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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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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着他们,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周瑾从墓园里出来了,眼眶通红,似乎是刚刚哭过。
但现在他是强装气色如常的,总不希望在小辈面前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们又开车离开了墓园,他们总要离开的,只留下廖玲长眠于墓山上,好好地永远休息下去。
“周师伯,您之后打算去干什么呢?”陈颂川问。
“不知道,还没想好。”周瑾苦笑,“我此生的夙愿已经了结,这辈子已经了无牵挂,以后的人生或许去浪迹天涯,看看没有和她一同去看过的世界吧。”
年初夏和陈颂川理解他的想法,有些缺憾,发生了,就是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弥补,只能用余生去尽心去感怀。
他们送别了周瑾,陈颂川对年初夏说,“初夏,你回家看看吧,我也去回老宅看看我父亲。”
年初夏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陈颂川应该是今天在墓园触景生情,想到自己的父亲了吧。
就算有千般万般不是,他们毕竟是父子。
年初夏顺着路打车往家里赶去,很快到了家门口,年母打开门,往后张望了一下,“这回没和陈颂川一起回来?”
年初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她沉默着进了屋子,帮着年母一起做饭,年父沏了一壶他自己珍藏舍不得喝的浓茶,倒了两杯,一杯放在年初夏的座位上,一杯放在年母的座位上。
年母用家乡话骂他,“已经晚上了还泡什么浓茶,大半夜不睡觉了吗?”
年初夏把菜一盘盘端了上去,年父夹了口面前的蒜台,“又放盐放多了。”
年初夏也夹了一口,默默顺着饭团咽了下去。
年父和年母的眼角眉间已经有皱纹爬了上去,他们也不年轻了。
年初夏每一次回家,都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
为人父母,总是这样的。
另一边,陈颂川也开车赶回了陈家老宅。
一直开到院里的车位上,一个招呼也不打。
陈家的管家震惊莫名,大少爷怎么会突然回来,今天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吧。
陈颂时陈颂雪和陈父几个人在偏厅里吃饭,虽然并不隆重,也大多只是家常菜,但橘黄的灯光打在饭菜上,温馨而美好,任谁看都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
陈颂川走了进来,有些意外地说道:“是我来的不巧了,没看到刚好到了吃饭的时间。”
那女人眼神有些躲闪,故作热情地说道:“颂川回来了,也一起吃吧,我叫林伯加双碗筷。”
一旁的陈颂雪更是脸色发白,自从他在华凌珠宝工作过后,对这位同父异母的所谓大哥多了几分恐惧。
陈父撂下了筷子,冷冷地说道,“算了,他不是回来吃饭的,管家,把我这里撤了吧。”
陈父带着陈颂川去了书房里,他一走,女人也不敢继续吃下去,连忙喊人把饭菜都撤了下去。
书房里,陈父坐在了座位上,抬头问陈颂川,“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陈颂川抬眼看窗外,“我今天上午去了母亲的墓地。”
“她的坟很久没人扫过了,墓碑上面全是灰尘。”他自嘲似的说道,“也是,除了我和初夏,也没有人回去看她。”
陈父冷哼了一声,面色更难看了。
在陈颂川进来之前,他还在和小三还有私生子私生女其乐融融地吃团圆饭。
陈颂川的话,是在指责他这个父亲吗?
“您不要误会,我不是在说您。您和我母亲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我记事开始,你们之间就是这样不冷不热。”
陈颂川扯了扯嘴角。
“您在外面养情妇生孩子,把丈夫的责任父亲的爱留在家庭外头,而我这个你和母亲的婚生子,反倒像是家里的外人。”
陈父皱着眉回道:“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我毕竟也是个男人,总有些无法纾解的欲望。无论外面的人再多,你母亲是我唯一的妻子,而你是我唯一的长子,陈家未来的一切都是你的,华凌珠宝也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了然地说道:“你是责怪我让颂雪替了你当总经理?”
“颂雪有几斤几两,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让他当总经理,一是因为你对你吴叔叔做的事太绝太过,让你出去避避风头,二者也是让颂雪长长见识别太小家子气,你连这也不明白?”
