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平邮》小萤飞飞

36、酸涩与甜蜜

　　夜晚降临，2pm club人声鼎沸，音乐嘈杂震耳，舞池中间摇晃的男男女女似乎要把压力都通通甩开，正在疯狂舞动。
　　“今阳，去跳舞吧！”林翘兴奋道。
　　“你说什么？”今阳大声问。
　　“我说去跳舞。”林翘也提高声量。
　　今阳还是没听见，林翘干脆拉她钻进舞池，在这里只有肢体语言行得通。
　　两个人虽常去清吧，但是也偷偷蹦过几次迪，很快也跟上音乐节奏左右摇摆起来。
　　“各位朋友，APPLE PIE的演出即将开始，让我们一起燥起来！”
　　“APPLE PIE新乐队吗？”
　　“你没听说过吗？他们之前特别火，但是后来好像有成员退出，就不出来了。”
　　今阳和林翘运气很好，挤到了第一排，舞台上的每个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好久不见，我们是APPLE PIE，接下来的时间就让我们一起品尝！”舒姐妩媚的红唇翘起，手持贝斯弹出一个音，属于APPLE PIE的时间正式开始。
　　“啊啊啊啊~”今阳和林翘同大家一样被舒姐撩到尖叫，气氛瞬间被顶到最高潮。
　　“梦也只是醒来就会消散，
　　没有理由硬要穿梭未来，
　　巧克力甜蜜却尝出苦涩，
　　我们都是晚霞的追随者，
　　啦啦啦啦啦...”
　　舒姐醇厚的红酒嗓音使摇滚更加浓稠，台下的所有人都难耐热血滚烫，跟着放声高歌。
　　APPLE PIE一连表演了五首歌，下台后余温久久未散，今阳和林翘订了花想当面祝贺，却没想到后台早被乐队的粉丝层层包围，他们从各个地方赶来，只为给年少一个结尾。
　　两个人没有上前打扰，放下了花束，便悄悄退出，做青春的观影者。
　　“你有没有感觉鼓手很眼熟。”林翘点了玛格丽特。
　　“嗯，是小可姐姐。”今阳要了杯威士忌。
　　“果然你也看出来了，不过她为什么要戴面纱呀？”林翘小酌一口。
　　“神秘美丽，很适合她俩。”今阳摇晃酒杯。
　　两个人坐在吧台聊天，林翘时不时调戏酒保小哥，今阳看得有趣，喝下第二杯威士忌。
　　“今阳，这么巧，你也在这。”何斯钧走过来打招呼。
　　“是很巧。”今阳笑着回应，酒意微醺，眼睛泛起水雾。
　　“谁呀，谁呀？”林翘扯扯今阳的衣服，帅哥雷达作响。
　　“何斯钧，咱们学校机械工程学院的。”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林翘，化学院的。”
　　今阳简单介绍两个人认识。
　　“今阳、林翘你俩方便和我们一起玩吗？都是咱们学校的，交个朋友？”何斯钧热情邀请道。
　　虽然他和今阳不算熟，但就在刚刚被她迷住了，湿漉漉的眼神和第一次看见的笑意，与白天在学校的她判若两人，清冷不再，此刻生动勾人。
　　“当然可以！”林翘替姐妹答应下来。
　　何斯钧带着两人回到沙发卡座，一阵起哄声传来。
　　“可以呀，斯钧，果然帅哥效应。”
　　“这不是今阳和林翘吗？”
　　“我是你的粉丝，博主敲敲对不对！”
　　卡座上坐着五六个人，男生女生都有，看样子是刚来。
　　林翘是社交达人，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今阳则是淡淡参与中，话没说几句，酒喝了不少。
　　“我去一下洗手间。”今阳让何斯钧让路。
　　“我陪你。”何斯钧跟着起身。
　　今阳说不用，很快涌入人群。
　　从洗手间出来，今阳又去人少的角落透了透气，竟看见一个酷似季澜身影逆光从门口进来。
　　今阳觉得自己真是喝多了，眼睛都开始花了，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等她回去，发现对面的卡座多了个人，可能是刚从公司赶过来，季澜还穿着白衬衫和西裤，他把衬衫扣子解下三颗，挽上袖子，露出锁骨和小臂，才多了几分不羁和随意。
