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觉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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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个平静日子，大伯一家的小孩果然又开始不安分了，又来找小君遥的麻烦。
这次他们不仅仅是欺负小君遥，竟然还趁他去私塾读书的时候，偷偷跑去柳氏那里，当着她的面把她的项链拔了下来，拿去送给自己母亲。
那串项链是用玛瑙珠子和檀木珠子做成的，有镇痛安神作用，可助她安眠。
最重要的是，这串项链是老陆自己亲手做好，送给柳氏的，可算是他为数不多的遗物。柳氏念着自己的丈夫时常戴在身上，从未取下过，没想到就这么被他们抢走了。
小君遥从私塾回来后知道这件事，再也忍不住了，放下包袱就去找大伯母。
一进到大堂，他便看到大伯母把项链挂在脖子上到处张扬，还笑着说自己儿子懂事了，会给娘亲送礼物了。
小君遥看着大伯母，鞠躬哀求道：“大伯母，这是我娘的项链，没有这个她晚上睡不着觉，求你把项链还给我们吧。”
大伯母用眼角余光撇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哟，我说是谁呢？这不是那个睡在柴房里的女人生的野种吗？我告诉你，这整栋院子和房子都是我们的，本来应该把你们娘俩赶出去的，你大伯还是心太软，顾念亲情，才把下人住的柴房拨给了你们。你不知好歹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敢找我要东西？”
小君遥不敢抬头，用微微颤抖的声音祈求道：“大伯母，那条项链是我爹送给我娘的，世上就这一条。我爹已经先去，这条项链就是我娘唯一的念想，求你发发慈悲，还给我们吧。”
大伯母听他这么一说，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你爹死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全家都死了，也和我没关系。我今天就放话在这里了，这是我儿子孝敬我的，谁也休想从我这里拿走！”
听完她的话，小君遥气得紧紧地握紧拳头，眼睛渐渐发红，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大伯母。
大伯母的小儿子见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大声说道：“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还想在这里撒野，打我娘不成？”
小君遥抡起拳头，上去就是给他堂哥一拳，但这一拳没什么力道，被他一侧身轻松躲过了。
对方反手就是一个重重的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把他打得跌坐在地上，口鼻冒血。
小君遥顿时觉得胸中慌闷，按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呼吸起来。
表哥指着地上的他大笑着说道：“想打我，就凭你？哈哈哈！”
小君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站起身子，眼里泛着凶狠的光，直直地朝大伯母扑去，一手拉住项链就向下扯。
大伯母立刻被勒得脖子的血管都爆出来，连忙用另一只手掐住小君遥细小的脖子。
这条项链也不知道是什么串起来的，这么折腾竟然也没有断掉。小君遥被掐得脸色发青喘不过气来，但手里仍然紧紧地攥着这条项链不放。
表哥见到这情景，立刻抡起凳子向他的头狠狠地砸去，“砰”地一声闷响，他的后脑勺立刻凹陷了一块，鲜血直流。
但即使这样，小君遥竟然没有昏过去，还是紧紧地拉着项链，勒住大伯母的脖子。
在场的两人都想不到，平时那个住在柴房病怏怏的小孩竟有这种力气，怕他是不顾后果，今天把命搭上也要抢回项链了。
表哥从柜子里翻出小刀，正要向小君遥捅去，却发现大伯母早已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呯”的一声，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他连忙扑过去一探母亲的鼻息，竟然没气了。
那条项链还挂在大伯母的脖子上，奇怪的是——她衣领周围的布料竟变得像铁片般坚硬，结结实实地围在脖子上，导致大伯母无法呼吸喘气，窒息身亡。
他抬头看了一眼趴在不远处地上的小君瑶，他刚挣脱项链的束缚，同样摸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咳嗽，大口喘着气。
表哥大惊失色，指着他大喊道：“你，你杀了我娘！杀人凶手，我要你偿命——！”
说罢，便凶神恶煞地举着刀向他冲了过去。
刚一靠近陆君遥，他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开始逐渐硬化，因为布料的束缚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脖子被坚硬的领子勒得喘不过气来，于是他连忙将刀子“哐当”一声扔到地上，用手拼命地拉开领子。
但无论怎么掰开领口，铁片似的领子还是不断地缩紧，甚至把他的手指勒断，直到紧紧地搰住脖子，勒得他眼球突出口水直流，气绝身亡为止。
大伯家的其他人听到动静赶过来时，看见两个人早已脸色发紫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只有小君遥跪在不远的地方，浑身发抖地看着他们，眼睛里含着恐惧的泪光。
大伯瞪大眼睛，拿起门外的锄头指着小君遥大声吼道：“小杂种……是不是你干的？你竟然杀了我的老婆孩子！你……！”
说着一群人便抄起家伙围了上来，小君遥立刻直起身子大喊道：“别过来！”
众人被这一声震住，停了下来。
小君遥惊恐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不敢相信地说道：“为……为什么会这样，难……难道真的是我……”
现在的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正驱使着一种奇怪且未知的力量。
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奇怪的力量会突然出现在他身上，自己还无法控制它。
大伯不信邪，领着小妾和他的两个儿子，拿着锄头和铲子走了过去，心想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小杂种打死，然后扔进后山的森林里喂野狗。
小君遥看见他们走过来，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央求道：“你们别过来……！我会杀了你们的！”
大伯用锄头指着他大吼道：“就凭你这兔崽子？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杀法……！”
一行人正准备靠近小君遥，可话还没说完，他们手中的农具便纷纷掉落在地上，发出“乒乓哐当”的声音。
