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至哈至》陈瑞正

193、第 193 章

　　“不用你管！”

　　但今天不知为什么彭枫没有如愿。卓玛在听完彭枫的这句话后明显地怔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

　　“这身衣服我已经准备了好久了。”

　　卓玛呆呆地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好像是在努力回想一个尘封已久的东西。

　　“我忘了，反正我今天应该穿上它。”

　　“让上次载你返回军营的那个人送你去吧，”

　　彭枫说这句话时不知为什么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我保证只是一人一机。”

　　这次又是出人意料的顺利，卓玛似乎是有点温柔地冲他点了点头。

　　秦岭山区的夜幕降临得早，当平原地带夕阳还在天边徘徊时，这里的夕阳已经挂在了山尖。今天的夕阳显得又圆又大、格外明亮，当山里的人们还在感叹着它的美好时，它却在猛地跳动了一下之后以迅捷不及眨眼之势落入群峰之后。夜幕随即就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在无尽的苍茫夜色中，一架武装直升机低低地穿行在千山万壑中，它是那样的孤独，宛如一只离群的大雁慌张而落寞。

　　直升机在飞过一道山谷之后来到了百里画廊。这是一幅自然形成的五彩丹岩，它有一个俗世的名字叫“百里江山图”。

　　直升机继续直飞，它沿着百里江山图向前又飞了十几分钟，来到了一个由五座低矮的山峰组成的环形地貌，直升机从山峰的垭口飞进了环形山中心时，卓玛低低地说了一句，

　　“就是这里了。”

　　“需要降落吗？”

　　这架武装直升机的飞行员名叫云飞，是彭枫的铁杆心腹，他就是上次卓玛暗杀第二重装机甲师副师长阳华时载她潜回军营附近森林的云飞。

　　“好。”

　　卓玛刚说完这句话后又改变了主意，她在这一刻忽然感觉到了某种山息，那是一种让她心旌荡漾的山息，让她一下子就产生了强烈的心理共鸣。

　　“直飞，飞出这里然后右转直飞。”

　　“小姐，好像有东西追来了。”

　　直升机飞行员云飞拉起飞机，正准备向环形山外飞去，机上的雷达忽然响了起来。

　　“哇！好像是一只大鸟。”

　　云飞又惊又惧地叫了一声。

　　此时的卓玛也已经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她不用去看，便感觉到了这是一只巨大的魔鸟，足有二百米长。

　　“能甩掉它吗？”

　　卓玛紧张地问道。她在问出这句话时，直升机上的所有仪器仪表均一下子发出了故障警报，整个机舱内一片红灯闪烁。

　　“小姐，请您坐稳了。”

　　直升机飞行员云飞在飞机即将失控前果断地关闭了机上的电子器件，他做出了一个完全无视操作规程的举动，仅凭目视和手动来操控飞机。

　　武装直升机先是直直地下坠，然后才在即将触地的一刻恢复了动力。恢复了动力的直升机开始利用地形东钻西窜，而只用了几分钟便抵近武装直升机的大鸟此时却显得有点笨拙，它伸出巨爪连抓了几次均未抓住直升机，自己的身体反倒是连续刮地，和地面蹭出了阵阵黑烟和火花。

　　这只瞬间追过来的大鸟就是三眼魔鸟乌苏。它受黑莲左使的指令留在留声石附近监视人类活动，当它在睡梦中第三只眼突然觉察到有一架直升机飞进了环形山时，便一跃而起想要一把抓住这架直升机和机上的两个小小的人类。

　　一机一鸟在快如闪电的追逐中连续交手了几个回合，就在三眼魔鸟乌苏心中不耐烦、准备使出暗黑风之力固定住这架麻雀一样小小的、它还没见过的直升机时，忽然两枚导弹从直升机机尾向它射来。三眼魔鸟乌苏不知道飞来的两根冒烟的“小针”是什么东西，它停了一下便好奇地放这两枚小小的导弹凑近眼睛来看，只听到

　　“轰！轰！”

　　两声巨响，两枚导弹在距离三眼魔鸟乌苏眼睛不足五十米处发生了爆炸。三眼魔鸟乌苏觉得眼前一花，它在爆炸的声波和碎片波及到自己眼膜的一刻本能地闭上眼睛施出防御力。但由于距离太近，爆炸产生的音波仍将它震得魔脑一荡，一头栽在地上。

　　载着卓玛和云飞的武装直升机则趁机冲出了环形五莲山，右拐而去。

　　站在文鼎面前一身紫衣的老人正是神话传说中的山神山于。山于，在种花国的民间神话故事中也称念青唐古拉，据说祂能呼风唤雨（详见本书附录），是一位关系到人间风调雨顺、需要年年祭拜的小神。

