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手短打二】罗刹海市》颜镜镜

19、凤狐衍生篇：山梦渡（二）

　　（二）
　　自从九尾狐回来后，凤凰每天都和她待在一起，整天形影不离。
　　也许只有真正失去过的才会格外珍惜，就连这样真实的相处时光，也唯恐是一场镜花水月。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愧疚的缘故，九尾狐似乎变得温柔了许多，对凤凰的话也是百依百顺，从未有过忤逆，却也从未主动要求过什么。
　　除了……
　　麒麟这家伙，听说九尾狐回来后，二话不说就要拉凤凰出去喝酒，顺便还叫上了重明鸟和鲲鹏，几人准备喝上个一醉方休。
　　几人中当属重明鸟的酒量最好，称得上是千杯不醉，凤凰居其次，偶尔两人也不相上下，也算是酒逢对手，鲲鹏虽极少饮酒，可酒量也说得过去，唯独麒麟虽然埋藏了将近一整片山的好酒，然而酒量却是一塌糊涂，还没喝几杯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傍晚，天空开始变得灰暗，风在空中呼啸着刮过，预示着今夜的天气似乎不同寻常。
　　一阵蓝光闪现过后，那一袭蓝衣的人出现在木屋门外，如夜空般深邃的蓝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窗门闭合，透过窗纸的烛火明亮，如黑暗里指引方向的灯塔。
　　九尾狐坐在坐榻上，专注绣着那件深蓝色的外袍，一针一线，细细密密，面纱遮住她的容颜，只能看到那双卷翘长睫下认真的眼睛。
　　她本不擅长这些针线活，却在离开他之后，才觉生活失去意义，一些手艺也便成了打发时光的消遣了。
　　凤凰悬着的心落定。
　　大概是这样的场景太过美好，让他产生了一点不真实的错觉。
　　“有一就有二，那只小狐狸能离开你一次，就能离开你第二次，第三次……再离开可就未必能回得来了，问题的根源不解决掉，始终是个隐患……”麒麟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如暗夜里滋生的幽灵，叫嚣着吞噬理智。
　　身伤易愈，心伤难合，伤口因为有刺所以无法愈合，只要这根刺一直存在，即便伤口表面已经痊愈，再触碰时依旧会隐隐作痛，只有彻底拔掉这个刺，伤口才会真正地愈合。
　　凤凰平复好心绪，推开门，九尾狐抬眸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走上前去像往常一样抱住她，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稍稍退开，看着她晶亮的眼睛，“想我了么？”
　　闻言九尾狐的耳尖微热，点点头，诚实地回答道，“想。”
　　凤凰笑了笑，露出了少有的柔和的一面，“我也想你，一整天都在想。”
　　九尾狐抬头望他，眼睑眨动，“不是在喝酒么？”
　　凤凰摇摇头，“喝得不多，放心不下你，我就回来了。”
　　九尾狐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又不会出什么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凤凰的语气平稳无波，无法掩饰的却是内心的不安。
　　“嗯？”她用一双红眸不解地看着他。
　　他默了片刻，半晌，才开口道，“你还会再离开么？”
　　九尾狐迟疑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凤凰没有再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她，金色的眸光明灭起伏。
　　下一刻，莫名的心思作祟，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摘掉她的面纱，却被九尾狐反射性地及时抓住，她有些惊慌，“凤凰？”
　　凤凰垂下视线，意有所指地盯着那面纱之下若隐若现的嘴唇，“我想亲你。”
　　九尾狐呆了片刻，耳根处顷刻染上嫣红，长睫微垂，声若蚊蚋，“嗯……”
　　她摘掉面纱，露出了面纱下清丽美艳的容颜，尖巧的鼻翼，红润的唇瓣，还有侧脸处……那块格格不入的疤痕，凤凰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牙齿轻轻噬咬，吮吸着，最后再伸出舌尖仔细描摹着唇纹。
　　屋外的天空逐渐下起了小雨，雨水从屋檐上滴落，空气变得潮湿冰凉。
　　屋内烛影轻摇，九尾狐被他抵在墙上，唇齿微张，而后那灵巧的长舌便冲开阻碍席卷而来，肆意地横扫过每一个角落。
　　滚烫的鼻息交接，冲破胸腔的心跳声，感官上带来的触感是那样地直白而浓烈。
