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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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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总监清咳了一声,“往常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由总监兼任部长,我之前担任总监时就是同时兼任了一部的部长......”
她说完看了他一眼,陈颂雪的脸骤然变得十分难看,单单一个分公司的事物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哪里还能担任其他的工作。
更何况,还是已经烂成这样一潭死水几乎无法挽回的珠宝鉴定二部。
“——另外,即便是您,恐怕也不能轻易辞退年部长。”周总监补充说道。
“为什么?我大嫂的身份在分公司这么值钱?整个公司都看她的脸色?”
陈颂雪阴阳怪气的问。
会议室里的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决定让周总监说话,“陈总监,您不知道年部长的身份吗?”
“知道啊,她是我的大嫂啊。”
“除此之外呢?”陈总监小心翼翼地问。
“她还是那个什么A国曼珠沙华的维纳斯,珠宝鉴定师兼任珠宝设计师——”
陈颂雪想起来这些,不耐烦地回道。
“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她擅离职守的事实,一个珠宝设计师而已,就算辞了也有第二个补上来。”
周总监苦笑,“或许,您该了解一下,曼珠沙华的地位在珠宝界的地位和维纳斯在珠宝设计界的地位。”
“以年部长的身价,如果她原因,明天开始总公司的珠宝设计部的首席设计师就会变成她。”
“如果您真的辞退她,恐怕下一秒,华凌珠宝的竞争对手们就会开出天价邀请她加盟,如果不除外,华凌珠宝的老合作伙伴,A国的珠宝设计协会就会多出一位年轻的副会长......”
“这个麻烦,恐怕比您在总公司遇到的还要大。”
陈颂雪咽了口唾沫,欲盖弥彰地说道,“那就先不辞退她了。”
这边陈颂雪的来回折腾,实在掀不起什么风浪。
陈颂川要回华凌珠宝的总公司处理陈颂雪留下的烂摊子,而年初夏在分公司,她每次见陈颂雪,后者见她都是眼神躲闪,满脸假笑,十分奇怪。
但她要公司医院两头跑,也没有精力管陈颂雪经历了怎样复杂的心理变化。
过了一个星期,周瑾的病情稳定了下来,他没有父母,也没有妻子儿女,孤身一人,这些日子都是年初夏在照顾。
他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年初夏把陈颂川也喊过来。
当天下午,陈颂川和年初夏一起来到了病房。
周瑾整理了一下病号服,略有些拘谨。
他已经年过五十,看上去却还是四十出头的样子,只有眼角的细纹出卖了他的年龄。
“周师伯,好些年不见了。”陈颂川先开口寒暄道。
周瑾看向陈颂川的目光是欣慰中夹杂着喜爱的,一个人深爱另外一个人,是真的会爱屋及乌的。
“颂川,这是这几年来,第一次和你接触,你是个很好的孩子,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陈颂川一直背负着陈母和陈父过高的期望,这一点,很少有人知道。
这位他并不熟悉的周瑾师伯,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他。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周师伯,之前把羊皮笔记本交给我们,在宋晨死后帮我脱罪的人,都是您吧。”
周瑾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你母亲一去世,掌中之玉也跟着不见了,那时候我就知道她的死和掌中之玉一定脱不开关系。”
“师傅当年把掌中之玉和那本羊皮笔记本一块传给了我,掌中之玉被你母亲带走,而那本羊皮笔记本则一直留在我这里。”
“我自己独自调查,但碍于不能表露身份和不能接近现场,终究是无功而返。”
“我打听到,你们也在调查她的死因。就把羊皮笔记本寄送到你们所在的珠宝店。想要借助你们的力量,破译羊皮笔记本之后的秘密,从而查清廖玲的死因。”
“可惜,最终还是上了那人的圈套,不仅害的笔记本失窃,还害死了宋晨。”
周瑾沉痛地感叹道,“如果我当时选择自己去破译,再把结果交给你们,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年初夏摇了摇头,“那个人想要羊皮笔记本的翻译,哪怕您把羊皮笔记本翻译过后再交给我们,我们也未必能保得住,说不定结果要把现在还要糟。”
陈颂川问周瑾:“周师伯,那你是怎么拿回的羊皮笔记本,又是怎么会和初夏一切出现在化工厂。”
周瑾叹了口气,“这羊皮笔记本,我是从你们陈家拿出来的,我假借探望旧日师弟和给师父扫墓的名义,去了你们陈家,却发现羊皮笔记本,就在你们家中廊上的书柜里。”
陈颂川捏紧了掌心,周瑾的话直指整个陈家,陈家必然藏有母亲被害的真凶,这也是陈颂川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至于和初夏一起出现在化工厂,纯属阴差阳错。”
周瑾摇了摇头,“你们找到了真正的掌中之玉,我想与你们交换情报,却一直找不到时机,只能一直在背后跟着初夏。”
“谁知,刚好遇到了初夏被人绑架,我以为那人跟背后的凶手有关,连忙追上去,最后在化工厂发现了初夏,但那人却是已经追丢了。”
年初夏心中念想,果然是有预谋的谋害,这种情况下,化工厂的爆炸绝对不可能是一场意外。
正当她想追问之际,周谨苦笑,对他们两人说道:“杀害你们母亲的真凶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年初夏猛然睁大眼睛,震惊地看他,小心翼翼地问,“您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的吗?”
