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不逢春》姜笙清

2、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宋行简的话让贺嘉言怔了一瞬，他看着面前宋行简，是他从没见的模样。贺嘉言张了张嘴，许多话滚在喉间，却什么也吐不出。

　　他突然回想起，在高中那会儿，开学第一天，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许愿，对那个女生第一印象就是，太安静了，如果不是她那张惹人眼的脸在人群中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

　　可或许一切美的都会招来恶意，许愿也不例外。

　　看起来平时穿着都普通的女孩却被豪车接送，加上女孩总是独来独往的习惯，一些不好的谣传很快就混在风里吹的特别快特别远。传的连那时以大大咧咧著称的贺嘉言都有所听闻，那时的他怎么想的呢，他本是不信的，但是在一次亲眼所见后也被谣言所带动了，在一次跟宋行简他们聊天时无意也提了一嘴。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宋行简听到过后冷冷瞥了他一眼，撂下一句“他们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就走了。

　　他那时总觉得宋行简好像知道些什么一样，但到了现在，他发现，宋行简不是知道什么，他只是不在乎那些，他只在乎许愿本身。

　　宋行简没待一会儿，就掐灭烟开车离开了那个地方，后视镜中映照出的男人的眼眸看起来没什么情绪，但只有宋行简自己知道，他现在思绪又混乱一片了。

　　车驶过很多地方，来到云禾中学门口停下，这个时候已经放学有好一会儿了，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出入，显得有些冷清。从车上下来，宋行简站在中学门口，视线落过去，“云禾中学”四个大字依旧在那儿，其他的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

　　就在这时，宋行简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第一眼宋行简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他闭了闭眼，再睁开，那抹身影也还真真切切在那里，甚至下一秒对方似乎有所察觉般回过头来，还是那么清亮的眼眸跟这样宋行简对视上。

　　这一刻好像老电影里的慢镜头，一切的一切都慢下来了，好像什么都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变的是人还是时间呢？宋行简在此之前脑海中演练了无数次的场景此刻就出现在他面前，修改了无数次的话却卡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他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可他只是垂了垂眸，揣在衣服口袋里的手紧了又松开。初冬的风太大，把宋行简眼睛吹的有点涩，他将情绪压下，露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

　　“好久不见。”

　　女孩的眼眸对上宋行简时闪过一丝慌乱，说话也有些磕巴“好，好久不见”虽然女孩眼底的慌乱很快就被自然掩饰过去，但还是被宋行简捕捉到了。

　　两人的对视是女孩先移开的眼，宋行简见状主动抬脚走近女孩，夜色下，女孩与几年前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近看才发现她那双眼眸中带上了几分看不清的朦胧。

　　“许愿”宋行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既然来了，就一起逛逛吧”。

　　女孩没答应也没拒绝，宋行简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朝学校里走。感受到女孩的跟随，宋行简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衣服口袋里的手摩挲了几下，脚下步子慢了些，让许愿能走在自己旁边，就像以前跟许愿一起走一样。

　　两人就这样在月光下的高中走着，谁都没讲话，走过礼堂时，看着里面一排排的观赏座和最前面的舞台，宋行简回想起在高一的元旦晚会上，许愿就是身着一袭白裙在这个舞台上挥着水袖舞着婀娜的身姿，他记得那时对整晚其他节目都感到无聊的他唯独在那个节目上多看了好几眼。

　　云禾中学并不大，没多久两人就逛完了整个校园，宋行简以前总觉得这个高中太大了，每次从教学楼到寝室或是食堂都好远，但现在他只觉得太小，小到他还没来得及跟许愿说些什么就逛完了。

　　月色下，路灯照射下的两个人的影子随着往前走被不断拉长，摇曳着慢慢靠近，却又在重合之后又慢慢分开。

　　“我送你”两人走出学校过后宋行简开口道，许愿正要拒绝，就见宋行简已经开了车门半靠在一旁等她，拒绝的话只好吞了回去。

　　“还是原来那个地址吗？”宋行简坐上车后将车里暖气打开，冷意不再那么大了。

　　“不是了”女孩说话依旧像以前那样慢吞吞的，宋行简也不急，等着她慢慢说“现在在南街那边”

　　宋行简点了点头表示了然，踩下油门朝南街的方向开去，一边看着前面一边状似不经意间问道。“搬家了？”

　　“嗯”许愿只是应了声，宋行简看出她不想说，也没再多问。

　　两人间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宋行简抬手打开了车载电台，此时电台里正在播放一首英文情歌。

　　“All i know is oh oh oh，

　　We could go anywhere we could do，

　　Anything girl whatever the mood we're in…”

　　这首歌让车里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宋行简听出了歌词的意思，不自然咳了声，还是抬手将电台关了，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好在，这样的尴尬气氛并没持续多久，很快车就开到了南街，宋行简将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的许愿，那句在喉间绕了好久的话还是问出了口。

　　“许愿”

　　宋行简的声音很轻，在安静温暖的车里听起来有些缱绻。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