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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8·恒定的礼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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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就因为我贫穷,低微,不美,矮?,我就既没有灵魂,也没有?吗?
——你想错了!我跟你?样有灵魂,——也完全?样有?颗心!要是上帝曾赋予我?点美貌、大量财富的话,我也会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样。我现在不是凭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凭着血肉之躯跟你讲话,这是我的心灵在跟你的心灵说话,就仿佛
我们都已经离开了人世,两人一同站立在上帝的跟前,彼此平等,就像我们本来就是的那样!”
——《简·爱》一段平等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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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史密斯的藏匿技术的确算是不错,他把她的一头银发巧妙的遮盖,然后蒙上一块布,脸上抹了几块泥巴,配上她穿的那身朴素的简直不能再朴素的白裙子,要是不仔细看,她看起来就真的像是个在村庄里生活的农妇。
“小姐说让把你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个镇子比较偏僻,就只有这一个旅店,希望你不要介意。”
芬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比我之前住的地方要好多了,要是我也能有一个这样的房子,那就挺好啦。”
女孩把头上的布拿下,一头银发瞬间披散开来,宛如用调色盘取下了晚上月亮澄澈的色彩点染而成。
只是当她想起孤儿院,她又会自然而然的想起那群跟她嬉戏玩耍过的孩子们,于是她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她的眉头低着,独自打理着长发。
“抱歉。”
守林人低声的说了一句。
“不,这不是您的错,只是我的遭遇它影响了我的感情。这也是我必须要和伟耶豪瑟先生说的。”
芬依旧在打理自己的头发,但不如说她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您很坚强。在战场上不坚强的人没有可能会活下去,不承担的人没有可能会受人尊敬。”
史密斯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看到他们相同特质的赞赏。
“谁又说生活不是现场呢,只不过可能没有绞肉机那么残酷罢了。”
芬侧耳,她听见了马蹄声。
“那是另一种残酷,我们参军就是为了不让战争的残酷强加于生活的残酷之上。”
听到这话,芬停下手头的动作微微颔首行礼,但是他们又都闭口不提为何作为老兵,史密斯会在这里。
“估计伟耶豪瑟先生要来了,芬小姐,我就先把小姐要我交给您的东西给你了。”
说着,他拿出了一沓支票,一张特许证和一封信。
“这是小姐吩咐我在不同银行用不同账户开据的支票,一共八张。
只要您是处在文明世界,不论是发生了战争还是饥荒,您都能在起码一家银行取到您想要的额度,封顶是3000美元,可以随时优先在当地银行进行货币转换。
这是美国外交部签发的对促进美国对外经济发展的商业家族部分人员的特许证,可以在特殊时期凭借此证到美国或者任意和美国交好国家的大使馆那里寻求帮助,听说优先级很高。
不过这是小姐的,她说她待在美国用不到,所以就借给你了。”
史密斯最后举起了那封信。
“最后,则是我个人给你的祝福,一封写给我的战友老卡森的信。
苏富比家族貌似不太愿意和人深交,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如果你在美国本土濒临绝境,或许你可以拿着这封信到芝加哥郊区的一处宅邸那里寻求庇护。”
他珍而重之的把这三样东西交给了芬,亲眼看着她把东西放进自己的钱包里贴身。
很快,高跟鞋踩着老旧的木质楼梯上楼的吱呀吱呀声响起。
“看起来槲寄生也来了。
嗯,嗯……不过对于那位先生,我还需要站起来迎接吗?”
