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特别篇：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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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朝，江宁。
初春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街上的人撑着伞，行色匆匆。
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若有若无地遮着素色衣衫少女的面庞。
路对面一把青色的油纸伞下，一位少年紧盯着那抹闪过的红光。这抹红，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以至于引人注目。
路上的人太忙了，看过去一眼又匆匆去赶他们的路。
只有那位少年，一直看着她。
她以眼神回敬那位盯着她的那个人。他实在太高，少女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腰间的银叶子。
此时，少年也注意到了少女腰间的红色玉佩。
没有语言，只是一眼一瞬间，两人相向而去。
半个月后，天朗气清。
少女双手扶在窗框上，抬头，望着湛蓝色的天空。
“楼下有人见小姐。”丫鬟在少女的耳边轻声禀告。
少女转身，和丫鬟一同下了楼。
来到正厅，一位素色衣裳的高挑男子，正拱手侍立在门口，他恭敬的样子与身上华丽的衣装形成反差。
少女一边快步走下楼梯，一边打量着这位衣着整洁的男人，下颌上新长出的胡须显得他年纪很大。
从上到下，少女发现了他腰间的银叶子。突然间抬头，少女再次看向男人的脸。
发觉面前的姑娘看向他，男子终于开口：“我已等待沐风姑娘久已。”
略显苍老的面容与清亮透彻的嗓音，莫沐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而且，他如何知道自己名字？
“敢问君……何许人也？”
“我乃宁星汉，受小姐母亲邀请，来让我请你出游。天气甚好，可与我游乎？”
莫沐风一口答应下来：“既然是母亲的旨意，我也不能拒绝。”
随后便一头向外走去：“行矣，行矣。”
身后这个男人低眉顺目，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此刻，他的眼神已经转移到了姑娘的红色玉佩上。
被一个“老男人”一直盯着，莫沐风心里一定不好受。
“宁星汉先生，”莫沐风突然回头，“您……贵庚？”
“刚过弱冠之礼，请小姐不要如此拘谨。”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好神奇！而且还这么年轻！
“我及笄已有五年，请多关照。”
“我却以为你乃小童也。”还是那么恭敬的语气。
天啊，我不至于如此像小孩吧？
“那就请先生不必拘束，随我同行也。”沐风先行一步。
“你称我‘星汉大哥’便好。”
此人倒有点可爱也。
在主城大绕了一圈，各种各样的小吃塞满了莫沐风的手。
“知道小姐喜欢这里，带你来到此地，望小姐喜欢。”
善哉，此男竟如此体贴。
“那作为报酬，这个给你——”
莫沐风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木鸢。
宁星汉眼睛闪闪发亮，目光里闪过一丝疑惑。
方才顾视着姑娘，何时买此木鸢哉？
“汝与卖冰糕的讲价，不及观我，小女见此木鸢，即买来也。
“小女自买一只，留着看。”
宁星汉接过木鸢，轻轻一碰，小巧玲珑的身体腾空而起。
看着木鸢飞回自己的手中，宁星汉心满意足地道：“喜小姐与我之礼也。”
莫沐风也满意地点点头。
离开主城，来到了远处的茉莉花丛中。