此时他们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衣领正在变得像铁片般僵硬，并且在不断地缩小。
于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拉着自己的衣领，脸色发青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但他们无效地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终究还是因为缺氧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了。
其中一人倒下之时不小心撞倒了身旁神龛上的烛台，蜡油倒在桌子的红布上，周围瞬间被点燃，变成了一片火海。
小君遥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双手抱着脑袋不可置信地大声哭道：“我杀人了……娘……娘亲……我杀了这么多人………！”
“哇啊啊啊……我杀人了……！”
他绝望地大喊道，声音贯穿整个大堂，传到院子外面来。
随着他的叫喊声，一阵耀眼的冲击波突然从他身上瞬间传开，扩散到四周。
那强大的冲击力震碎了周围所有的家具，连房顶都被冲破。
这能量光圈还在持续蔓延，直至扩散到整个城镇，所有人与事物都在一瞬间全部毁灭。
当月恨霜赶到他附近时，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就连他的梦境也已经像玻璃一样被彻底震碎，消失在一片虚无之中。
但是小君遥仍然没有恢复成现实中成年的样子，他漂浮在黑色的虚空之中持续地发出怒吼，身上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像是要把这个世界和自己毁灭殆尽一般。
然而此时的梦貘竟没有慌张，反倒【呵呵】地笑了两声。
这微不足道的细小声音传入了月恨霜的脑海中，她突然警觉到，梦貘此刻可能正在吸收陆君遥的力量。
月恨霜用手腕挡住脸，迎着对方身上爆发出的巨大能量，一步步艰难地靠近小君遥，大声喊道：“陆君遥！！”
小君遥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月恨霜，泪如雨下地说道：“我杀人了……我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杀了七个人，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是……杀人凶手……”
月恨霜看着他大声喊道：“那又怎么样？是他们该死！”
小君遥摇摇头，哭着说道：“不……我不想杀他们……可是我控制不住……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能力……我明明只想当个普通人！”
能量光环源源不断地从他那小小的身体中爆发出来，冲向虚无，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月恨霜眯着眼看着他的样子，在心中感叹，这果然是他本来的力量。
可这炙烈的能量同样冲击着月恨霜的灵魂，如果不是利用冰盾挡在身前，恐怕连她的灵魂都会被这浩大的能量光环击碎。
月恨霜迎着能量风暴艰难地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终于靠近了小君遥。
她收起冰盾，扶住他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大叫道：“快冷静下来！收回你的力量，否则你我都要死在这里！”
小君遥失神地看着她，眼睛里噙满泪水说道：“死又怎么样……十二年前我杀了这么多人……连母亲也被连累……
她对官府的人说——是自己指使我放火烧了那一家子的，她才是主谋……
无论我怎么解释，说他们是被我杀死的，那些大人都不信……
那时候我还无法自由的控制力量，没法在他们面前演示……所以他们都不相信我，所有人都认定是我母亲指使的……
可是还没提审……母亲就病逝了……”
小君遥抱着脑袋摇了摇头，痛苦绝望地说道：“是我……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冲动……他们就不会死，我的母亲也不会死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把拉了过去。
月恨霜将小君遥抱在怀中，她紧紧地抱住他，身上特有的一股淡淡梅花香气立刻笼罩他的全身。
月恨霜将下巴抵在小君遥的额头上，铿锵有力地对他说：“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该死，死不足惜，死有余辜！是他们活该，咎由自取！”
小君遥顿住了，微微抬起头，含着眼泪看着她。
月恨霜抱着他说：“那种人死了有什么可惜，有什么可难过的？你不杀了他们，他们迟早也会杀了你。如果是我，不仅要杀了他们全家，还要把他们碾碎了丢在荒山野岭里喂狗。”
小君遥抬头看着她，喃喃地说道：“……真的吗？”
月恨霜慢慢抬起头，她明显感觉到周围光浪变小了，能量变弱了。
她接着说道：“是啊。我对人或者妖从来都不会怜悯，只要妨碍到我的，便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你是就要像我这样，有一副不会被动摇的铁石心肠，才能活的更久，不会被别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小君遥顿了一下，随后低下头紧紧地抱着月恨霜，眼泪不住地流，说道：“我明白了……对不起……对不起……就这样让我哭一会儿，好吗？”
月恨霜知道，他的灵魂大概已经变回成年的那个陆君遥了，只是体型还没有变回去。
但这一次，她并没有推开他的手，还是让他紧紧地抱着。
十二年了，这个埋藏在心中十二年的秘密，他从未对别人倾诉过。
尽管当时周围的邻居和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联名上书请求官府让他免罪，官府在他娘死后，也决定不再追究此事，但他还是心怀愧疚的度过了这十几年。
就连后来在他府上讨饭数次的小莲，也被他收留了下来，当作自己的亲妹妹对待。
【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咎由自取。】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更想不到，这些话会从一个一直仇视着自己的月姑娘口中说出。
大概也只有月恨霜这样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了吧。
其实自从与月恨霜认识那一天，她就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会被她身上的某一点吸引——这种感觉说不上恨，也谈不上爱，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自己。
如今看来，也许是果决和狠戾吧，自己越是缺乏某种东西，就越容易被拥有那种东西的人吸引。
【温存够了吗？新的梦境编织好啰，好好享受吧。】
一个声音传进两人脑海，随后他们上方便出现了一道白光，白光渐渐扩散，将两人覆盖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