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来香》嘻嘻洋

6、第 6 章

　　光，有种魔力。看着它然后被卷进有光的世界里，被动地被照亮。沉溺其中。

　　窗帘被晚风吹得鼓起，从缝隙里看到了漆黑的夜空。聊天框干干净净，文素向来也不是个主动的人，鬼使神差加了好友，没想到居然同意了！

　　算了，就放着，不管了。

　　头埋进枕头里，淡淡的香味。

　　怎么还腌入味了？！

　　自然醒的日子真的不要太舒适！陪着齐媚去菜市场买完菜回来，这一天就打算宅在家里。吃完晚饭，齐媚看不下去了，拽着文素出门散步。天还没黑，隐隐约约看到月亮的轮廓，另一边的太阳还没下去。走到奶茶店门口，文素跟齐媚撒娇想要喝奶茶，被她缠得不行。

　　文良经常对文素说，家里最会撒娇的就是你了。齐媚这时候也认同地附和。其实文素不是很爱撒娇，多数都是因为爸妈宠，但也确实对她的撒娇没有抵抗力。

　　如愿以偿喝到奶茶。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一声。

　　【写完了？】

　　上来就监督作业的？学霸都这样的？

　　文素面无表情地回了一个字“没”

　　等了一会儿都没回复，细想，又补了一句

　　“实在不会”

　　继续没回复......

　　文素也懒得理他了。

　　“走路别看手机”齐媚拍了一下她的背

　　“嗯”收起手机

　　天已经黑了一大半了，远远还有一点点光亮，目光也被那一点光亮深深吸引，像是被卷进另一个有光的世界。
　　天黑之前，进入另一个有光的世界。

　　文素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房间，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23：45
　　【嗯，7号教你】

　　今天才4号。还有三天。

　　文素也不知道想什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还停留在聊天页面。早上起来才反应过来昨晚没回他消息，好像不太礼貌。

　　回什么...

　　“嗯嗯”

　　8：30

　　又追加一条

　　【早】

　　文素看着聊天框，感觉像是有时差的聊天，不知道是哪国的。

　　好姐妹的玩乐当然不能放过小长假这个绝佳时机，连着两天和夏欢欢，舒凡一起出去玩，从喝奶茶逛街到爬山看日落，再到夜晚的美食街吃吃喝喝，文素第一次觉得玩是一件很费体能的事情。最后一天早上睡到十点，猛地反应过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假期要结束了！！！直到下午六点走在去数学补习班的路上才接受假期余额到期的这个事实。

　　萧言今天没来，老师让大家都挨着坐不留空位，文素就坐在方荣清旁边。讲解完上次课留的作业，便开始写这次课的作业了，老师在给其他同学讲题。

　　方荣清用笔敲了敲文素面前的作业，“作业呢”

　　文素从一沓试卷里抽出了化学试卷，像是被老师训话的学生，低着头，等待批评。

　　一只骨节分明，大拇指第二个骨节处有一颗痣，拿着她那张比她自己的脸都干净的试卷。方荣清看着手里的试卷，无奈的摇摇头，嘴角还挂着笑。文素看着来气，一点力气都不省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声咬牙地说“不许笑”

　　方荣清被她这一下拍的深吸一口气，侧头看着她“疼啊”

　　文素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老师还在另一张桌讲题，“小点声”瞪他。

　　“看题吧”这转折真快

　　方荣清压低声音，侧着身，一只手拿着笔，在纸张上写下重点。

　　文素看着他的侧脸，睫毛齐刷刷地一上一下，眉毛之间偶尔有点褶皱，声音低缓。

　　好像突然知道了言情小说里描述的男神认真讲题的画面了，原来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选什么？”方荣清敲着对应的那道题，侧头问她

　　文素心虚的不敢看他，小声试探“...A”

　　方荣清深吸一口气，拍她后脑勺“A你个头”

　　被人压一头的委屈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想反抗，没资本啊！

　　“啊？”

　　“再讲一遍”感觉他这句话像是在说，再不会就打死！

　　见好就收，文素赶紧点头应他

　　“听懂了？”

　　“嗯”文素算着最后一个步骤

　　下课的时候，月亮都已经高高的在黑夜中挂好久了，明亮清透。文素走在空旷的圆敬堤，只是偶尔有车辆经过。秋风吹得人发抖，把外套拉拉链拉高，加快步伐。

　　秋天气候太干燥，文素晃了一下水杯，才两节课一滴水都没有了。教室外突然有了响动，有人带头搬了一个纸箱进来

　　“同学们，学校良心发现，给我们发水果”班长这一喊，班上起哄声，拍桌子，场面像是花果山开会。一人一个雪梨，文素运气挺好分到一个比较大的，白色的果皮上有点褐色的小斑点，气味甘甜。