仲春，绿叶，蓝天，洁白的茉莉花，映衬着一对青春的身影。
两人在花丛中穿梭，如同身旁两只嬉戏的蝴蝶。
蓦然停下脚步，宁星汉将手中刚摘下来的茉莉花戴在莫沐风的耳际。
“真好看。”宁星汉屈膝，端详着他面前的那位姑娘。
“是吗？”莫沐风摸了摸头上的那朵花，“那我就戴着它回家了。”
“时候不早，在下该送姑娘回去了。”
随即，宁星汉携起莫沐风的手，向城内走去。
“生辰八字，正好相合！”宁母拿着两张写着莫沐风和宁星汉的生辰八字的纸条，惊叹道。
“唉，连年战乱，小女及笄也未曾将她许配给人家。”莫母叹了口气，“今日他俩情投意合，老身认您为亲家母，快快择个吉日，把这门婚事给办了吧，可否？”
宁母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您家这个可是富商小姐，别人都娶不进门的，老身，不，吾儿可是捡着宝了！”
“有，不敢不敢，老身家产可没多少……”
莫母一边谦虚，一边带着宁母找媒人月老去了……
订婚当晚，一轮明月，高挂苍穹之上。
莫沐风信步走入庭院，来到宁星汉的书房门前。
此时，宁星汉正借着微弱的月光，坐在台阶上看书。
莫沐风凑近，发现他看的正是曹孟德的《观沧海》。
“我字海生，”宁星汉开口，“名取于此。我为星汉，自海而生。
“吾妻请坐我身侧，有几句诗，汝细细听好。——”
两人同阶而坐，仰望星空。宁星汉沉声吟诵：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言毕，只剩下满庭静寂。
“此，乃曹子建的《白马篇》。”莫沐风缓缓开口，“有这样的气魄，难道汝是吾终守一生之人。
“从今日起，不论吾与子身在何处，汝生，我即生；汝死，我亦死。”
莫沐风就这样握住宁星汉的手，发下此誓。
两人于月色下相对，无言。
微风袭来，朵朵茉莉花飘散在天际。
莫沐风起身，接住了一瓣又一瓣茉莉花，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夜凉如水。宁星汉望着莫沐风的背影，沉思良久。
只奈何北方的战况紧急，来不及等待这对夫妇的大婚之礼。
晨曦微露，城门前，一位身着戎装的青年飞身跃上战马。
迎着光芒，只能看到两个身影，马上的青年向身旁的女孩伸出了手。
“沐风，可否将你身上的玉佩赠与我？”青年开口。
女孩解下腰间的玉佩，光线在红色的玉上映照，格外耀眼。
“那作为交换，你那片叶子也给我，可乎？”
青年从身上拿出了信物，如月光般闪耀的银叶子与红玉共辉。
莫沐风和宁星汉收下了对方的贴身物件，此时的两人，无语凝噎。
“北方是你祖上的故土，我知道。凯旋归来也好，血洒疆场也罢，我永远与你同在。”莫沐风如是告别。
“……娘子，保重。”宁星汉留下这句话，策马而去。
大道上，只留下她，望着奔向远方的背影，默默垂涕。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宁母拿着一沓信件，走进了莫沐风的闺房。
忧心忡忡的丫鬟，看着比她更加忧伤的来者。
莫沐风见宁母脸色不好，忙问其故。
“……沐风，请让我，将这些话，一字一句念与你听……
“……吾临故土，得曹孟德之壮志，亦得曹子建之仁怀。不才以妻予红玉示海，熠熠生辉，望吾心与妻同在。……
“……今战报频出，飞马不及辽人之攻势。战务之忙，尚不能与家频繁来往信件……
“……”
念到最后，发现宁母手里攥着一个纸团。
“这，给你吧。”宁母将纸团递到莫沐风手里，转身掩面。
打开纸团，莫沐风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那块玉。
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
“吾阵亡沙场，无法与吾妻与母团圆，此玉乃吾妻之物，尽快转交江宁莫家。
告吾妻母：战死沙场，本战士之责任，勿哀伤。”
这是，一封血书。
莫沐风攥紧手中复归的红玉，泪流满面。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