　　意乱情迷中，九尾狐还是抽出来了一分理智，她推了推身上那人，轻喘着气，“凤凰，把灯灭掉，好不好？”
　　而回答她的是一个不容抗拒的吻，潮湿而绵密，如晚秋的雨水倾注而下，最后淹没在奔腾浪潮中。
　　“凤……凰，别这样……”九尾狐想要制止他，忽然一阵疼意从舌尖上传来，随后口腔中升腾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凤凰咬着她的舌尖吸吮，血液的腥甜刺激得他越发用力地箍紧她的腰身。
　　不算大的房屋中，濡湿交缠的声音响彻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唇舌缠绕，盛放不下的津液从嘴角溢出。
　　隐约可窥见隐秘的口腔中，两条鲜艳的红交织徜徉在银色的海域。
　　许久，漫长的吻终于停下了。
　　凤凰对上她的眼，眸色是浓艳的蓝，如深不见底的无名海域，涌动着莫名的危险。
　　“九尾狐，你当真以为我会在意你的脸么？”他盯着她的脸，眉宇蹙起，忍不住轻声发问。
　　九尾狐抬起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看他，嘴角动了动，最后只是缄口不言。
　　凤凰不明白，她不会拒绝他的亲吻，也会迎合他的拥抱，可是，自从她回来后，她从来没有主动去抱他，更没有主动亲过他。
　　她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那张面纱，包括是在他们一起生活的房屋里，甚至是他们一起同榻而眠的时候，面纱也从来不曾摘下过。
　　他能感觉到那份浓烈的爱意从未消失，可是他又觉得两人之间无形地隔着些什么。
　　凤凰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麒麟说，身伤易愈，心伤难合。
　　凤凰想，无论是怎样的她，他都可以接受，可她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在意脸上的那块疤。
　　那张面纱，就像一堵墙横在他与她之间，让他们无法触碰。
　　现在，他要彻底摧毁那堵墙。
　　绣满梅花的床帏落下，凤凰将她放倒在床榻上，而后欺身压向她。
　　细密的亲吻自口腔向下蔓延，滑过下颔，辗转于颈间，所过之处留下暧昧的红痕。
　　手也不再流连于腰际，开始摸索着解开她腰间的系带。
　　隐约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九尾狐没有阻止，却固执地坚守心中那道最后的防线，“把灯灭掉，凤凰……”
　　凤凰没有回答，继续埋头亲吻她的脖颈，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若是以往，凤凰一定会听从她的话，可是这一次，他就像是铁了心一样，对九尾狐的请求置若罔闻。
　　微凉的指尖探入衣襟，抚过温热的皮肤，宛若冰与火的相擦，冷与热的交融，瞬间引得九尾狐身体一阵发颤。
　　“凤凰……不要……”九尾狐摇着头，近乎恳求地低声道。
　　不要……
　　凤凰垂眸看着她，金色丹凤眼里翻涌着暗色波浪，他一口咬住她的脖颈，坚硬的牙齿猛然发力。
　　“唔……”骤然的疼痛令九尾狐的双目瞠大，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视线中弥漫出淡淡水雾，却硬是蹙着眉未多说一字。
　　等到凤凰稍稍退开，才发觉那皎白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一排深刻的牙印，鲜艳的血珠从中渗向四周，蜿蜒成画。
　　他在心里懊悔不已，再度凑上前去，安慰似的含住那由他制造出来的伤口，伸出舌尖细细舔舐，将丝丝血迹全部卷入口腹之中。
　　唇舌抚慰带来异样的刺痛感令九尾狐的睫毛一颤，她闭着双眼，不再挣扎，由着那人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凤凰见她这般眸色一暗，他知道不该强迫她的，可是事情总要有解决的办法，即便狠了些，也在所不辞。
　　暖黄色的灯影间，衣物被一件一件除去，深沉的蓝和清雅的白飘落在地，相互交叠，纠缠不清。
　　凤凰抱起那具柔软温热的身体，两人之间没有了衣物的阻隔，肌肤与肌肤相贴，体温与心跳交叠。
　　明烛暖帐，缠绵交融。
　　灯火葳蕤，更衬得内室一片风光旖旎，浓厚的情意爆发，亲吻诉说着无尽的思念，房里的温度骤然升温。
　　凤凰吻住她的颈侧，带着她的手覆上自己，感受着属于他身上的体温。
　　“九尾……九尾……九尾……”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在这一声声的叫唤中，九尾狐的心也陷入了被反复凌迟的疼痛中。
