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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韵宜阁。

      花萼楼间,沉香庭畔。

      浮生半日,黄昏傍晚时期就有乌蒙蒙的云朵在天边汇集,不多时周遭的空气慢慢潮湿滞涩起来了,屋外的秋雨已经下起来了,期初是零星散点的水滴散落,后来便洋洋洒洒的越变越大,蓼儿拿起火石擦了几下,点起了几盏油灯,明亮的灯光驱散了连绵不断的雨气带来的昏暗烦闷。

      自从那日被侍从领回到住处,这几日许葙她都神情发愣的坐在床头,脑中还在想着那汨罗香,同心蛊的事情,打不起精神来,解下盘发的乌木簪,任由一头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腰间,懒懒散散的半倚靠在美人塌上。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姑娘,姑娘,到底怎么了?”

      堇儿蓼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平日里姑娘都很喜欢和她们说说笑笑,要么就去膳房中和老东头去做一些她们从未吃过的美食,或者又在集书斋去翻书查阅什么地理博物之类的书籍,从未看她这般无所事事的平躺于屋中。

      这个世道虽然天下已定,百姓安居修养生息了十几年,可是并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她又是一介女儿身,没有强硬的身手保护自己,太糟糕了!这几日暗中观察这海府,外松内严,看起来好像是普通的住宅庭院,但每日三次的守卫换班戒严,太过森严壁垒,说是固若金汤不为过,这明显就不是普通人家。

      这会儿又和疑似有强大武装力量某人因为那些不科学到玄幻的蛊毒被纠缠在一起,什么同心同体,生死与共,有那么夸张吗?这些思考起来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虽然某人提出求娶为妻,但谁知道他是真心愿意负责,还是因为那个蛊毒的缘由,以此把她关在后宅成为他的禁脔呢~又因为那个什么一月一次的发作,她也不能随便离开某人,我日,怎么看都感觉自己就像那砧板上的鱼肉,只能让某人随意刀俎啊!

      这样实在是太被动了,不行不行,还是得再想想办法,不能就这么认命!

      再说,她身上的那个所谓的汨罗香,会不会也是被某人牵连才有的,可是她只备挟持过一次,那个什么明州姚煜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一碟肉末酱香茄子,一盘素炒合菜,一碗脆笋焖肉,半碗籼米饭。

      许葙让她们自行去偏房吃午饭去了,她细细的咀嚼口中的饭菜,脑海中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到底要如何保全自己。

      味同嚼蜡般的把晚饭吃了,她随意的披了一件云青色外袍,借口消食一个人去散步,来到宅中的花园,虽然已是深秋,残荷池沼萧瑟,但绿槐满庭院,枝叶繁茂,绿荫如盖,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额,不是吧~许葙一下子就看到那个某某人,暗自翻了白眼,怎么又见到了他,听茈萝说,他这几天不是公务缠身,日夜繁忙嘛~怎么会出来花园散心。

      白衣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头二人视线交缠,莫名感觉心头一动。

      许葙也觉得很奇怪,胸口两颊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发热,一股喜悦之情从心里发出来,情不自禁的的向那个人的方向走去,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只和那人相差三步了。

      她毛骨悚然的看着那个人,脸色一片煞白,“你对我做了什么?”

      海如沣看她那么紧张,感觉心头一软,很想拥她入怀,轻言安慰,不,不对,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尽力控制自己不稳的心绪,“许姑娘,我并没有做任何事情,应该是蛊毒在骚动挑逗。”

      日,能不能不要这么不科学啊!

      许葙脸上青白交加,这实在是太挑战自己的认知了,生活在红色革命华国中,她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认同物质决定意识,一切从实际发展,实事求是,才能做到具体的主观和客观的历史统一;但她明明和对方毫无交集了解,也没有过多的相识相许的事情发生,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这种类似喜欢冲动的情感,这根本就是忤逆她自己本人意识存在,简直像被人催眠暗示了一样,太可怕了。

      “海大人,我感觉我很不对劲,一看到你,我就情难自矜,这很不正常!”许葙不想欺骗对方,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可我知道我自己对大人你并无男女之情。”

      海如沣略微惊讶的看着她,从见她第一次起,她就如同松林石间清泉一般清澈见底,虽然面对他总是沉默不语,但是但凡她说出的话,都坦然无比,从不掩饰。世间女子面对外男多为含羞腼腆,不敢轻言心事,从这点来说此女确实很与众不同。