　　而真实的情况却是山神不但存在，而且是关乎整个娑婆世界生态链的半人半神。

　　相传创世纪初，造物主在创造娑婆世界蓝色地球上的生命系统时，曾将维系运行该生命系统的十个关键点（或叫关键运行节点）隐藏在十组山脉中，这十组长达百里的山脉合起来也被称为千里江山图。而其中的第一个节点，负责调节季风、日照和雨量的山峰叫风雨峰，而守护、实施这一工作的就是半人半神——山神。

　　相传山神每八千年为一代，传到现在的第五纪元这一代，山神的名字叫山于。祂也已经活满了八千岁，正处于和下一代山神山干（尚未出世，也不知道是否还需要出世）的生命交替期。

　　“我是山于。”

　　一身紫衣的山神主动向少年文鼎做了自我介绍。

　　“哎呦喂！”

　　文鼎一见紫衣山神山于对自己如此友善，顿时感觉到有点受宠若惊。

　　“你咋不像那个、那个神呢？”

　　“我就是我。如同文鼎就是你一样。”

　　矮矮胖胖的紫衣山神山于说话时脸上的皱纹堆积成了一团，显示出了岁月的沧桑。

　　“哎呦喂，您老人家居然认识我？”

　　文鼎激动得来回搓着手，他本想往下说“我太荣幸了”，但转念一想觉得有点不尊重，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我不认识你，你此时来到这是因缘际会。”

　　紫衣老者山神山于仿佛能看见文鼎的心念。

　　“请与我平等对话。”

　　“因缘际会？”

　　文鼎不由得抓耳挠腮了一下，

　　“你是说你知道我今天要来？”

　　“不知道。但风云，”

　　说到这紫衣老者山神山于伸手指了一下天空，此时的天空乌云翻滚，显示出一场大雷雨即将到来。

　　“预示着一切都将发生！”

　　“那会对你，”

　　文鼎此时也已进入了某种状态。

　　“或者说对人类、对万物是一场浩劫吗？”

　　紫衣老者山神山于肯定地点点头，他在做出这一肯定的点头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深到几乎掩埋了他清亮的眼睛。

　　“那我们、还、能、救、吗？”

　　文鼎觉得他说出的这句话如此沉重，沉重到上下牙齿都在打颤、互相碰撞。

　　“或者说我们、人和众生还能救吗？”

　　娑婆世界蓝色地球第五纪元末期的最后一任风雨山山神、紫衣山于没有回答。他用一个深深的悲哀表情似乎给了少年文鼎一个答案。

　　甩掉三眼魔鸟乌苏的卓玛和武装直升机飞行员云飞飞出五莲山后不久便飞到了一座肉眼不可见的高山之前。

　　“继续飞吗？”

　　云飞此时已经重新打开了武装直升机上的电子元器件，从直升机上雷达传来的报警信号看，正前方似乎是有什么看不见的阻挡。

　　“抬高机头，像这样。”

　　卓玛做了一个垂直拉升的动作，这让飞行技术超一流的云飞心里也大叫苦也。

　　但苦确实来了，苦才刚刚开始。就在云飞咬着腮帮子将武装直升机向上近乎垂直拉起来时，直升机的后方传来了溺死鬼玉姜娘娘凄惨的哀怨声:

　　“小死孩！哈哈哈哈～，我要溺死你。小死孩，把我的心还给我～。”

　　“怎么办？小姐。”

　　武装直升机飞行员云飞焦急地向坐在旁边的卓玛问道。

　　此时的武装直升机已经没有了回旋余地，机上的雷达显示屏显示出一个黑点正从后方急速向武装直升机靠近。卓玛此时也是紧张万分，她下意识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已经憋得通红。

　　“打开舱门，我跳下去。”

　　卓玛说着便解开了身上的保险带。

　　“什么！不可以！”

　　云飞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旁边的卓玛，这让一直无人敢近身的卓玛一愣，竟然不可思议地没有弹开云飞的手掌。

　　“这样你就没命了！”

　　“放开。”

　　卓玛愣了一下后还是马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不放开我们就要一起死。”

　　“我死不要紧，小姐。”

　　云飞一边抓着旁边的卓玛一边用全力拉着直升机的操作杆，此时的直升机已经到极限，飞机发动机的声音发出了崩溃前的怪叫。

　　“你不放手我就杀了你。”

　　卓玛没有看云飞，但她的眼神此时已经发出了杀气。

　　“那好，小姐。”

　　就在卓玛杀念已起，准备动手时，直升机飞行员云飞忽然放开抓住卓玛的手向前指了一下，

　　“我就把你放在前面，看见前面那个小山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