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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凿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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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或许不需要一个地质探险家,但绝对需要这些丰富的颜料。
冯宝山不是说她想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吗,哎,别说她没那样想过,就是真那样想了又何妨?!
有了这些原料,别说出山后她们三人的生计不用愁,就是找最好的大夫帮冯母和弟弟治病,就是过一过冯宝山说的那种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冯玉娆几乎是一瞬间就做了一个决定,她不光要出山,她还要做一个颜料师,将远茗山的矿石颜料销往外界。
这不是古代吗?古代不是应该有皇帝吗?那她不光要把矿石颜料销往外界,还要销到皇城。哼!冯玉娆手叉腰小骄傲的想着。
说做就做,冯玉娆抓起那块蓝铜矿石,背上背篓,转身便往山下跑。其他人看到了,再一次以为冯玉娆疯了。
冯玉娆哪知那些人的想法,她回去把菌子倒出来,把家里能用的锤子凿子这些装进背篓,背上背篓再次往山上爬。
然后,在别人着急忙慌地采菌子时,冯玉娆便马不停蹄地在凿石头,蹲着凿、跪着凿、趴着凿、各种凿,引得其他人连连侧目。
“不是说冯家喜丫头从山上摔下去摔坏了脑子是假的吗,前几日,我看她日日上山来采菌子,还以为真是假的,可现在看来,怕是……哎,造孽啊!”
“可不就是,我起初也以为是有人造谣,可你看、咱们在这抢菌子,她倒好,不慌不忙地挖石头去了。你说她要真是好好的,这石头不当吃不当喝的,挖这玩意儿做啥。”
“哎,别说了,也是这丫头命苦,摊上那么个爹,你说多好一个姑娘,怎的就让那一家子给拖累成这般……”
冯玉娆对大家的讨论置若罔闻,只专心凿石,很快就各种石头凿了一堆,统统装进背篓,然后背着重重的背篓下山回家去了,又余下一众人摇头叹息。
回到家,冯玉娆将挖凿回来的这些颜料矿石分类摆放,再一一用凿子去除杂质......
正忙活着,冯宝山从外面回来了,冯宝山平时就游手好闲啥也不做,自被冯玉娆砍伤手臂后更是赖着不动,在床上装了两天孙子。
可自那晚偷听了冯玉娆和冯母的谈话后他就再没躺着了,每天到处去窜,要说那手臂伤得多重,嗯……倒也不轻。
但当时冯宝山受伤都还能一辅一主捞起锄头来攻击她,可见也是能干活的,但就是继续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每天变着法殴打折磨冯母,自知晓冯玉娆是装疯,对冯玉娆的态度也渐渐大胆起来。
这不,进院子见着冯玉娆在摆弄各种颜色的石头,顿时不悦:“不是出去采菌子吗?就算没有菌子也采点果子,野菜啥的啊,你倒好,背了一堆石头回来!你是想要全家饿死吗!”
冯玉娆动作没停,懒得理他。
冯宝山见不得冯玉娆这装聋作哑的态度,更加骂骂咧咧起来,“冯喜儿,你别给老子装聋作哑,以为老子不知晓你是装疯卖傻吗?你为了不干活、装疯提刀砍老子的事全村人都知晓了,你想谋杀亲爹,你还想甩了亲爹,不给你亲爹养老,我告诉你,你这是要遭雷劈的。”
眼看冯宝山越说越起劲,吵得耳朵生疼,冯玉娆终于侧头向上瞟去,只见冯宝山穿着一件不合适的褂子东摇西摆的,活脱脱一个老年混子样。
冯玉娆很是看不惯:“我没采菌子,你不会去采吗?你有手有脚的,还是个大男人,难道也要看着全家饿死啊!”
这些时日,冯宝山唧唧歪歪点啥冯玉娆也懒得理他,冯宝山就以为是自己去村里到处散播‘她和她娘密谋要杀亲爹然后逃出山,还要给她娘找姘头卖弟弟’的那些话让冯玉娆知道怕了,又做回以前那个任他打骂的冯喜儿了,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
正洋洋得意这母女两个又被自己踩在了脚下,没想到,冯玉娆居然还敢这么跟他说话,登时气恼了,二话不说拿起墙边的扫帚就要冲着冯玉娆打过来,嘴上还振振有词:“你还使唤起你老子爹来了,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你除了会在家打女人你还会干啥?既然你不上山挖菌子,那你就等着被饿死好了。”冯玉娆一把抓住冯宝山打过来的扫帚,然后用力推回去。
冯宝山踉跄几下站住脚,正要开骂,冯玉娆先说道:“冯宝山,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冯喜儿了,以后不管是种地还是打猎、挖菌子还是采野菜,我想做就做,不想做谁也别来指责我,尤其是你!你要是个男人,就拿出点男人该有的样子把家给养好,别整天像个残废一般等着别人投喂!”
