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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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谭之清离开北京的时候还是夏天，那时候她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家乡的风土就坐上了远去国外的飞机。临行以前，她安顿好了妈妈的后事，上飞机的时候便没有再回头了，这里到底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地方了。
走的时候行李中只带了些随身用的东西和衣服，幸运的是这些年在外打拼遇上了好上司，路没有走得那么辛苦。可即便钱挣得不少，环境也适合她，但终究故土难离，她还是想回来。
到底是长大的地方，无论再怎么令她感到伤心，那种心里的踏实，是国外富足的生活给不了的。刚好公司有回国发展某设备业务的计划，她便提了申请，决定回国。
离开时的小小行李箱已经塞不下她的东西了，虽然很多不必要的家当都已经被妥善处理，一些行李也已经提前寄回国内，但此刻谭之清手里还是提了个巨大的箱子，还好带轱辘，不然真的沉得她有点想扔了。
原定于傍晚着陆的飞机因为天气原因整整延误了4个小时，直到半夜1点她才从出租车上下来，走到家门口。
北京的冬天，每个人都裹得像熊。谭之清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在楼道昏黄的灯光里翻着手提包，出发之前钥匙不知道被自己塞到哪里去了。包翻完了开始掏兜，兜里东西都掏出来了还是找不到于是又开始翻背包，但找来找去哪里都没有。正当谭之清犹豫到底要不要报警开锁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谭之清面前，或许他们都没有想过，几年后的相遇竟如此突然。
“你怎么在这儿？”谭之清愣了片刻后立刻清醒过来，问他，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生气，只是有点错愕。
李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的，他的确不应该出现在她家里，还穿着睡衣。
“先进来吧，外边冷。”
李澍走出来将谭之清的行李箱搬进屋里，放在鞋柜边。谭之清没有换鞋，穿过门廊，直接走进客厅。这是她自己的家。她环顾四周，屋内的陈设与几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干净整洁，不过细微处能看到李澍生活的点点痕迹。
谭之清将羽绒服脱下来放在沙发上，身体倚靠着沙发后背，站在房间中和对面一身家居服的李澍对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澍知道自己此刻站在这里很突兀，这座房子，其实是一个单身女性的家，哦，或许现在，她已经不是单身了。
“抱歉，我知道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但现在太晚了，你吃饭了吗？”
路程太久，谭之清进门之前的确感到很疲惫，但刚刚开门见到李澍的脸，那种疲惫突然被洗清了。她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生气，虽然很意外，但她的确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在机场吃了一些。”
李澍点头，片刻之后忽然靠近她，一股热气向她袭来。
“你，还好吗？”李澍问她。
这不就是小说中男女主重逢惯用的开场白吗？现在轮到他们了。谭之清本能地想要推开他，手刚想举起来却又放下去了。
“我很好。希望你也是。”她别过头去，不想看他的眼睛。
“我不好。”李澍又靠近了一点，“之清，我一点都不好。”
谭之清感觉不对劲，她伸手摸向他的额头，烫的。
谭之清开着李澍的车，副驾驶上坐着高烧不退的李澍。
李澍身上裹着羽绒服，又盖了一个从沙发上扯下来的毯子。之清想让他坐在车后排，难受可以躺下，可李澍偏要坐在副驾驶。像个生病耍赖的孩子，现在他闭着眼在座位上休息，难受到眉头皱起，嘴角却飘着一抹笑意。
之清虽然有些累，但因为时差的原因，此刻她并没有很困。在缴费处交完钱，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单子回到病房，李澍已经在输液了。他闭着眼睛倚靠在床头，鞋也没脱，就这样扯过被子一角盖在身上，仿佛随时准备离开这里一样。
床边有小椅子，但之清没有坐下来，李澍睁开眼就看到谭之清呆呆地站在床前盯着他。
谭之清在想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前想时时刻刻在一起的人，因为对方太多的顾虑而没有在一起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她到底应该要抱一种怎样的态度面对他？冷漠，还是，当个朋友一样彼此照应，她不知道。
“抱歉，麻烦你了。”
“没事儿。”之清将银行卡、单子和药品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这些是缴费单据，还有一些药。我去外面等你。”
谭之清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发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思考了，虽然不困，但她只想洗个舒服的热水澡窝在床上，什么都不要想，看看肥皂剧小说也好。
“之清。”
谭之清闭眼靠在扶手上休息，听到有人叫她，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走廊那头有人向她跑过来。
“你回来啦。”
是周放。李澍的好朋友，是他们俩的同班同学。
周放头发乱乱的，身上的衣服也乱乱的，大概是李澍刚刚把他叫过来的。
“李澍刚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了，要我把你替回去。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跟我们提前说一声给你接风。”
果然，但从前的李澍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或许会让她等到他输完液也说不定。
“刚回来没多久。我们进去吧。”
“之清。”
周放叫住她的时候，谭之清就已经想到他要开口说些什么了。
“之清，要是你心里还有他，我希望你们······”
“周放，先进去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谭之清打断他，她不想在这里谈些过去的情爱往事，她和李澍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是是非非已经无法简单辩明。
周放叹了口气：“好吧，到底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要怎么样还得看你们自己。”
谭之清用眼神感激他的不追问，周放站在她面前，笑起来，“欢迎回家。”
两个人走进病房的时候，李澍刚好睁开眼睛看他们往进走。
之清还没开口，李澍便嘱咐她要她把车开走，之清本不愿意，医院外面出租车很好叫，但李澍也死活不答应，两个人僵持不下，之清最终还是把车开走了，纠缠下去没有意义。
谭之清坐进李澍的车里，并没有立马开走。直到现在她才真的意识到她走的这几年，李澍变了太多。
这不是仅凭借他现在的穿衣打扮、外在之物体现出来的，是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向她展示，他成熟了。
车子里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还有香水掩盖不住的新车的皮革味，都让谭之清感到陌生。
“到家了吗？”
李澍估算时间的能力不错，之清刚进门，就收到李澍发来的微信。
谭之清看到消息那一刻在门口愣了几秒。她记得李澍上一次给她发消息，是她离国那年，他说“一路平安”，她却什么都没有回复。从此两个人默契地不联系，不发朋友圈，不让对方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所为何事。一晃眼，竟过去了八年。
八年，什么变化都变得情有可原。
“到了，先休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