　　怎么季澜也在这，看来刚才不是眼花，真是好巧。
　　今阳正想装不认识，径直回到座位，却看见季澜旁边的女生凑近他耳边，两个人说着什么，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好漂亮的女生。
　　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无法忽视的美貌，柔顺的长卷发，白皙流畅的瓜子脸，灵动明熠的双眸，似在娇嗔的红唇，今阳透过她看见了另一个人。
　　今阳只觉胸口一阵酸涩，急需用酒精压下异感。
　　“抱歉，借过。”过道狭窄，今阳小心经过。
　　“今阳？”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好意思，让我过去。”今阳偏过头，甩手说。
　　握住她手腕的力度倏地收紧，越是要甩开越是被钳制。
　　“又不认识了？”季澜站起身来，把今阳拉拽到自己跟前。
　　季澜身量高，气场强，在狭小的空间内显眼且压迫感十足。
　　“今阳，怎么了？”
　　“季澜？”
　　“师兄？”
　　何斯钧在最边上，先发现异样，与季澜同行的人也看向这边。
　　季澜没说话，用眼神询问今阳，似乎在等待她去裁定。
　　“没事，偶然碰见一个熟人。”今阳解释道。
　　真行，从朋友又变成熟人了。
　　“原来认识呀，那咱们一起呗，交个朋友。”
　　“好啊，好啊，人多有意思。”
　　两边都是岁数相仿的年轻人，当下就决定开个大包厢，一起热闹。
　　“来来来，一起干杯，很高兴认识大家！”
　　季澜发现今阳的酒量似乎长进了不少，干杯一杯不落，自己在旁边也一口接一口。
　　“今阳，吃点水果吧。”何斯钧把果盘拿过来，挑了一颗最大最红的草莓举到她面前。
　　“谢谢，很甜。”今阳笑笑，尝了一口。
　　“那个，小季哥，你也尝尝吧，今阳说蛮甜的。”何斯钧一下就记住了这个男人，不单是因为出众的外表，还有他和今阳不同寻常的关系。
　　“谢谢。”季澜也尝了一颗草莓，根本不像某人说的一样甜，酸酸涩涩的，但他还是说了一句甜。
　　两个男生似乎没有想交朋友的意思，却也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林翘把今阳叫到点歌机旁，小姐妹说起悄悄话。
　　“我看他对你也不是没想法吧。”林翘有经验，一眼就看出来。
　　“他不是对我有想法，是对另一个人不甘心。”今阳微醺但理智尚存。
　　“另一个人？谁？他旁边那个粉裙子女生？”林翘瞟过去一眼说。
　　今阳没吭声，那个女生和季澜应该是同学，和他们一起来的几个人叫他俩，师兄师姐。
　　“依荟师姐，你要不要唱歌呀，我给你点。”沈子皓殷勤道。
　　“好啊，在国外呆久了，好久没唱了。”原依荟大方起身。
　　沈子皓走到今阳和林翘身边，打着商量说：“两位小姐姐点好歌了吗，我来帮你们点也行。”
　　小姐妹起身让开位置，“不用，你点吧。”
　　沈子皓边点歌边喊：“石一鸣，苏茉，你俩在那嘀咕啥呢？唱什么，我一起点了。”
　　原依荟唱了一首《Thinkin Bout You》，嗓音如主人一样，俏皮甜美，是一杯0酒精的莫吉托。
　　包厢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首歌是送给谁的，她的眼神没离开过季澜。
　　“哇哇哇！”众人闻到八卦的气息，毫不吝啬地送上掌声，盼着能见证到什么。
　　可惜男主人公并未签收爱意，嘴角只是挂着礼貌的浅笑，象征性地拍了两下手，对他而言不过是普通的一首歌。
　　包厢热哄的气氛，瞬间有些冷却，可能是期待越大失望越大吧。