陈父责备地看着他,陈颂川笑了笑。
“父亲,您所说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在意过。”
“您和我母亲的婚事,是您主动求来的吧。”陈颂川冷不丁问。
陈父皱紧了眉头,“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是我向你爷爷求来的又能怎么样?我这么多年既没亏待你也没亏待过她,你难道要指责我的不是不成?”
“您不喜欢母亲,可是却一定要娶到母亲,是因为母亲才是祖父的唯一关门弟子吗?”
“而您之所以对我和初夏的婚事如此乐观,也是因为,初夏是母亲唯一的关门弟子,是吗?”
陈父脸色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们华凌珠宝是华氏玉雕的正式传人,你不娶年初夏,公司那堆老人怎么放心把华凌珠宝交给你呢?”
“只有这个原因吗?”陈颂川问。
“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陈父有些欲盖弥彰的心虚。
陈颂川说:“我母亲的死,不是自杀,是有人故意谋害。”
陈父不耐烦地说道,“你母亲的死,是服用了百草枯,陈颂川,你是不是总经理的工作太少,才有时间天天胡思乱想。”
“我叔叔已经认罪了,是他害死了我母亲,拿走了那块象征着华氏玉雕身份的掌中之玉。”
陈父的表情凝固了,“你母亲,真的是被害?是你叔叔害死了你母亲?”
他懊恼地重复,“我早该想到的,你母亲那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呢?你叔叔早就有前科,当年还绑架过初夏他们,我以为他已经改过自新了,没想到——”
陈颂川看见陈父的表情变化,意味不名地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但实际上真正的凶手,不是我叔叔而是你。”
陈父暴怒,给了陈颂川一个嘴巴,“你在说什么胡话,脑子不清醒到了这种地步?”
陈颂川捂住了半边脸,继续说道:“您当初并不喜欢我的母亲,但为了华氏玉雕的家业,为了掌中之玉,还是坚决向祖父求娶我母亲。”
“您太急功近利又太过凉薄。可惜您没有想到,祖父也看出来您这一点,所以他没有把掌中之玉和羊皮笔记本一同交给你,而是交给了玉雕天赋更为出众,为人忠厚老实的周师伯。”
陈颂川继续说了下去,“本来您只是不高兴,也没有太过在意。祖父的消息十分隐秘华凌珠宝和华氏玉雕都是您的,华氏玉雕的老股东也都以为那块玉传到了母亲手里,所以无论交给了谁,对您都没有太大影响。”
“事情的转折,是三年多以前,您在华凌珠宝主持的项目出了问题,吴兴奎不肯把钱借给您,没有这笔钱,您填不上这个窟窿,华凌珠宝也许不一定会完全被摧毁,但您的董事长的位置绝对会被取消,您将不再是华凌珠宝的掌权人。”
陈颂川说道这里,停下来看了一眼陈父,陈父暴怒的表情僵住了,隐隐有崩裂的趋势。
“所以这时候,您终于想起了这块玉,把注意打到了这块玉的身上。您清楚这块玉的背后埋藏着华氏玉雕的宝藏,但您以往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用,但现在不一样了——”
陈父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就这么等着陈颂川继续说下去。
“母亲担心你把注意打到周师伯身上,所以周师伯一回国她就把玉要了过来。这块玉就这么一直放在母亲这里,母亲不肯交给你,你也没有办法。”
“直到前段时间,您的资金链彻底撑不住了,所以您软禁了母亲,逼我母亲说出掌中之玉的所在。”
“母亲迫于无奈,仿照真的掌中之玉制作了一块假的敷衍你,而你不了解玉石,以为自己拿到了真的掌中之玉,为了把这件事埋藏下去,您竟然害死了母亲。”
陈颂川说道这里,语气控制不住地激烈起来。
“您在房间里安装了监控,母亲无法和我说出真相,寥寥几句这件事又解释不清,母亲只能把自己的徒弟曾经见过掌中之玉的初夏牵扯进来。”
“她和您说,希望我能和初夏联姻,初夏是母亲的关门弟子,华氏玉雕名义上的传人,他知道您一定会同意的,只要您同意,我和初夏就有机会一起去调查这背后的真相。”
“而您在几天后,终于发现了您得到的掌中之玉只不过是一件仿品的事实,但母亲的时间已经不够了,所以您控制不住跟母亲争吵起来。母亲答应,只要您同意我和初夏联姻,就会把掌中之玉传给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