想着明明槲寄生也会来应该不会紧张的,但是芬还是未免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她见过地位最高的人,也只不过是她的院长谭波尔小姐,而其他稍有地位的人在她的眼中又未免有些外强中干。而当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从未想过会受一位如此有权势的人的接见,即使他是她朋友的父亲。
“那个人是个来自沙俄的老贵族【old money】,他本身就喜欢这种调调,不过现在既然他是在美国,你不装作那么崇敬的样子也可以。”
史密斯毫不掩饰自己作为美国人对来自沙俄的总是高高在上的伟耶豪瑟先生的敌视,但是他依旧不得不起身站在门边等候,因为人家现在是他的雇主。
“那我选择坐着,我的梳妆打扮已经足够表示我对他个人的尊敬了。”
芬点了点头并在心中想着。
她觉得不应该因此而改变自己遵循的礼仪,但她依旧会在对方走进来的时候站起来行礼。
因为既然她自己不受雇佣关系的制约,那她就应该以一个这个时代要求的淑女的准则和对方见面并会谈。
于是芬等待着,听着高跟鞋的声音不断走近,她的身后很明显还跟着一个拿着拐杖的人。
咔哒一声,门开了。
“中午好,槲寄生小姐。”
史密斯十分轻松的脱帽敬礼。
“您也是。”
槲寄生优雅的颔首,然后径直走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的女孩面前,找一张凳子坐下,握住她的手,并轻声的呼唤她的名字。
“芬。”
“嗯,我知道的,谢谢你给我的那些东西。”
女孩俏皮的眨眨眼睛作为对来访的朋友的回应,一切都在不言中,她们心有灵犀。
但是史密斯用他低沉的声音发出的第二声问候又把她们从温馨的氛围中拉了出来。
“中午好,伟耶豪瑟先生。”
只见守林人不得不紧绷的弯腰行礼然后接过伟耶豪瑟先生递过来的礼帽和手杖。
而他得到的报酬,就只有一声认为理所当然的轻视的鼻音,和几乎不向他看去的,几乎看不到的点头幅度的颔首。
“嗯。”
然后他就站定,仅仅是在门口处看向了正在坐着看向他的芬。
他在等待她站起来给自己行礼,而她也在等待他会走过来,这样她才会起身做个十分规范的提裙礼。
“你应该站起来,年轻的小姐。”
伟耶豪瑟先生稍微皱了一下眉头。
“但是我的记忆告诉我,当两个人之间有一个半的距离,我才应该起身向您行礼,而您应该过来然后保持一段距离,这也不会显得过于疏远,也不会显得过于亲密,这样才能说明您是个绅士。更何况您的女儿也在这里。”
芬微微举起两个人握着的手娓娓道来。
“你很勇敢,年轻人,无知让你有勇气鲁莽。”
他背着手向前走了几步。
“不,正相反,先生,我知道你是谁。
只不过在应该的时候,我从不会使用过度的礼仪。
那些使用过度的礼仪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在恭维你,有求于你,而我和您则没有什么明确的关系,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向您祈求的,我只是一个和您的女儿槲寄生有关系的普通朋友。
而我坐在这里也是因为我,出于对我的朋友的考虑,我希望把孤儿院事情的始末告知于您。而您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孤儿院的事情让您有了考量,需要从我的身上知晓事情的真相。”
芬继续彬彬有礼的说道,但寸步不让。
伟耶豪瑟先生沉默的盯着女孩一会儿,而女孩也镇静的望着他的眼睛,随后他突然鼓起了掌。
“你的反应相当不错,不愧是我女儿唯一看重的朋友。”
于是伟耶豪瑟先生走到了一个绅士在美国应该和一位女士所处的最规范的距离,而芬也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行了个提裙礼。
“如你所见,我是槲寄生的父亲,卡尔·伟耶豪瑟,很高兴认识你。”
他生疏的向女孩伸出了手,因为他不怎么用这种属于new money的礼仪。
“也很高兴认识您,伟耶豪瑟先生。”
芬礼节性且小心翼翼的只握住了男人手掌的前端。然后女孩就朝站在门边的史密斯点了点头。
“麻烦您把门关上。”
“我的荣幸,小姐。”
史密斯看两个刚刚互给下马威也感觉相当得劲,于是他隐藏的自己的喜悦,偷偷的把弯起来的笑容藏起,把礼帽和手杖都放在挂衣架上。
轰隆一声大门关上,三个人的密谈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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