　　她神智销溃地偏头望向床边燃烧的烛火，跳动的火光明亮热烈，模糊着眼前的景象。
　　凤凰一手抚摸着她的脸侧，指腹不经意间滑过一处不平整的肌理——那块如刺一样的疤痕，他睁开眼凝视片刻，然后轻轻吻了上去，轻柔而舒缓。
　　脸颊的触感让九尾狐的神智稍许回笼，她微睁开眼看向那亲吻自己脸颊的人，眼神迷离恍惚，抬手抱住他的头，手指穿插在他墨蓝色的发间，喉间逸出无意识的一声呢喃，“凤凰……”
　　这一声刺激到了身上的凤凰，细细密密的吻继续落在了嘴角，下颔，锁骨，心口，留下深深浅浅的红痕。
　　唇舌似火一般灼烫，所过之处无一不是火热升温，将她的思绪全部焚烧殆尽。
　　凤凰覆上她的耳畔处，舔吻着她烫红的耳垂，耳鬓厮磨之际，身下渐渐动作。
　　肌肤之亲，是世界上最亲密的行为。
　　如果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嘴可以说谎，但心却骗不了人，诚然，身体也同样很诚实。
　　她若是想有所保留，他就要逼着她敞开心扉去接纳他，无论是身还是心，她的一切全部都是属于他的。
　　烛台中燃烧的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窸窣声响，跳动的火光映照出墙上摇晃交缠的黑色阴影。
　　九尾狐闭着双眼，颈线扬起漂亮的弧度，咬着唇一言不发，默默承受着他带来的狂风暴雨。
　　恍惚间，有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滑过，一滴两滴三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床榻上。
　　凤凰感受到脸颊处一阵冰凉，微微抬起头来，才看到那梨花带雨的面容，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吻去她眼角的泪滴，而后继续动作。
　　滚烫的是她的泪，沿着两人相贴的脸颊滑入他的口中，微苦而涩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让他的心也泛起了无限苦涩。
　　深秋的大雨来势汹汹，吹动着树枝摇摇欲坠，夹杂着咆哮呜咽的狂风拍打着窗柩。
　　情潮翻涌，压抑不住的低吟与喘息声此起彼伏，漫过无边长夜。
　　“九尾狐，你可以爱我。”
　　过了很久，九尾狐感受到那人的气息掠过耳廓，在她的耳边轻轻诉说道。
　　“像以前一样。”

　　日上三竿时分，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照进来，九尾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光线刺得她不由得眯了眯双眼，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挡。
　　下一刻，全身刻骨的酸痛袭来，伴随着昨夜那些纵情缠绵的记忆也一齐涌入脑海。
　　九尾狐放空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坐起身，屋内很安静，身旁的床榻已没有了温度，那人不知何时不见了身影，只余她一人留在这偌大的房中。
　　全身泛着难以言喻的刺痛和酸麻，而身上却很清爽，想来是睡前被他清理过了，还特意换上了干净的里衣。
　　只是脖颈处传来的痛意以及身体某些异样的感觉，无一不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事情。
　　九尾狐掀开衣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原本凝脂般的肌肤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痕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显然是发了狠地在折磨她，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却毫无踪影。
　　抬头搜寻着那人的身影，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瞥到床头的木桌，那张白色的面纱被整齐地叠放在上面。
　　九尾狐盯了许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自从她回来以后，除了一些简单的亲脸颊，亲脖子，或者一些情难自禁情况下的接吻，凤凰便没有再真正碰过她。
　　明亮烛火下，那发泄般的吻，侵占似的力道，都在诉说着他压抑已久的情绪。