以前的冯喜儿做这些事情做习惯了,所以可以挑大梁,但现在的冯玉娆可不会做。何况,根据自己梦中的记忆,这冯喜儿过得太悲惨了,每天忙得晕头转向,而冯母撑着病体都能操持家务,这个活爹却什么都不做,每天靠着女人过活还看不起女人,对女人非打即骂,真是废物一个。
所以,哪怕冯玉娆不走,也不会惯着冯宝山。不然这样的人你软弱一次,他就能骑你头上拉屎一百次。
冯宝山怔了怔,小眼睛眯起、神似那鼠洞里探出头的老鼠眯着鼠眼观察四周一般打量着冯玉娆,冯宝山忽然发觉眼前的‘冯喜儿’虽没疯傻,但确实像是换了一个人,难不成这脑袋被摔,还能把对亲爹的恭敬孝顺给摔没了?冯宝山可不信,他觉着冯玉娆就是借着这件事想翻身做主来了,想越过他去,做梦,这一家之主的位置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抢走。
冯宝山再看冯玉娆摆出来的那些石头,更来了火气,上去把那些石头全部挥掉在地上,抬脚重重跺那些石头上,嘴上大骂:“我让你弄这些没用的石头!我让你弄这些没用的石头!我让你忤逆亲爹!我让你谋杀亲爹!”
冯玉娆看着自己珍重的石头被冯宝山踩着,即便是踩不碎,也蹿了一团火气,她慢慢站起来,看着如泼皮无赖一般的冯宝山,眉宇压了下来。
她不是冯喜儿,没有这个时代的封建愚孝,更何况冯宝山本就不是她爹,她真没那么多顾忌。
冯宝山虽然是个男的,但毕竟常年不干活也不锻炼,且身体偏瘦,冯喜儿的身体虽只是个十五岁的姑娘,但常年干活,体力即使不如自己常年深山探险的结实,但对付冯宝山还是绰绰有余的。就算真打不过,也能耗死他。
看着冯玉娆的眼神渐渐冰冷下来,尤其是在冯玉娆的眼睛里再次看见杀机一般的东西,冯宝山顿时觉得身体像浸在冰冷的深渊里,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你这是啥眼神,你…你竟敢这样看着你爹我……”冯宝山退了两步,神色紧张。
冯玉娆眼里满是狠厉,“冯宝山,我没有耐心给你当什么乖乖孝顺女儿,我再说一遍,从今往后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至于这个家我不会管半分。你要想自己饿死,我没意见。但你要是再在这个家里颐指气使,非打即骂,我是不会客气的!你应该懂的!”
冯玉娆说最后一句话时意味深长瞥了瞥冯宝山被砍伤的手膀子。
冯玉娆这人走遍过五湖四海,不光见识过艰难的环境,也见识过险恶的人心。
且不说她没那么圣母去操心与自己无关的冯家的事,就算自己好心,但越是愿意兜底,这些人越是蹬鼻子上脸,不会有丝毫改变。
她要帮,也只会帮真正弱势的人,前提也得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冯玉娆恐吓完冯宝山,就继续摆弄自己的矿石,而冯宝山也没敢再靠近她。
在院子里愣愣站了一会儿,冯宝山仿佛明白冯喜儿再也不是以前的冯喜儿了,于是悻悻地背起院子里的背篓朝着大山里走去。
冯宝山是当地人,采菌子是与生俱来的技巧,不会做?不存在的。
你看,天黑这不就背着一背篓菌子回来了。
冯宝山一进院子就吆喝着腰酸背痛,见没人理他,瞬间就开始扯着嗓子咒骂冯母,冯母哪敢耽搁,连忙上前去接背篓,没接稳撒了一些出来,冯宝山瞬间来气,抬脚就要往冯母身上踹。
见冯玉娆走过来,抬起的脚就这样僵在原地,然后悻悻收了回去。
冯玉娆没理他,从冯母手里接过背篓转身去了厨房,捡出一部分出来洗洗,其他的就放在一边等着统一处理。
远茗山山多地少,如果光吃粮食,种的粮食是不够吃的,好在雨季这个时节远茗山上全是菌子,大家每天采回来的菌子根本吃不完,所以每天采回来吃不完的菌子就全部处理干净后晒干封存起来以后吃。
过一会儿,冯玉娆就端出满满当当一大碗炒菌子出来,去堂屋摆桌吃饭。
自从来到这个家,每天吃的除了菌子就是馒头,真真是吃菌子都快吃吐了,可就这一个菜,消化又快,再不想吃也得吃饱,冯玉娆都是往多的做,尽量让每个人都吃饱。
夜里,一盏昏黄的油灯照亮了屋子中的一方天地,冯家的四口人围着一个残破的小方桌,就着干噎的馒头吃着炒熟的菌子。噎得慌就喝旁边碗里奶白奶白的菌菇汤。
冯母噎得不时要咳嗽两声,冯宝山瞅了两眼冯母,瞬间就不耐烦了,抬手重重将碗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