      “许姑娘,这是蛊毒作祟罢了。”他顿顿的看了她一眼,开口解释道。

      Shit!她就知道,怎么一到这古代异世,就被这种不科学给缠上了呢!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要和这位古人谈一场恋爱吗?不可能,他们之前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而且她自己绝对不是那种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的女人,两个人硬要要绞到一起绝对是对双方是巨大的杯具,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大人,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解除吗?”许葙难以接受,自己后半生以后要和一个古代人绑定在一起,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前几日,怪在下没有和你解释清楚,这段时日,在下才查清楚了,这蛊毒世间是目前仅存一例,它极为难养成功,并且它以汨罗香为食,但汨罗香原料难得,其中有一味是来自深海一种名为蓑鲉骨,寻常人家根本就难以得到,此香的方子也属于那南蛮异族中的绝密,五年因朝廷镇压黔州,所以应当失传了。另外汨罗香只能留种于女子,可并不是每位女子都能成功耐受此香霸道的药性,十之存一方可成之。”海如沣见她不肯死心,就细细把他所查到的资料说出来。

      妈呀!钥匙锁秒变指纹锁了!还是全身定制版的~难不成真的只有成婚这条路等着她吗?

      “一定要结为夫妻吗?”许葙死死的盯着那有匪君子,无论对方家世如何显赫,样貌如何不俗,人品多么端正,她都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此生的自由,从此连自己的名字都只能是以所谓的海许氏出现,只能待在这府邸后宅,再也没有自己了,只能为了和某人一月一次的同床共寝来缓解自己淫毒发作的体质。

      从前在现代华国,虽然身为孤儿的她,亲情缺失,可她一贯豁达通透,看遍了当代男男女女被婚姻蹉跎半生,总是安慰自己,真爱实在是万里难寻,她不用为了什么房车物质和父母长辈道德绑架进入婚姻,可以真正的热爱自身的生命,珍惜自己的生活,在有限的时间里,尽情的去做任何她感兴趣,也有能力做到的事情。

      正所谓,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

      来到这个时代世界之前,她一直好好的贯彻自己的生活定义,而这一切被这什么同心蛊,汨罗香全部打乱了,她现下实在是气愤异常~
      “大人,你不是一般普通人,现在被这种蛊毒牵绊在身,肯定也是折损了你的尊严的,汨罗香虽然难寻,让我大胆猜测,此世间还是会有少量存货的,我可以和你一共成婚,也可以和你夫妻同床共寝,如果有其他成功种下汨罗香的女子出现,可以帮我解除身上的汨罗香让我自行离去吗?”

      “我不能保证能找到解除此香的人。”海如沣认真的看着她,可他们之间还有同生共死的绑定,为什么她总是想要离开呢?

      “没关系,我可以等,一月,一年,或者一生都可以。”许葙她终究还是不懂男女之情,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不可能随便结束。

      双瞳剪水,灿若流星,目光炯炯,海如沣第一次在一名女子眼中看到那么深刻的决绝,此后难以忘怀。

      “可。”

      她无意中想起在《大楚礼记》中记得,出妻之子为母,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

      “你先写封休书给我吧~说我犯了七出之罪嫉妒,休我出门。”等以后解毒了就可以继续逍遥一生了,她得到承诺,心头松下来了,眉眼笑意不断。

      “我若休弃与你,你便无家可归,这有违三不出中的有所取无所归。”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谁家女子还未嫁人就想着休弃和离的。

      “没关系,我的自由才是最重要的。”许葙眼珠转了转,笑眯眯的说道,“还有我无父无母,不知礼义,往后侍奉公婆,也难讨人欢心,在写一份不顺父母的休书吧!最后,我身中香毒,恐怕也不利于子嗣,再写第三封以无子休弃于我吧~”

      “在下出身的岭南海氏,年幼之时失父怙母,兼之没有手足之亲,不必让姑娘担此骂名。”实在不懂,为什么这姑娘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名节名誉如此被污蔑至此,“至于无子,也不能完全归于姑娘身上,在下也被蛊毒所害。”

      “我不管,你写不写,你不是说我们同心同体同生共死吗~不自由,毋宁死!你不写我就找个鱼塘投了,现在就双双毙命算啦~”许葙不屑一顾的说道,本来接受一个陌生人每天和他同床共枕就已经是她极大的让步了。

      “我明白了。”

      瑟兮涧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他第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式威胁,还是一名女子,他只能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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