周瑾凝重地点了点头,在年初夏和陈颂川的视线下,吐露出他调查的结果。
他侧头看向陈颂川,“杀害你母亲的凶手,正是你的亲叔叔,陈回。”
陈颂川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周瑾又继续说了下去。
“他年轻时不学无术,欠下了大量的外债,当时就把主意打到过这块玉上,还害了初夏和婉漪两个人。”
“当时师父还在世,他毕竟是师父的亲生儿子,师父帮他抹平了外债但也同时,把他逐出了家门,不允许他再回到华氏玉雕。”
周瑾追思,似乎对当年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
“也是因为这件事,你母亲才会对这块玉如此警惕,因为这块玉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贪欲和人心,是能害死人的。”周瑾苦笑着说道:“我之前执意要回到华国,你们的母亲也因此要求把这块玉从我身边带走。”
“谁知道,却被你叔叔知道了这件事。他年纪上来后,嗜赌的老毛病就又犯了,他的大儿子不肯把钱用在他赌博身上,他自己欠了一堆零零碎碎得外债,就又想着故技重施,杀人夺玉,再把玉拿出去卖了。”
“那玉又为什么几经辗转,最后却被典当去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古董店呢?”
年初夏疑惑地问。
周瑾回答:“那是因为他的小儿子也是个赌鬼,欠下的窟窿比他还大,他不晓得这块玉值多少钱,只知道大概是个值钱的东西,偷了玉佩典当到古董店换了不到五十万钱连外债都没还干净。”
这简直太荒谬了,但大致都能对上了,正因为是陈颂川的亲叔叔,廖玲教授才愿意不说出他的身份。
也正因为是陈颂川的亲叔叔,那羊皮笔记比才会被藏进了陈家老宅。
陈颂川打电话把消息告诉了钱警官,年初夏问周瑾。
“找到了凶手,您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周瑾的眼神茫然而空洞,他的大半生都是围绕着廖玲度过的,廖玲走了,他的人生就只剩下报仇了,可仇报完之后呢?他的未来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你们母亲的墓地我还没有去过,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一趟吧。”
年初夏和陈颂川对视一眼,年初夏笑着说,“那就三日后吧,颂川开车带您去。”
这次钱警官的消息来的很快,陈回对所有罪名供认不讳,他承认他就是害死陈颂川母亲的凶手,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三天之后,陈颂川和年初夏到周谨家里接他,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也染成了黑色,整个人看上去焕然一新。
他们绕过山路来到了墓园,墓园的坟冢无数,无论生前是在珠宝设计界璀璨的设计师,还是南州大学知名的客座教授,如今只是这无数坟冢中最平凡的一座。
陈颂川和年初夏扫了扫墓前的灰,廖玲教授的黑白照片此时正慈爱地看着他们,他们把花摆在了墓前,识趣地离开了这里,留下周瑾一人和他们的母亲说说心里话。
年初夏还记得廖玲教授跟她开玩笑,仿佛就在昨日。而真的到现在,已经很久很久了。
陈颂川倚在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身边的人离去了,或许当时没有什么想法,似乎还觉得他们并没有走。
但伤痛总会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密密麻麻直至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