　　九尾狐拍了拍发热的脸，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下床准备去找面镜子，查看一下脖颈处的伤，结果翻遍整个屋子，也没有找到一面镜子。
　　九尾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从她回来后，她就再也没照过镜子，而她的梳妆打扮，都是由那人亲力亲为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屋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面镜子。
　　她打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随后又打了一盆水进来，从水面的倒映中，她端详着脖颈那处，那是一排红肿的牙印，是昨夜被那人咬伤的，反复□□下造成了充血，虽说伤口已经不再渗血，可依旧泛着不容忽视的些许刺疼。
　　坏凤凰，真是粗暴……
　　九尾狐凝视着那齿痕，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敛下了眼眸，半晌，她微微俯身，借着水面的镜像，她终于肯直视内心的那块伤疤。
　　白皙温润的脸庞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犹如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上面。
　　明明是那样秾丽秀艳的容貌，却因为那块疤痕的存在而显得美中不足。
　　她伸手触了触，出神地看着水盆中倒映的自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明明凤凰再三强调说不在意这块疤痕，可是自己却一直画地为牢，把这道疤当成一道刺，深深刺在了凤凰心上，也难怪他会对她失望吧。
　　那块疤痕，困住的究竟是他还是自己呢。
　　不知过了多久，很长也许很短的时间，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九尾狐闻声抬头看过去，恰巧那人也在望向这边，一时间四目交接，眼神碰撞。
　　看到那坐在窗前的人，凤凰愣了一下，下不自觉脱口而出，“你醒了……”
　　视线没来由地转向了她的颈项处的伤口，齿痕整齐分明，泛着点点红印。
　　九尾狐垂下眼，发间的两侧狐耳逐渐发热，只是看起来并不明显，她轻点头，“嗯……”
　　凤凰扫了一眼那毛茸茸的耳朵，面上神色不显，只点点头，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来，我帮你上药。”
　　药？
　　九尾狐这才留意到他手上的檀木盒子，原来一大早出门是去找药了么？
　　她没有反抗，闷不吭声任由他扶着坐到床沿边，凤凰将盒子打开，里面盛满金黄的脂膏，他用手蘸取一些涂抹在她的颈侧处。。
　　指尖的热度在皮肤上停留打转，冰凉的药膏碰触到伤口，竟缓解了些许疼痛。
　　凤凰默默地动作着，光影落在睫毛上像是笼了一层霜华，九尾狐低着头，不时抬眼看了看他认真为自己上药的模样，面色沉静得好像这些伤口并不是由他造成的一样。
　　屋内很安静，又流动着一股旖旎的气息，空气中连光尘的浮动都温柔得不像话。
　　凤凰一言不发地替她擦完药，才开口说话，“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九尾狐本来没觉得有多疼，被他这么一说，倒真觉得伤口处疼痛难忍。
　　“真的很疼。”九尾狐低垂着头故作委委屈屈，又忍不住抬眼偷看他的反应。
　　凤凰默了默，再次开口，“我知道，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让你疼了。”
　　谁知，这番话直接就换来九尾狐的无情摇头，她扬起脸，“不信，嘴上说着认错，行为上却没什么诚意，除非……”
　　话到一半不说完，她的嘴角弯起一抹明丽的笑，一双狡黠但不失灵动的狐狸眼转动着，凤凰被这样的她吸引得移不开目光，鬼使神差地被她引导着，“除非什么？”
　　“除非……让我咬回来。”
　　话音刚落，她就朝他扑了过去，尖锐的牙齿咬上了脆弱的脖颈，蓝色的血珠从牙口处渗出，九尾狐的牙齿在喉骨的位置摩挲着，仿佛下一刻便能结束他的生命。
　　然而凤凰却没有挣扎，闭上眼睛任凭她咬伤颈项，连一丝不愿也没有。
　　莫说咬他，就是她想要他的命，他也绝无二话。
　　九尾狐咬着咬着，突然又后悔起来了，虽说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可是他是她最心爱的人，况且他也是想逼迫她直面内心，说到底，她又怎么真的忍心伤害他呢。