　　女主人公却毫不在意，整理了一下发型，便施施然回到座位，“季澜，我唱的不错吧。”
　　季澜还是端方君子的模样，“嗯，挺好的。”
　　他礼貌地说着话，眼神却失礼地跑掉，瞄准角落里的今阳。
　　她不是很会“有来无往”的拒绝吗？为什么和那个何斯钧有来有往地碰杯？
　　季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反应过来是酒，他今天是开车来的，本没打算喝酒。
　　算了，他索性仰头全喝掉了。
　　原依荟倒是感觉出来季澜的情绪波动，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季澜只说没事，心里正想借口出去和今阳谈谈。

　　“咱们人多，玩真心话大转盘吧！”
　　“好啊好啊。”
　　“不过，为了防止作弊，咱们两边的朋友得穿插坐。”
　　“可以，好主意！”
　　苏茉和石一鸣提出来玩游戏，其他人纷纷附和，还加上了游戏规则。
　　就算今阳已经六分醉了，也无法粗线条到忽视左右两边的男人，她被夹在季澜和何斯钧中间了。
　　真心话大转盘正式开始，酒瓶转啊转，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摆动。
　　第一轮，被酒瓶选中的是邓敏，何斯钧朋友的女友，转瓶子的是沈子皓，便由他来提问。
　　“最讨厌男朋友哪个缺点？”
　　“爱看美女，他给主播打赏让我抓住了。”
　　“哦吼，王志茂没看出来啊，你爱看哪种？”
　　“起开，你不也看过吗！”
　　游戏刚开始，由于大家都是第一次见，不好提问尺度太大的，嘻嘻哈哈打趣中倒是又多挖出不少料。
　　第二轮，邓敏转到的人是林翘。
　　“和青梅竹马男朋友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志向不合。”
　　“哎，这可没意思了奥，谁都知道你俩好得跟分身一样，哪有什么志向不合？”
　　“好吧，那我实话实说，青梅竹马太老套了。”
　　“哦哦~腻了~”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答案，被一群兴奋上头的人从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么偏题，林翘不知道听出来了没，在无辜眨眼。
　　今阳头痛扶额，为蒋弈栩担心一秒，恐怕很快就会传到当事人耳朵里。
　　“来喽，我要转喽。”
　　第三轮，被林翘转到的人是原依荟。
　　“美女小姐姐，刚刚你唱的歌是献给在座的那个男生的吗？”
　　“没错，这次我回国就是为了他，希望他能好好考虑一下，接受我的心意。”
　　林翘问的直白，没想到原依荟的回答更是直接，众人情绪被点燃，一下子把气氛推到最高潮。
　　在原依荟转动酒瓶之前，大家就猜到了下一位是谁。
　　第四轮，果然是季澜。
　　“在座的女生里，有你喜欢的人吗？”
　　“有。”
　　“是谁？”
　　“不好意思，这是第二个问题。”
　　季澜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提问者羞红了脸，原依荟没去在意第二个问题，她心中有了答案。
　　如同偶像剧的情节让起哄声此起彼伏，何斯钧也凑近今阳的耳畔夸赞两个人的般配。
　　她只笑笑没出声，更没去看旁边的季澜，唯有对面少女如粉裙般桃色的脸庞刺进她眼里，真是佳偶天成。
　　季澜的手机响起，他随意转动酒瓶之后就走了出去。
　　“今天这里有你喜欢的人吗？”
　　等他接完电话，刚推开一条门缝就听见苏茉在问。
　　“没有。”
　　那人坚决的回答很清晰地传进季澜的耳朵里，他没进去，转身离开。
　　真心话告一段落，大家也熟悉了不少，再加上酒精的助攻，一群人开始抱着大合唱，表白凤凰传奇。