　　放在桌子上，手时不时摸着果皮的纹路，喉咙发干。

　　张西瑶看不下去“别摸了，都已经够熟了，再摸该坏了”

　　文素被她逗乐了，“歪理瞎说”

　　发完“安慰”水果接着发“魔力”试卷。一张接着一张。

　　一个巴掌一个枣啊。

　　班上起哄的男生喊着要把雪梨还回去，和任课老师在讲台上打着太极。

　　文素看着前面那个忙碌的身影，秋季校服单薄，能清楚的看到背脊的纹理，肩宽让人觉得有力量，校服袖子上的白色条纹直至袖口，手掌宽大，手背能看到青色的血管隐约突起。

　　“看啥呢，走啦”被舒凡猛地拍了一下背。

　　文素把桌上叠好的试卷装进书包，拉住要出教室的舒凡，看了一下周围，低声说“你看，那个人的手好看嘛”

　　舒凡顺着文素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确认问“拿着书包，手里拿着雪梨那个？方荣清啊！”

　　“嗯嗯，你别盯着看了，待会被发现了！”文素嘴对着舒凡，咬着牙尽量不动嘴皮，被发现就尴尬了。

　　“尴尬什么”舒凡眨巴眨巴眼，好笑的故意说大声一点

　　“我的雪梨忘拿了”文素猛地想起桌上的雪梨，两三步回去拿，视线对上拎着书包的方荣清，下意识就是看了他的手，马上收回视线，心虚地急忙避开。

　　挽着舒凡的手“赶紧走！”

　　“哎呀，有什么的啊！”舒凡那贱兮兮的样子，“看看怎么了嘛”

　　文素直敲她手臂，“不是，这被他看见了不就很尴尬嘛”说到后面还越来越小声，四周望了一下。

　　“方荣清那种人呢，看他的人可多了，说不定他都习惯了”

　　“那也不能这样啊，明目张胆的”文素抠抠手指

　　“除非....除非......”舒凡吊着她说话

　　“什么呀！”

　　“我都没说是什么，急什么呀”舒凡挣脱手臂“除非你喜欢他”舒凡喊完就马上跑

　　“......”

　　看文素也不和她闹

　　舒凡不可思议回去看着文素的表情，“不是吧！”

　　“他人是很好的”文素继续抠手指，“哎呀！我也不知道”

　　“等等”舒凡收起搞笑的人设，化身情感分析大师

　　“我问你啊，你一天看他多少次？”

　　文素细细想但也不太清，“应该...大概...这个我真不注意”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好“我好像也没看多少次吧，但这问题搞得我好像偷窥一样！”离谱了。

　　“那他有什么会让你欣喜若狂的嘛”继续一本正经

　　“还...还好吧”

　　“啧，你见不到他会想他嘛”

　　“......”

　　“可你们基本上天天见面啊”舒凡继续分析。“日久生情！”

　　“......”文素不想听她胡诌了。

　　落叶被踩的咂咂响，像是想把烦恼粉碎。

　　会对他有期待，会想见面，会被他打破一些想象......

　　周四下午是一周内最快乐的时间，学校全体教师要开会，变成学生们自习时间并且教室大扫除。文素每周四都要负责教室的拖地任务，萧言扫地总是拖拉贪玩，以至于文素逮着他到处走。

　　“萧言你别闹了，快点扫啊”

　　“扫着呢，别急”萧言嘴里咬着棒棒糖，懒懒散散。

　　文素开始从教室外的走廊拖地，专注在地上，拖把撞到一蓝黑球双鞋，道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抬头看见方荣清趴着窗口和里面的人说话。

　　他回头眯起那双桃花眼，嘴角扯着笑容，“怎么办，你撞到我了”

　　“对.....对不起”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有点蒙。

　　“快点认真干活！”一字一停顿

　　文素看了那张嘴角噙着笑的脸，明明斯文的模样，却也能有这样坏坏的表情。

　　回过神，低着头继续打扫，方荣清看着那个绑着马尾的后脑勺，像极了闹脾气的小孩儿。

　　背后的人手搭上他的肩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挺乖的啊”

　　周衡的手被他无情拍开，收起笑容“今天那么闲？”

　　“我一直有空啊，没空的是你吧”

　　......

