室，夏程幸将试卷折叠好放进收纳袋里，今天的所有功课，夏程幸都差不多已经完成了，此时也没有什么事做，索性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奶黄色外包的笔记本，笔记边角有些泛黄，看着有些年代感。
　　夏程幸翻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标题是《温柔的他》
　　人物设定写的很完善。
　　男主路柯。
　　女主夏唐。
　　一章一章的在结尾部标明时间。
　　从2020的四月开始，到今日的2024年的六月份。
　　文笔从以前的稚嫩到今日的娴熟。
　　点点滴滴，都是夏程幸一人的遐想和兵荒乱马。
　　现实里的自己与自己小说中的女主截然相反，小说中的女主性格大方，对男主表达热烈的喜欢，即便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答应……
　　夏程幸小心翼翼的翻开新的一页，开始写作。
　　可是，今日的遐想似乎变得有些迟缓，没写到半页，脑中的剧情戛然而止。
　　路柯对夏唐感情的迷茫，夏唐对路柯的锲而不舍，夏程幸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些问题。
　　这个女主凭什么要喜欢男主这么多年？凭什么撑？这个喜欢到底值不值？
　　男主到底喜不喜欢她啊？
　　夏程幸盯着自己写的内容好久，心底的某一处似乎在此刻尽数崩塌——
　　刺耳的下课铃响起，安静的教室变得吵闹，夏程幸似条件反射般将笔记合上，装进书包里。
　　旁边的赵莹已经收拾好书包起身让夏程幸让路，夏程幸连忙往里挪凳子，赵莹小声和夏程幸说了句拜拜就低头匆匆走了。
　　“明天早上第四节体育课，陆哥我们一起去啊？”江祈拍陆余年肩膀说。
　　“行”陆余年收拾好，起身站定在夏程幸桌子旁。
　　霖乐宜也走了过来。
　　“那说好了，明天一起去打篮球，我先走了”江祈说完和夏程幸两人打招呼就走了，门口还有几个其他班的男生，夏程幸看去，是五班几个体育生，长得很健硕。
　　“班草好啊，我叫霖乐宜，夏程幸唯一的好闺蜜！”霖乐宜笑眯眯的说，脸颊两边的酒窝明显。
　　“你好，陆余年。”陆余年白衬衫最上面的衣扣没有扣，锁骨隐隐约约，皮肤白净，因为热，脖颈处有汗珠，衣领微湿。
　　“听说你和幸运认识啊？”霖乐宜推了下旁边沉默不语的夏程幸“小时候，幸运什么样啊？”
　　“边走边说？”陆余年挑眉笑道。
　　几人出校门，夏日的夜晚依旧火热，但幸好今日下雨，空气中的热度不至于让人难受。
　　“幸运啊，小时候很勇。”陆余年双手插兜，眼底含笑“在小区里就喜欢拿着个小棍子见义勇为……”。
　　霖乐宜看着旁边文静至极的夏程幸，不敢置信的眦声摇头。
　　夏程幸听的耳朵都红了，面对霖乐宜的打趣，恼怒似的掐了一下霖乐宜肩膀，几乎没有用力，可霖乐宜天生是戏精本精，一下子就搓着手臂，龇牙咧嘴喊疼。
　　“好痛啊！你看看都红了！”
　　两人看去，确实红了，但是被霖乐宜自己搓红的。
　　夏程幸奈不过，只能使杀手锏。
　　“咦，怎么白一杨在这里？”
　　果然，霖乐宜一下子就拘谨起来，走路姿势立马调整，人还往夏程幸旁边靠了靠。
　　夏程幸瞧着霖乐宜这副不值钱的样子，笑出了声，旁边的陆余年也是。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霖乐宜的小心思。
　　“你骗我！白一杨家不在这个方向！”霖乐宜后知后觉的嘟嘴说，看旁边的陆余年不好意思的红脸笑。
　　“人家家住哪里都知道了？还和我说对他没有意思？”夏程幸笑着。
　　几人一路上说的嘻嘻哈哈，不时互相调侃几句，街边小摊陆陆续续收工，霖乐宜家在诗情小区对面的国家公寓楼。
　　“那明天见！”霖乐宜招手过马路，向两人大喊。
　　两人也回应招手。
　　等霖乐宜的身影进小区，夏程幸才转身进自家小区，后面的陆余年跟着进，小区里有一处已经很老旧的健身区，里面的器材大多都已经脱漆，但却很坚固，玩起来没有一点毛病，此时一些老人和小孩正玩着。
　　夏程幸本不想理会的，这小区的老人都喜欢讨论人，七嘴八舌的，甭管真假。
　　奈何人家不想放过，看见陆余年和夏程幸，为首坐凳子上嗑瓜子的张婶说“哟，幸运嘞，这旁边谁哟？”
　　语气一副了然的模样。
　　夏程幸还没回答，旁边的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女人开口“那不看出来吗？小男友嘞，胆子大到带家里来咯！趁夏天成不在家乱搞嘞？”
　　语气肯定。
　　夏程幸气的太阳穴突突跳。
　　好事不会说一件，坏事喜欢添油加醋的倒处传。
　　“真是一点都没变呢，一样的讨厌，一样的没有素质。”陆余年语气平淡，声音清冽，少年站的笔直，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讥讽
　　“说什么话咧，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张姨啃瓜子的动作停住，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声音调高。
