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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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安皆神色凝重，站立在正操作电脑的伊织红豆后方，附身同她一起查看前几日的监控摄像，银边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冷光。
“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外守一不知获得了谁的授意，突然声称在看守所受到了虐待，要求伤情鉴定。
而上面批复的鉴定结果，是之前的口供全部作为非法证据，需要排除。”
伊织红豆眉头紧锁，手下不停操作着鼠标，试图找出与平日不同之处。
“……果然找不到啊……”
反复仔细查看之后，伊织红豆伸手按了按眉心，叹气道。
安皆对于这个结果倒是不怎么意外，毕竟对方肯定是做好了完全准备才有胆量来挑衅自己，区区一个监控，内容完全可以被替换。
她摘下眼镜，手指轻抚着镜框，未发一言。
黑沉的眼瞳也如同冰封一般透着寒意。
……
另一边，警校组一行人共同走进裁判所。
诸伏景光神色掺杂着紧张与躁动，不自觉走到了最前方。
松田阵平则双手插兜，神情是一贯的张扬。
只是脚下却微滞，等自己到了众人视线的盲区才将兜里藏匿的微小物件丢向了角落。
萩原研二正疑惑于他的停顿，回过头却只看见他将手收回口袋的瞬间。
他对上那双因自己动作而产生些微惊讶的凫青色眼睛，挑起一抹两人都十分熟悉的、帮助自家小伙伴遮掩恶作剧的笑容，道：“快点吧小阵平，难不成是因为小安皆在这里工作你觉得不好意思啊？”
松田阵平自然知道他会站在自己这边，先前的惊讶也不过是对有人回头这一场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此刻便也一挑眉头，自然回应道：“哈？怎么可能，不过是走慢了点，Hagi你想太多了吧。”
同时快走两步跟上他们的步伐。
萩原研二坏笑两声，让他顿感不妙：“回头我可要告诉小安皆你在裁判所门口踌躇不前……啊，我知道了！”
松田阵平一听那不怀好意的语气，就不太想搭理他，但是鉴于其他几人好奇投来的目光，为了尽快将这个事情揭过，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道：“知道什么？”
“小阵平你之前也是因为这个才在外面等我们的吧！”
伴随着众人调侃的笑声，松田阵平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一拳锤到萩原研二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萩原研二应声迅速抬起双手捂头，紫色的眼睛也泛上泪光。
松田阵平“嘁”了一声：“演太过了吧，我又没用多大力。”
“小阵平~”萩原研二见被揭穿，也不觉尴尬，反而是一手搭上松田阵平的肩膀，“别那么无情嘛。”
“真是有活力啊。”
一旁传来陌生的声音，众人循音看去，只见一名身着正装、仪态端庄的女性。
她虚掩着嘴，笑意之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忧伤。
“您是……”
警校组众人见有人前来，便停止玩闹，降谷零看向她的深绿色眼眸，正色问到。
“我是九条玲子，这里的一名检事。”
九条玲子向他们微一欠身，目光在松田阵平处多停留了几秒。
松田阵平眯缝起眼，直觉这名女性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舌尖抵上犬齿，带来轻微的痛意，神情却愈发张扬，丝毫不惧地迎上九条玲子的目光，甚至可以说带有挑衅之意。
“前辈，你在这里啊。”
身后的走廊处，松田安皆和伊织红豆姗姗来迟，刚刚开口的正是看见了九条的伊织红豆。
九条玲子率先看向两人，柔声道：“我想着你们还得一会儿，就出来走走，正好碰见了这几位。”
松田阵平便也收回目光，向安皆微点点头。
伊织红豆见气氛略微凝滞，主动上前：“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吧。”
“这位是九条玲子，将会担任外守一案件的公诉人，同时也是我跟安皆的前辈，在地方检察厅很有名望。”
安皆也适时开口：“这几位是想来观摩学习的警校生，我自作主张将他们带来了，如果是因为刚刚的玩闹声音过大，还请九条前辈不要责怪。”
“怎么会，我也只是路过被他们的声音吸引罢了，”九条玲子神情自若，说着还向众人笑了一下，比起刚刚似乎是真诚了许多，“左右开庭前无事，就想着同大家聊一聊。”
诸伏景光思忱片刻，到底还是张口道：“关于案件，能否请您告知一些内情？”