荷花依然绽放，蝉声仍旧和鸣。
池塘边，只有一贞烈女子，一手持红玉，一手持银叶，缓步走入池塘中央。
泪滴入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她没有任何恐惧，任凭池水吞没她的身体。
二十载，在莫沐风这里，归为终点，无怨无悔。
从中医院到家，这么远的路程，叶云涛要开车去接他的父母和岳父岳母。
之后奔向更远的秦城海滨酒店。
在视野开阔的立交桥上，不论是近处雄伟的电力博物馆，还是远处广阔的大海，都一览无余。
刹那间，一辆蓝色的摩托车，飞驰而过。
那道蓝色的弧线，在叶云涛眼前划过，此时，他一定想象得到，这位头戴蓝色头盔、长发飘逸在身后的车主在以什么速度行驶。
“姐姐……你开车什么时候能慢点……”叶云涛心里嘀咕着。
“快点的大涛，”岳父在后排催促着，“琪琪都超过咱了！”
要不是手把着方向盘，叶云涛早就扶额了。
还得从八个月之前说起。
“今天该小朱姑娘的生日了吧？”叶元辕向叶云涛的房间里探头，“我给朱先生打个电话。”
“等等，爸，”叶云涛叫住他爹，“您怎么知道她生日？”
“小朱姑娘告诉我来着，我做了备忘录。还有，当初你俩可说好的，等她过了24岁生日，你就娶她。”
什……我爸还知道这事儿？叶云涛在心里哀嚎。
请婚书下到了朱梓宁的手里。他细细一看，确实是叶云涛与自己女儿的婚约。
当爸爸妈妈弟弟和奶奶给自己过生日的时候，朱羽琪吹完蜡烛，点开灯，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大红色的请帖。
“请，婚，书？”朱羽琪念着题头。
全家寂静了一晌。
“呀，恭喜啊！”朱梓宁刚要开口，叶依梓率先打破了寂静，携起孙女的手，“喜帖奶奶看了，能这么向你求婚的人，你以后可要好好跟他过一辈子啊。”
叶……云……涛。
“好，奶奶。”朱羽琪答应，“谢谢您们给我的惊喜。”
“别忘了，”朱梓宁打岔，“一个礼拜过后，跟人家领证去。”
领证……朱羽琪发懵了，脑袋里一团黑线……
离开民政局，在小区门口下车。
叶云涛的车在星星点点的小雪里消失。
朱羽琪将手里的结婚证打开，合上，打开，合上。
看着红色背景两人穿白衬衫的背影，她心满意足。
时间流转到放暑假。
朱羽琪坐在叶云涛的床上，一言不发。
“琪，姐……姐，咱俩都合法夫妻了，你怎么还……”叶云涛微微靠近朱羽琪。
朱羽琪仍然一动不动，床单的一角被她攥得越来越紧。
就差看到她越来越红的脸了。
叶云涛瞬间窜到了她的正前方。
“你要干什么？！”朱羽琪随即抬眸。
“……当然是……”扑通，叶云涛把妻子摁倒在床上。
“干什么？！”没等朱羽琪惊叫出声，救星婆婆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叶晓思在门口看着他们夫妻两个在床上差点打成一团的样子，再加上自己刚才的反应，此时，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做什么好。
好在，叶云涛立马就起身了。
朱羽琪也坐了起来，看着站在门口神情窘迫的叶晓思。
“……有话，好好说，别打情骂俏的……”叶晓思边说边扶额。
“现在的秦城海滨酒店这么好了！”叶晓思边观摩边惊叹，“你看，那儿还有游泳池呢。”
叶元辕顺着妻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泳池与海，几乎连为一体。
“梓宁，咱姑娘挑这地儿不错啊。”姚青羽自在地扶在栏杆上。
“是。”朱梓宁一边应着，一边看着更远处的女儿和女婿。
朱羽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一身黑色车手服换成了一袭白裙。
牵着叶云涛的手，站在海滩上，任凭海浪在脚上拍来拍去。
微风掀起白裙一角，她与那位青年，还有那片海，成为了一道风景线。
就在那片海滩上无声而立。
