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汝深切》风眠日

3、再遇男人

　　男人隔壁村的，牛苗生病后借了她哥一些银子，本来差不多已经还清，没想到她哥竟如此无赖，狮子大开口，自己欠了赌债把债全都扔到牛苗身上。

　　男人便找上门来，一见是个穷的，顿时气都上来了，把屋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烂，有用的都搬空。

　　“我呸，你个臭娘们，一副穷酸样，真以为我们哥俩稀罕你们的东西似的，要不是你兄弟窝囊废跑了，我还会找你算账?

　　两间茅草屋连个桌子都凑不出来，你要是再拿不出银子，屋子我全给你烧了!”

　　牛苗她哥带着她嫂已经跑路，俩男人只能把怒气撒在牛苗身上，牛苗腰伤不能移动，却被男人推下床，还被打了两巴掌。

　　“哎哟”一声惨叫，她狼狈地躺在地上，红着的脸肿了一半。

　　顾双看着眼前一幕，心里的怒火直线冲，立马放下牛苗冲向其中一男人面前用尽全力甩了两个巴掌。

　　矮个子爆发的力气也很大。

　　好巧不巧，打的就是打伤牛苗的那个。

　　“私闯民宅，不怕我报官?”

　　顾双气红了眼，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感觉，也是第一次知道穷和弱小会让自己和家人多么狼狈。

　　男人被扇得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这么弱的男人敢打他。

　　“他娘的!你们家欠了我们这么多银子，那牛强早就跑路，你说，该怎么还？”

　　男人李山故意讲道理，却又不合规矩。

　　“牛强是谁？我可不认识，我只知道牛苗是我娘，可没听过还有其他亲戚。”

　　顾双心底已经给牛强他们一家记上一笔，来日方长，她迟早让他们付出代价。

　　男人还想说什么，另一个男人却不耐烦了起来：“老子可不管你亲戚不亲戚，我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兄弟欠了姐妹还，爹娘欠了儿女还，就是这个道理!”

　　两个男人的表情变得凶狠了起来：“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收拾收拾你。”

　　“你说收拾谁？”

　　冷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只一眼顾双便看见了站在中间的谢珩。

　　他身着一身黑衣，高大挺拔的身子足有八尺，寒霜的冷眸让他看似不近人情，眉目深邃，夹杂着西域的血统。

　　他一进来杀气逼人，分明是炎热的酷暑三伏天，屋内却是散着冷气，八尺有余的谢珩气势太强，一下子便压迫住了两个男人。

　　他们倒也不是什么傻子，来者衣物穿着如此华贵，想必来头一定不小，刚想弯下腰，只听一细长尖锐的声音穿入耳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民顾双因协助钦差破案能力有佳，故赐一百两黄金，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民顾双蒙神眷顾，才貌双全，特封为钦差副使，钦此——

　　公公念完后顾双识趣跪地接过：“谢皇上赏赐，劳烦公公跑一趟。”

　　乔公公满意一笑，是个识趣的，只是还有两只虫子留在这脏了他的眼。

　　这事不用乔公公提醒，谢珩道：“把他们两个抓起来，上报当地的县令。”

　　“是。”

　　“顾副使，以后你就跟在谢大人后头办事了，可要好好相处。”

　　“是。”

　　顾双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

　　你只是个跑腿的，虽然给了你官职，但还是没什么实权的，皇帝只是让你跟在谢大人屁股后头出点力就行了。

　　顾双虽然不满自己随意被人处置分配，但也不是个不明理的，毕竟她可不认为皇帝只是看自己才貌双全多关注几眼。

　　想来是想把自己拉入他们的局里——利用系统给的金手指。

　　深思下去没意思，顾双该有的礼数也是大差不差行完了，其它不周到的地方上面的只会认为平民百姓文化不高而不在意。

　　倒是这个谢大人——似乎都在暗地观察自己。

　　顾双忍下猜疑，送走了乔公公后却发现谢珩留了下来。

　　“你叫顾双?”

　　“是，大人。”

　　顾双扶着牛苗让她躺在床上，牛苗见来的是大人物本想行礼，却被顾双抓着不让。

　　毕竟身体要紧。

　　谢珩也不是什么爱合乎规矩的，自然没意见。

　　“想必你也知道，皇上给了你副使职位，实际却是我的下手，你由我掌管。”

　　谢珩有自己的考量，前日回宫他向皇帝禀告了顾双的事，趁机让皇帝给顾双一个官职，为他所用。

　　皇帝考虑过后同意了谢珩的请求，却也给他下达了一个命令：“若是有违常理行不良风气，当斩草除根。”

　　那晚谢珩果断道：“是。”

　　“谢大人，我清楚自己的位置，定会全力协助大人办案。”

　　古代平民百姓要想获取官职，除了进京赶考没有任何途径可走，少许的幸运儿或许会被皇帝直接任命，但概率极小。

　　而像顾双这种家里没人脉没资源还一穷二白、其貌不扬的人，被授予官职简直像是踩了狗屎运一样。

　　哦不，虽然顾双现在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但其貌不扬还是夸大了贬低。

　　虽然利用的成分居多。

　　但黄金白两可足够让她们母子俩衣食无忧了。

　　“这里的房子太破，我给你一座庭院，住你们母子俩足够。”

　　“多谢谢大人，大人的恩情我没齿难忘。”顾双这才看谢珩顺眼了些，不过看来，系统给的金手指对这些地位高的人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看来之后要想安然度世，保护牛苗的安全，她还得利用好系统给的金手指才行。

　　“恪守本分，我自是会优待。”

　　谢珩暗暗提醒别忘了“他”的身份。

　　“我定会努力辅助大人。”

　　顾双拍他的马屁。

　　谢珩：……倒也不必这么殷勤。

　　谢珩没在这多留，他还有其他事要办，狭长淡薄的凤眼转身看了眼后就出了门。

　　眼见这气势过于强大的男人走了，顾双这才呼出一口气，扭头看牛苗：“身体怎么样？还能动吗？”

　　看了眼牛苗还肿着的脸，顾双起身打了盆水，帕子浸湿敷在了她的脸上。

　　“娘，娘没事，双儿，那些大人来这里做甚?娘咋还听见你被封了官!”