　　将颈间的蓝色鲜血仔细地吸吮舔舐干净，九尾狐松开他，望着他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好气又好笑，最后只吐出两个字，“笨蛋。”
　　凤凰没有反驳，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
　　尖红的狐耳，烟灰色的的长发，莹白如玉的肌肤，亮晶晶的赤色眼睛，略微红肿的唇瓣。
　　属于他的，浑身上下布满他的痕迹，由内而外散发着他的味道，独属于他的……九尾狐。
　　就连她脸上的那块疤，也彰显着她独一无二的美。
　　九尾狐被他这样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羞赧，睫羽微闪，忍不住小声开口，“为什么这么看我……”
　　凤凰直直地盯着她，凤眸中欲意难掩，“很美……令人挪不开眼。”
　　九尾狐只觉得面上热了几分，唇不自在地微微抿起，头忍不住低下，又忍不住想抬头。
　　见她这般，凤凰突然很想逗弄她，他缓缓朝她靠过去，垂眸扫了一眼那艳丽的唇瓣，喉结动了动，抬眼与她对视。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面容，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九尾狐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见她这般反应，凤凰笑笑，牵住她的手，鼻尖缓缓蹭了一下她的鼻尖。
　　意想之内的吻并没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鼻间温暖清冽的气息，九尾狐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安静的充满光影的房屋中，两人坐在床边，鼻尖相触，呼吸交缠，闭着眼睛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许久，凤凰不舍地拉开了她，“九尾，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是什么？”九尾狐既好奇又期待。
　　随后在她疑惑的目光下，他从怀中拿出一具莲花形状的藕荷色面具，“如果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脸上的疤，可以用它遮住，但是我想让你知道的是，这块疤痕，永远不会成为你我之间感情的阻碍。”
　　有没有这块疤痕都一样，他都是她一直深爱的九尾。
　　没有这块疤是属于他的，有这道疤也是属于他的，不变的自始至终只是一个她罢了。
　　他抬起那双发散着金光的眼眸，语气是只有面对她时才有的深情不悔，“九尾，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感受到他的用情至深，九尾狐默默地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脸埋进他的肩头，“我会永远陪着你，凤凰。”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陪着你。
　　她无法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她与他能否有个好结局，但在当下这一刻，他们专注于已经拥有的相伴，与之携手，执子不悔。
　　凤凰轻轻抱住她，下巴搭在她的肩上，闭上眼睛，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
　　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任何东西我都不要，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
　　窗外的庭院中，晚秋时分的梅花树早已凋落，褐色的枝桠上没有任何花叶，干枯的表面看起来毫无生机。
　　听说，幻想能缓解思念，因此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凤凰的一场幻想，其实九尾狐并没有回来，她在毒发不久后便已魂飞魄散，并且永世不得超生，凤凰不可能等得到她。
　　可是，其实凤凰也并没有在等，他早在九尾狐死前就已经死在海市蜃楼的幻境中，曝尸荒野，血流成海，野兽啃食，尸骨无存。
　　罗刹山上开满五颜六色的花朵，漫山遍野如彩虹般的热烈，梅海如梦，他和她牵着手一起躺在梅树下晒着太阳。
　　风吹过，花瓣纷飞，盛大的梅花雨就落了他们满身。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