海边的阳光依旧明媚，秦凯铎站在酒店门口，看到一辆银白色的电轿车缓缓驶入。
接着倒车入库，停在了他的面前。
朱羽琪跟叶云涛刚下车，走上大门台阶，就听到门口的接待员们齐声说：
“贺朱小姐与叶先生新婚大喜！”随即微鞠一躬。
朱羽琪愣了一下，对领头的秦凯铎惊讶道：“喔！这么客气！我还想恭喜你今年终于回秦城了呢。”
“是呢。”叶云涛扶了一下秦凯铎的肩头。
“……里面有人在等你们。”秦凯铎如是回应。
还没有走到前台，黄悦莉就赶在唐悦悦的前面率先迎了上去：
“朱羽琪～这么快就当新娘了～”
朱羽琪携起面前两人的手：“不是之前就请你们当我伴娘了嘛？还这么激动啊？”
“那你想起我没？要不是你发朋友圈，我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区别于所有人的一阵声音响起。
朱羽琪扭头一看：“喔！刘岳静！你也来啦！？”
“昂！怎么，我不能来啊？”还是初中时候的那种语气。
“所以……你也是来当伴娘的？”
“是啊！”
“好啊，欢迎！”朱羽琪已经笑成了一朵花儿。
“嗯……那个，李立鸿在后面。”唐悦悦打断。
来到婚礼主场地，即使没有搭建好，华夏风格的气派已然映在眼前。
叶云涛看到许多人在忙来忙去。
“所以……这都是你的人吗？”叶云涛问向朱羽琪。
“不全是。按理来说，老秦也应该出席的，不过他是接待员，就没办法来了。
“如你所见，在场的全是我的手下！”
“不是的哦。”朱羽琪话音未落，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回响在她耳边。
“张砻！你来了！”叶云涛转头，收获了惊喜。
“喔，你怎么赶过来的？”朱羽琪问。
张砻微笑不语。
“我看到叶云涛发朋友圈，就过来了。”
“真好。”朱羽琪拉起叶云涛的手，“这回的婚礼可热闹了！”
“嗯……姚岳冰让我给你带句话。”不知不觉中，李立鸿来到了朱羽琪面前。
本来想进去就找李立鸿的，没想到跟张砻寒暄了这么久，倒让他来找我了。这么久不见……
“……你说吧。”眼前朱羽琪的神情像是藏了些什么。
“‘祝你以后一直幸福下去。’”
“谢谢。也谢谢你，给我的婚礼做主持。”朱羽琪欣慰道。
“举手之劳，不然我闲着也没事儿干啊。”李立鸿如是应。
朱羽琪微笑向李立鸿辞别，转身向前台方向走去，向远处摆桌子的陶弘凛打招呼。
陶弘凛点头回应。
吃完中饭，夫妻俩把帮手们送走，婚礼的筹备工作告一段落。
午休过后，阳光照在屋外的泳池里，水光荡漾，映射在天花板上。
“换衣服。”朱羽琪起身，“咱玩儿水去！”
深蓝衣服的女孩半躺在粉色的泳圈上，差异的色调和惬意的神情，在戏水的人群中格外独特，让人不忍向她投去目光。
此刻，叶云涛已经游到了她的身侧。
水深也不算太深，能让叶云涛站在池底露出个头。
这对情侣正相互泼着水玩。
即使没有跳下过泳圈，水依然从她的裙角沾湿了全身。
干脆，她深吸一口气，从泳圈上跳下去。
透过泳镜，第一眼看到的是潜入水下等待她的叶云涛。
随着蓝色的裙角有节律地摆动，她游到了他的面前。
而下一刻，她被面前的人轻搂住，在额头上感觉到了温度。
吻过她的额头，叶云涛把她带出了水面。
“靠住我。水深，你够不着。”叶云涛低声道。
被刚才那一吻搞得心动过速的朱羽琪轻喘着，将手臂搭在了叶云涛的肩上。
这是……丈夫的感觉？朱羽琪感受着身前人的温度，心里这么想着。
叶云涛在水中将她抱起，重新放在泳圈上。
傍晚，夕阳西下。
夫妻俩收拾完客房，正要离开，打开门，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好久不见。我来给你们道喜了。”黑色西装的男人如是说。
“您是……？”叶云涛盯着眼前人，脸色有些疑惑。
“……唐轩永先生。”朱羽琪认出了眼前人。
唐轩永微笑：“看来小朱姑娘还记得我。我已入不惑之年，比年轻时老点儿，认不出我很正常。
“莹子玄先生托我给你们带两样东西。”
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是一枚红玉和一片银制叶子，附着一张纸条：