　　“双儿啊，这是万万不可啊……万一你被发现是女儿身，那可是欺君之罪啊!是要杀头的!”

　　“双儿啊，双儿啊，你糊涂呀!你要是走了娘该怎么活呀……”

　　牛苗絮絮叨叨，嘴里尽是对女儿的关心。

　　在牛苗心里，女儿便是她的天，她的地。

　　当今男尊女卑，男人当官风气盛行，认为女人就该恪守妇道三从四德，还颁布了相关禁止女人当官的法令。

　　顾双这才想起古代的条法，只是刚才钦差大臣和乔公公办事太快，一下子认定了她，顾双下意识同意。

　　她很快镇定了起来，紧握着牛苗的手，下意识安慰道：“没事，只是帮助他们办几个案子，看不出我是男是女，你放心。”

　　前世得不到的亲情，顾双在这里得到了，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但她清楚，她想要抓住这份亲情，不让它逃走。

　　所以，变得有钱是过上好生活的唯一途径。

　　牛苗看着顾双意志如此坚定，叹长了一口气，眉头皱得比苍蝇还难看。

　　“不说了，娘，我给你熬点药，你先躺着休息下。”

　　她把手里的叫花鸡分了一半塞在了牛苗手里：“娘，趁热吃，以后我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牛苗听后热泪盈眶，布满茧子的老手颤颤巍巍，苍老的白发和发皱的衣裳显示她的年纪已大。

　　可她只不过四十有一。

　　顾双阴沉着脸色去了灶台，“系统，可以给那两个男人一点教训吗？”

　　她看那两个很不爽，即使被抓去牢狱也还是难解恨意。

　　“可以的宿主～已给他们两个电击惩罚，希望宿主消消气哦，嘻嘻。”

　　顾双一听，笑了：“破烂系统，还算有点用嘛，哼。”

　　她也不生气了，哼着歌儿整理了下灶台后拿出刚买的羊肉和猪肉，三下五除二处理了这些。

　　古代的调料不算很多，顾双买的肉也不太多，倒不是心疼银两，不过是怕买太多馊掉。

　　顾双的手艺还算不错，因为牛苗现在还伤着，不太能吃油炸的东西，她就把羊肉和猪肉煮成了汤。

　　放点葱花搭配，舀成两碗，其中一碗多一碗少。

　　牛苗之前因为体格大经常去山上打猎，自然吃的胃口也大。

　　但是这么些年来家里穷，牛苗是能省就省，想把好吃的都留给女儿，吃的也就越来越少。

　　但顾双是个心细的，别看她平时行事作风刁钻爱找人茬，但在亲人面前说一不二一定是最认真的那个。

　　破烂的茅草房里，飘逸着浓郁的羊肉汤味道，鲜香的奶白色羊肉汤被顾双一口一口喂到牛苗嘴里。

　　牛苗此时也不想顾双被发现的风险，笑眯眯乐呵呵张着嘴巴让顾双喂：“还是我的姑娘好呀，我家姑娘就是好!”

　　顾双听了也没反驳，毕竟说的话还是很合她意的。

　　“过几天我们就搬到院子里去，这里太破了，还是离村比较远，挺危险的。”

　　牛苗看着自家姑娘已经安排好了之后的事也没再说出反驳的话，毕竟她还是很相信她家姑娘的。

　　“都听你的。”

　　……

　　顾双去河边挑水的时候，刚好碰见两个结伴洗衣服的妇人。

　　“听说了吗？京城的林三小姐被杀，凶手已经找到啦！而且我家的那个还说与林二小姐有关嘞!”

　　“啧啧啧，有钱人的事情矛盾可真复杂，我们听听就好，可别到处乱讲，不然被发现了搞不好可是会被砍头的!”

　　“哎呀怕什么，这事儿都传到我们这偏僻的村子里去了，你还怕京城的不知道不成?他们早就看戏嘞。”

　　“也是也是，唉，别提那些事儿，还是先把衣服洗了再说。”

　　“唉唉唉，别急嘛，我还听我男人说找到凶手的是一位有高人指点的小伙子呢，听说能跟那死人讲话，你说多可怕是不?”

　　“肯定是装神弄鬼的哟！这么古怪的事我可不信，除非神仙出现在我面前。”

　　“也是也是，其实我也不信，不然这世上这么多被杀的人，他哪能一个个去沟通哇。”

　　听了一整个八卦的顾双：呵呵，你们还挺聪明的。

　　没想到妇人间的消息居然可以传的这么快，不过想来他们是不知道自己的消息。

　　顾双兴趣缺缺地挑完两桶水后提着返回茅草屋，期间还无聊地跟系统聊着天。

　　“她们把你当神仙了，破烂系统。”

　　“哦豁，在她们认知里，我的确是神仙，宿主～”系统01得意洋洋地讲道，毕竟自己确实是个高级货。

　　顾双：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