　　“对啊，实话，我说的就是实话。”陆余年站在夏程幸旁边，比她高一截，小区里的太阳路灯照下来，一片阴影笼罩住夏程幸，她抬眸看去，才发现，陆余年的耳垂和耳骨出有打耳洞的痕迹，五官灯光照的凛冽，薄唇勾起，皮肤上的绒毛被罩的无处遁形“从小时候开始就觉得你们特讨厌，没有想到长大了更讨厌。”
　　张姨和女人面面相觑，一时哑口无言。
　　夏程幸趁着介绍“陆余年，陆道逸阿姨的儿子。”
　　中年女人倒是没什么表情，张姨仰头看着陆余年，过了半晌，脸上的表情变得些许紧张，连忙笑道“呦呦呦，道逸的儿子嘞，长的真是帅嘞。”说完拉起旁边的女儿就走了。
　　那女人被拉的猝不及防，进楼里都在喊怎么了。
　　孩子们玩的开心，正玩着互相追逐的游戏。
　　“你猜她为什么听到我妈的名字被吓到？”陆余年随即坐在板凳上，仰头看夏程幸问。
　　“怕？”夏程幸思考。
　　“差不多，我妈以前在小区很出名的，专治张姨这种嘴欠的人，说不过，打不得的，你说气不气人？”
　　夏程幸笑道“没想到呢。”
　　夜空万里无云，星星依旧明亮。
　　两人在一栋前道别。
　　夏程幸回到家，门口的鞋柜上摆在夏天成的拖鞋。
　　如张姨所说。
　　夏天成出去了，夏程幸从书包里拿出钥匙，弯腰换好拖鞋，开门进去。
　　打开灯，夏程幸将书包放在沙发上，去洗个了澡，出来时，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夏程幸肚子有些饿，又去厨房冰柜里拿出一盒酸奶，边喝边回房间。
　　夏程幸的房间大小中规中矩的，里面东西不多，收拾的很干净，窗口朝阳面，因而种着几株多肉。
　　拿起书桌上关机着的手机，开机，手机自动联网，信息铃声不断，大多是无关紧要的软件推送信息，夏程幸打开微信。
　　里面有挺多消息。
　　夏天成的，霖乐宜的，还有小区和班级群消息。
　　唯独置顶的那人没有给自己发任何消息。
　　夏程幸拿着手机的手微微篡紧，柔软的头发散落在腰间，头发半干，末梢的发贴着睡衣。
　　头顶暖黄的灯光照下，眼睑处投下阴影。
　　突然，底部的通讯录冒出红点，夏程幸吸了吸鼻子，点着屏幕打开，是好友申请。
　　头像是绘画版的日落风景，昵称单个大写英文字母L字。
　　好友申请内容简单明了，我是陆余年，后加一个哈士奇小表情。
　　夏程幸点通过，随后将手机扔在床上，去客厅拿书包，坐在书桌上拿出黄色笔记本，看着只写了半页的内容，夏程幸心底那股莫名的伤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在书桌上坐了半个小时。
　　夏程幸也没有再写出任何东西。
　　书桌上闹钟的指针精准停在十点。
　　将黄色笔记本合上，夏程幸起身躺回床上，拿起手机，夏天成发消息说今晚可能回不来，让夏程幸早点睡觉，不用等他。
　　还有霖乐宜，给自己推了很多短视频的内容，帅哥，吃播什么的应有尽有。
　　还有陆余年。
　　L：在干嘛？听陆柯余说叔叔今晚不回来？
　　幸运：嗯，准备睡觉了。
　　对方秒回。
　　L：一个人怕不怕？
　　幸运：习惯了，没啥感觉了。
　　L：嗯好，害怕的话可以给我打语音。
　　幸运：嗯
　　L：这里的时差有些绕不过。
　　夏程幸辗转反侧，最后平躺着回消息。
　　幸运：明天早自习七点。
　　L：陆柯余更变态六点的。
　　夏程幸打字的手微微一顿，想了一下措辞最后回。
　　幸运：他打算什么时候住校？
　　陆余年正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旁边看书的陆柯余，问。
　　“你什么时候住校？”
　　陆柯余抬眸，推了推鼻梁处的眼镜。
　　“这周天去学校。”
　　“哦”陆余年低头回夏程幸说问题。
　　“怎么？舍不得我？”陆柯余将英语书合上，挑眉问。
　　“narcissism”陆余年露出嫌弃的表情，往旁边挪了挪。
　　“嫌弃我？”陆柯余笑着，故意似的往陆余年身边挪，最后挪的陆余年要从沙发边上掉下去。
　　“恶心死了。”陆余年皱眉笑骂“干嘛呢？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喜欢黏我的侄儿了，怎么了？”陆柯余跟着笑，胸膛颤抖。
　　“……”陆余年无言以对的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陆柯余笑的前俯后仰的，眼镜都歪了。
　　“睡觉去了，不跟你这个傻子聊天。”陆余年踩着拖鞋回房间。
　　站在窗边，陆余年仰头看去，四楼的那口窗户亮着灯，淡黄色的床帘后几株植物。
　　陆余年眼角微弯，手里的手机振动。
　　垂眸看。
　　幸运：早点休息吧，我先睡了。
　　幸运：晚安。
　　随即，四楼灯熄灭。
　　L：晚安，做个好梦。
　　陆余年躺回床上，看着有些白花花的天花板，内心的悸动越发强烈，在不知不觉中，嘴角的弧度越发肆意。
　　胸口处的跳动声越发强烈。
　　他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