请新婚夫妇手持此物，男执玉，女执叶，处漆黑屋宇道如下咒语：女为“宁静致远，星汉灿烂”，男为“茉莉花开，如沐春风”。
唐轩永拉上了窗帘，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咒语毕。夫妇刚拉开窗帘的那一刻，手上沾满了白色粉末，张开手，叶子和玉发出金色的光芒。
“恭喜二位。”打开门，唐轩永道，“现在，你们收到了来着鲛人族已及前世的祝福，祝你们日后幸福美满。”
夫妻二人答谢。“也替我们向那边问好，”朱羽琪继续说，“如果没有他们，我和大涛也不会有今天。”
上车，朱羽琪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秦凯铎发来的消息：
“谢谢你们。我昨天刚来这，酒店就给我开了欢迎会，我当时很震惊，还说我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双金接待员。挺好的。”
“这么说来，你在洋城的双金在秦城延续下来了（？）”
“算是吧。”
“真好～”朱羽琪发了一个很开心的表情。
然后对旁边的叶云涛：“好消息，老秦的双金续下来了。”
启动完发动机，叶云涛给秦凯铎发了一条消息：
“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俩去吃你酒席。”
“行。”秦凯铎秒回。
大喜之日，拂晓星辰未落。
新娘严妆端坐在床边，腰间的金玉佩闪闪发光。
“新郎到！”司仪令。
向岳父岳母请安过后，身着状元服的叶云涛缓步走向朱羽琪的卧室，一步一摇，金叶子在腰间闪动。
朱羽琪起身，缓缓走到屋子正中央的椅子前面，裙摆未曾摆动，稳稳落在椅子上。
“请新郎为新娘梳头！”
叶云涛走到朱羽琪身后，拆开轻拢着的头发，细心地为她梳通。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祝新郎新娘白头偕老！
“请新郎及家属下楼，等待新娘理妆出阁！”
司仪令毕，各人皆走出门外。
重新绾起头发，戴起凤冠，披上霞帔，复添了一层妆容。
头上玳瑁光，耳著明月珰。口如含朱丹，指如削葱根。纤纤作细步，便可惊动世间无数人。
于亦菲为新娘盖上盖头，扶着她缓缓下楼。
出单元门，黑色的油纸伞瞬间绽放。
“新婚之日，新娘与天同大！”
车驶至叶家门前，朱羽琪下车，拜过公婆，做喜童的叶星河将橘子递向新娘。
新娘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橘子，随即伸出另一只手，把红包递给了喜童。
喜童道谢，新娘转身扶门上车。
“新娘到！”
此时，会场嘉宾已经全部就位，所有目光转向了在门口的四个人。
于亦菲和黄悦莉一左一右扶住新娘，唐悦悦在后方护卫。
同时，于亦菲另一只手拿着竹筛顶在新娘的头上。
司仪李立鸿高声令：“越门槛！”
朱羽琪高抬脚，生怕踩到门槛，大步跨了过去。
“不越门槛，无可过门。愿新人日后生活美满，顺风顺水！
“越火盆！”
来到了火盆前，熊熊的火在土盆里燃烧。
朱羽琪不知道是注意到了站在远处两旁身穿藏色唐装的消防员还是怕燎到裙子，她几乎是蹦过去的，让身旁搀扶她的两人感觉到一颤。
“生活如火，蒸蒸日上。愿新人红红火火过日子，和和美美一辈子！
“越马鞍！”
红布铺底的马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需要朱羽琪跨一大步。
“烈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愿新人不离不弃，结金玉之良缘！”
终于来到高台前。于亦菲退场，刘岳静补位，护送新娘上台。
对面，张砻、尉迟深、陶弘凛随新郎上台。青衫的伴娘与素服的伴郎停在登台台阶分次侍立。
新婚夫妇走到天地桌前，双方父母早已在台后方的太师椅上就坐。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司仪的开幕辞。