九条玲子看向他那颇具特色的上挑眼尾，划过明悟神色：“这位想必就是诸伏……既然是相关者，我们正有相关事情要商讨，请跟来吧。”
……
“时间不多，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九条玲子坐在休息室内置的座椅上，语气平淡，”外守一的案子牵涉甚广，但他本人并没有作出社会危害性极其严重的行为。裁判所的意思，是在保证当年的受害者家庭受到合理赔偿的前提下，轻刑处理。”
“轻、轻刑……”
诸伏景光睁大眼睛，努力消化着对方的话语，眼前的场景又在恍惚间童年时的梦境重叠。
九条玲子看向他，眼神里带上歉意：“诸伏家……我知道你们十几年来都生活在外守一带来的阴影之中，但是如今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为你们多争取一些赔偿罢了。”
伊织红豆拨弄着桌边盆栽的硬叶：“不过对我们有利的一点在于，在笹川兄妹的号召下，不少之前的受害人都愿意亲自出庭作证。”
听到这话，抱臂靠立在门边闭目养神的松田阵平倒是抬眼看了一眼伊织红豆，回想起那对兄妹坚定的神情，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高层比我们先前料想的要更加不择手段。”在他身侧的安皆则垂下眼帘，遮盖思索的神色，“如今口供全部需要排除，搞不好甚至会无罪释放。”
降谷零诧异看向她：“无罪也是有可能的吗？”
“没错。”安皆向他点点头，“近几年整体裁判的风向都是轻判轻罚，而外守一实际的违法行为也就只有绑架女童，杀人灭口只是口头意思表示，甚至不曾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也没有勒索行为。”
“而案子被压了这么多年，羁押的折抵刑期也不是个小数目——至少足够他在目前的状况下被释放。”
安皆挑起自嘲的笑意，继续说道：“我们坚持的正义在数十年积累叠加的权力之下，终归还是太过渺小。”
众人都陷入沉默，但确实如安皆所说，连负责案件的九条检事都无法左右的结局，他们几个普通的警校学生也无计可施，只能跟着伊织红豆走出房间，沉默着前往法庭，等待着最后审判结果。
休息室此刻只剩下九条玲子，松田阵平和安皆三人。
半晌，九条玲子叹了口气，看向松田兄妹，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哀伤：“即便如此，你们也不应该……”
“前辈，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的。”
松田阵平率先开口，刚刚因回想起笹川兄妹而紧绷的情绪反而放松下来，耸了耸肩继续说到。
“说实话，虽然与设想略有出入，但我们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安皆轻笑了一声，看向九条玲子：“就像我之前跟前辈说过的一样，我的目标还是没有变化。”
“总得有人来揭开华丽的外表来剔除如今腐朽不堪的内里，即使这样做的后果是我们无缘得见新秩序的产生。”
摩挲着拇指上的指环，她收敛起平日里冷漠而凌厉的神色，倒是显得无害。
九条玲子听着他们两个决绝的话语，最终还是没继续劝阻，反倒是露出追忆的神色：“那时候你找上门来，说实话我本来还是对你抱有怨怼的。
“但是，能有怀抱着这样信念的后辈来邀请我，哪怕是为了我心中仍坚守的正义，也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安皆听她说怨怼自己，倒也不恼：“前辈如今能怀念起那时的情景，怕是早就对我放下了芥蒂吧？”
“这可不行，你可得好好等到我要惩罚你的时候，”九条玲子开着玩笑，将关心的话语揉在当中，“怎么说，也得四五十年之后吧。”
“那可有点久，我跟前辈都要成老太婆了。”安皆移开目光看向松田阵平，并未做出承诺。
松田阵平一挑眉头，语调上扬，发出调侃：“要不我们考虑一下返老还童药？”
安皆噗嗤笑出声：“这个得等我老到超过千代老师再考虑吧。”
九条玲子佯装怒道：“这我可要跟千代老师告状了。”
安皆伸出双手作投降状：“不敢不敢。”
“话说回来，你们那个诸伏家的……”
临出门前，九条玲子突然回想起方才的青年脸上的恍惚之色，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
“前辈是说诸伏景光？”安皆歪歪头，疑惑地看向她。
“嗯……他看起来对外守一有很深的心理阴影，是发生过什么没有记录在案的相关事件吗？”
“事件倒也算不上啦。是因为他在外守一落网前做了噩梦，”安皆顿了顿，言语之间流露出信任之意。
“而今天就会是梦醒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