　　原依荟等不到季澜，手机也没打通，就也不想在这多待，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你叫今阳对吧，也是要走了？”原依荟笑起来更好看了。
　　“不是，我去透透气。”今阳轻咬嘴唇。
　　“也是，这群人也够无聊了吧，我先走了，拜拜。”原依荟傲娇地头发一甩往前走。
　　“waiter，311包厢结账。”
　　“您好，这位女士，311已经结过账了，是一位男士结的。”
　　“好吧，我知道了。”
　　“季澜也真是的，大晚上能有什么急事呀，也不等等我。”
　　今阳从角落出来，看见原依荟要买单，和她一样知道季澜付完钱了，自然也听见她撒娇的抱怨。
　　看来季澜真走了吧，今阳也不想再待下去了，直奔包厢打算叫上林翘回家。
　　“啪嗒。”
　　今阳只觉一股力把她拉扯过去，腰肢被一只手牢牢掌控。
　　311隔壁的房间，灯光大亮。
　　“有事？”今阳盯着地面淡淡问。
　　她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应，皱眉抬头想问季澜到底要干嘛。
　　今阳在抬起头的一瞬，被温热的嘴唇掠夺了呼吸，这个吻来势汹汹，却有巧克力的甜蜜。
　　今阳被棚顶的白光照的晃眼，她抬起手没推开男人，只是按掉墙上的开关，让世界陷入黑暗。
　　两个人说履行朋友的约定，此刻却在享受恋人的亲密。
　　好久不见，他们还是那么契合，彼此配合着呼吸和进退，欲罢不能，这个吻意味重逢，暗藏怀念，还有诉说委屈。
　　“你这是什么意思？”过了很久，季澜微微喘气问。
　　“先耍流氓的人是你，季先生。”今阳气息不稳，依偎在男生的怀里。
　　“可先关灯的人是你，今小姐。”季澜伸手擦拭她嘴唇的水渍。
　　“巧克力呢，拿出来。”今阳伸手讨要。
　　“只有刚刚那颗，也是你吃了。”季澜低低哼笑。
　　“我倒不知道，酒后吃巧克力的习惯也能传染。”今阳呛他。
　　“嗯，是我非要跟着学的。”季澜轻轻哄人。
　　今阳听见外面吵吵闹闹，是311终于结束了。
　　她推开季澜，“行了，今天都喝多了，明天就忘了吧。”
　　“今阳，你什么意思？”季澜只喝了一小杯酒，还不至于醉了。
　　“我的意思是我醉了，做了越界的事，不该拉你一个快有女朋友的人犯错！”今阳口齿清晰，没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女朋友？犯错？你究竟为什么变来变去？你真的不懂吗？”季澜被她的反复无常伤到。
　　“所以你是开心了哄我，不开心了一脚踢开是吧。”季澜实在搞不懂，刚才的甜蜜都加倍苦涩。
　　“一开始就是你先来要补偿的，还提出那什么32天约定强迫我！”今阳不甘示弱，她想到了原依荟，情绪不受控制。
　　“好，是我强迫，所以那就是你的真心话，没有喜欢的人，那好，从现在开始32天约定结束了，没人能强迫你了！”季澜再稳定的情绪也绷不住了，说罢，拉开门就走了。
　　今阳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也没停留，带着林翘走了。

　　“诶，你刚才为什么要问短发小姐姐，喜欢的人在不在座？”石一鸣边用手机叫车边问。
　　“真是呆石头，你没发现她就是师兄手机锁屏上的女生吗？！”苏茉无语道。
　　石一鸣眼镜上泛有雾气，配上目瞪口呆的表情，更像蜡笔小新里的阿呆了。
　　“Bro！你们在说什么呢，哪个女生？反正我感觉依荟师姐和季澜师兄有戏！”沈子皓跑过来，把胳膊搭在两个人肩膀上，肯定地说。
　　得了，这位更是重量级。
　　苏茉翻了个大白眼，嫌弃地把他的胳膊甩下去，不愿意和没有眼力见的大直男们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