“今有叶家公子，风流倜傥；朱家闺秀，落落大方。今日成全两家秦晋之好，普天共祝贺！
“新郎新妇请听令：一拜天地！”
新人面向前方，拱手深鞠一躬。
“二拜高堂！”
新人转向身后，对着父母深鞠一躬。
“夫妻对拜！”
新人面对面，拱手之礼，庄严而肃穆，躬身行礼，证二人之良缘。
“行礼毕！上秤杆！”
张砻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秤杆，双手呈给新郎官。
叶云涛以同样的礼数接过秤杆，走到新娘跟前，小心地将秤杆从侧面探入盖头。
盖头掀起，浓眉，杏眼，朱唇，如牡丹绽放。楚楚动人兮，众人为之倾倒；美人之一瞥，沉鱼而落雁。
结发交杯礼毕，叶云涛与朱羽琪并行，在青衫素服的护卫下退场更衣。
酒席始。
新郎一身正红色唐装，挽着大红旗袍的新娘走出后台。金玉与金叶仍在腰间散发着光芒。
张砻稳步迎上前来：
“今日是你们的大喜，祝你们生活美满，早生贵子！”
朱羽琪小声：“再说一遍？”
“早日结业！”
夫妇相视而笑，举杯向张砻敬酒。
来到男方家属桌前，朱羽琪刚要举杯，叶云涛奶奶率全家人起立。
“今日成为您家的媳妇，我倍感荣幸。敬您们一杯，祝老人家寿比南山，家公家婆万事如意，小星河学业有成，步步高升！”祝语毕，朱羽琪颔首饮下杯中酒。
“我要有这样的孙女，就好啦！”叶云涛爷爷愉悦道。
女方家属桌前。朱梓宁及家人早已站起等候。
叶云涛举杯，郑重开口：“今娶您家小姐为我妇，我此生定不负她。祝奶奶长命百岁，岳父岳母大人和谐美满，羽星弟弟日后成国家栋梁，不负众望！”
“有这样的孙女婿，老身我知足了！”叶依梓以茶代酒，饮毕致意。
刘岳静来到新娘面前：
“小女不才，祝新人百年好合！”
“太棒了！谢谢！”朱羽琪回敬刘岳静，明月珰复添了一层光彩。
唐轩永团队以男方好友身份出席。
“先别敬。让他们自我介绍一下。”唐轩永打断了叶云涛的致辞。
“我是洋城海洋研究所自卫队队长于亦菲。”方才陪伴朱羽琪入场的女人率先介绍，“我们负责处理研究过程中意料之外的情况。”
“我是研究所自卫队的东方晴。”长相和新娘一样大方的女孩介绍自己。
“慕容靖。”清秀的男孩简洁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重新自我介绍下，”欧阳沁开口，“我是洋城海洋研究所自卫队队员，欧阳沁。”
“我也是自卫队队员。”尉迟深低声接下去，“发号的时候之所以没有C002,C003,C004，是因为他们知道你们要来，已经守在前线了。要知道，防线外的环境可比你们想的要苛刻。”
“为了感谢你们的奋不顾身，我也没有别的祝福语了，先干为敬！”朱羽琪一饮而尽，干净利落。
“如果有祝福语的话，我要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叶云涛言毕，饮尽。
离开席位，双双红湿了眼眶。
黄悦莉一行人轮到最后。
“剩下在座的各位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啦～我身份特殊，大涛的朋友没顾上，我自己的朋友也不能面面俱到。就以这一杯，敬你们，也敬没有来的各位了！”朱羽琪举杯而饮。
“行。”陶弘凛应，“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姐，以后一定要幸福”陈涣铎祝福。
“还要感谢阿鸿，”朱羽琪面向李立鸿，“一大早起来就在我这里当司仪，辛苦了。”
“客气。”李立鸿应。
“一定要幸福啊！”黄悦莉唐悦悦异口同声。
“好嘞！”朱羽琪举杯向二人。
洞房夜映，新人于烛光相对。
金玉金叶，闪耀与正厅之中。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特别篇：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