　　“不是，你刚刚那样看着人干嘛？”周衡手又搭着他的肩膀。

　　“管挺宽”走到教室门口的花台边，拔着草。

　　周衡越是观察觉得越迷，怎么看这两人都觉得有点东西。

　　方荣清转身背倚着花台，看着教室里边收拾书包边和舒凡讲话的女孩。巧的是，文素顺着目光抬头，目光交会，两人下意识躲闪。

　　周衡刚好扑捉到这一幕，旁边萧言还在耳边唧唧呱呱，拍着周衡的肩膀，看着方荣清转身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

　　“走吧，打球啊”周衡被萧言推着背往前走，无奈的摇摇头。

　　文素和舒凡挽着手走出教室门，刚好碰上夏欢欢。

　　周四下午时间比较充足，三个人决定的去学校后面的图书馆逛一圈。自从上了初三文素和舒凡很少去图书馆借小说看了

　　夏天的时候图书馆门头的三棵大树特别凉快，现在已经稀稀落落地掉了叶子铺在地上。五点半从图书馆出来，天已经迷迷蒙蒙染上了一点夜色，带着一点凉意。大概是准备入冬了吧，楼下的夜来香扑鼻而来的香气，文素放慢了脚步深深呼吸几次。

　　文素站在玄关处换鞋，闻到了厨房飘来了酸菜鱼的香味，语气欢快“妈，我回来了”

　　“那快点洗手吃饭，天冷了”厨房里锅碗瓢盆碰撞声充满了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楼下的夜来香树是哪家种的呀”文素手在水龙头下冲洗。

　　“那可有故事了，你也绝对想不到是谁种的”齐媚卖着关子。

　　“刘大爷种的呗”文彦一副痞子样在饭桌上用手抓菜吃。

　　“你怎么知道的？”母女两人同时疑惑。

　　“刘大爷天天在那棵树下坐着下棋，李奶奶身上就是夜来香的味道”跟破案似的模仿柯南分析。

　　“那为什么不是李奶奶种的呢？”文素觉得半信半疑。

　　“刘大爷就是给李奶奶种的。”文彦咬着筷子，看着菜盘下手。

　　“李奶奶最喜欢夜来香了，这小区刚建时说要绿化植树，刘大爷就买了这棵树，人人都说这刘大爷看着直男，没想到那么浪漫。”齐媚这些都是从邻里邻居那里听到的。

　　“你们不知道吧，刘大爷有块手绢上面秀了一朵花，应该是夜来香，我没太看清。”文彦像是情报局的人一样。

　　“你跟刘大爷下棋还看人手帕呢，观察细致入微啊”文素调侃他八卦。

　　“嘁，下棋的都知道，刘大爷棋下得好，还很爱李奶奶。”一副我知道你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文素只知道李奶奶很和蔼，总是挂着笑脸，感染力很强的笑容，刘大爷不爱笑，但给人很有安全感，可能是保家卫国的职业精神刻进骨子里了。李奶奶和其他老人跳舞，刘大爷在旁边下棋，时不时会看着李奶奶笑。这是文素唯一看到一对老年人相爱的样子，有一种让人向往的感觉。

　　爱她，就创造她喜欢的。

　　周五下午的阅读课改为年级的体育课，为了体考打基础做好体能训练。每个人必须跑完三圈才可以踏出操场。
　　文素和张西瑶刚开始还慢跑逐渐变为散步，张西瑶到后面更过分直接躲进了厕所。文素只能一个人观望着老师的行踪偷懒。

　　方荣清和萧言你推我闹地从旁边路过，萧言还倒回来贱兮兮地故意大声说：“文素，你怎么散步呢？”

　　文素简直想把他嘴巴缝起来，只能加快速度逃离这里。

　　刚跑过他们一段距离，就开始放慢速度。

　　身后一声漫不经心“怎么又偷懒”。

　　文素回头发现是方荣清，还对着她笑，一副你又被我抓到了的得意表情。觉得他们幼稚，刚想反驳时，“主任看过来了”方荣清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开始跑。

　　文素只好慢慢开始跑，看见主任对着这个方向喊着，“不要停，跑起来！”

　　方荣清一直跟在后面，看见文素稍微慢下来就提醒“保持速度，别停”。

　　文素像是被老师监督了一样，极具压迫感，不敢松懈。

　　“两步一呼吸，调整呼吸”身后的声音稳得一点也不受跑步影响。

　　耳边还有风声在奏呼呼的交响乐，缠绕在耳边。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完了三圈，准确来说文素是被监督硬着头皮跑完了全程。

　　文素扶着操场铁门，喘着气，看着张西瑶左顾右盼地从厕所方向跑过来，旁边的监督员一点也不像跑完步的人，气息平稳喝着矿泉水。

　　文素受不了他一副看菜鸟的表情，“你故意监督我的是吧”

　　他大方的笑，“我就是监督员”

　　张西瑶过来挽着文素回班里，马尾因跑步的原因有点往下塌了，方荣清看着她的背影，动了想伸手扯她马尾的念头。

　　在这个纷扰的世界里，幸运就像李奶奶有一个爱她的刘大爷。爱她，为她栽棵树，留香世界。
　　日记的结尾是“月光清冷光亮，给行人打光引路”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他心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2015年10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