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理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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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过了这段时间就告白的江侨突然到了被动的位置。
事情又脱离了他的计划，江侨扶额。
连好心里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突然站起身来，一下子两个人的距离变得近在咫尺。
连好的脸只是比刚才更红了，接着他指了指浴室，然后飞快地拿上东西进了浴室。
这样一下子，江侨可以非常确定连好猜到了自己的心意。
浴室的门在身后被力道不小地关上，江侨只能苦笑，无力地坐在了床上。
陈江林和连好买的是明天早上的票，连好洗完澡以后，江侨就把陈江林叫醒，让他赶快洗澡，洗完再睡。
“我其实可以明天早上再洗······不洗也行······”陈江林像丧尸一样在床上扭动、抽搐，在江侨又喊了一声之后，陈江林放弃了挣扎，去了浴室。
不大的房间里就剩了江侨和连好两个人。
连好站在桌子前，背对着江侨，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自己的头发，感受到落在自己后背的视线，连好的动作越来越慢，毛巾几乎要盖住自己的整个脑袋。
头皮都被扯得有点痛了，连好才走过去，坐在自己的床上。江侨看到他过来，眼神一直在他的身上没有离开过。
连好始终是垂着头，在想会不会直接躺下表示自己要睡比较好，江侨却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
连好心跳快到呼吸都要不畅了。
他鼓起极大的勇气看向江侨。
江侨眼中的爱意不再隐藏，他的手顺着连好的小臂滑到他的手掌，轻轻执起连好的左手，接着右手食指一笔一划地在连好的掌心写：「我、喜、欢、你。」
既然已经被对方知晓，江侨决定坦诚。
经常和奶奶在手掌中写字传递信息的连好很容易就分辨出来江侨在写什么，甚至江侨写到第二个字的时候连好就知道接下来的两个字是什么了。
江侨注视着连好，连好只敢看两个人叠在一起的手掌。
洗完澡的热气还没散，连好觉得自己的体温又上升了几度。
江侨所做的一切，自己失控的情绪，在这一刻融会贯通。连好得到了答案。
他抬起头看江侨。
江侨只是一如既往的淡笑着，仿佛他的表白不需要回应。
「等我，回去。」
江侨明显不熟悉这一句的手语，比划得有点慢。
这是他们之前的约定。
上一次连好答应，这一次，渐渐理清思绪的连好再次答应。
自己可能也是喜欢江侨的。
连好点点头。江侨双眼内的笑意加深，对眼前人的喜爱再也控制不住，江侨直接就着连好的左手将对方拉过来，右手环上了连好的后背。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连好吓得不轻，左手握成了拳头，下一秒，这个怀抱却让他感受到了被爱护的感觉。
连好微微松懈了些，让自己放松在江侨的怀抱中。
第二天早上江侨只把他们送上了楼下的出租车，没有去火车站，把注意事项又和陈江林交代了一遍，目送载着他们的车子走远。
江侨希望这是他最后一段孤身一人的时间。
宋玉馨还在被拘留中，对江侨做的一切犯罪行为都属事实，现在只等待审查批准逮捕。虽然她对自己做的事完全供认不讳，却始终也不透露一点她把江侨的物品扔去哪里了。
宋玉馨的心里肯定还是记恨着自己的。
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帮助发布了寻物启事，江侨也趁机询问了关于申请精神鉴定的流程。
“你先办个临时身份证吧，东西我们再看看，能不能问出来被丢到了哪里。”民警建议。江侨点点头。
至于精神鉴定，民警大概和江侨说了两句。
江侨直接就办了临时身份证，拿了领取的条子回了酒店。
就这样在酒店待了三天，江侨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无聊。
取到临时身份证的那天江侨去挂失了电话卡，回到酒店，思考着自己还要在上阳县待一段不短的时间，他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里。这么想着，江侨索性看起了短租房，并且很快地相中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家具齐全，很适合现在什么也没有的他。
有生意上门中介一向很勤快，当天下午，江侨就带着仅有的昨天晚上陈江林给他买的衣裤，搬进了这套五十几平米房子。
落定之后江侨联系了陈江林，陈江林和连好也已经回到了海县，陈江林按照他的吩咐把连好送回了家，然后才自己回了家。送完连好的陈江林不免打电话和江侨絮叨：“哎呀咱们要不让小好搬个地方住吧？”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呼吸不稳的喘着气，应该是走在路上边走边说的。
“怎么了？”江侨问。
“就······”陈江林的声音压低了一点，“这本来就挺偏的，路也是土路。而且······我觉得他一直住在以前和他奶奶生活的地方也不是很好，人不是总说留恋在过去不好嘛······刚刚把他送回去，虽然他是到家了，可是我感觉他很落寞，像是还沉浸在奶奶留他一个人的孤独中，这样时间长了也不好吧。”
江侨一时间没有说话，又忽然有点心疼。即便是自己，或者是陈江林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把连好拉入平常的生活中，连好还是会有这种无人知晓的孤独时刻。
就像之前的自己一样。
“哥？”陈江林叫他。
“嗯，我知道了，回去找机会问问他吧，也需要他本人愿意才行。”
“嗯嗯。我先挂了啊哥，有什么事记得给我发信息或者打电话。对了，自从妈联系不上你以后我的微信和电话已经要被江君倩女士搞爆了，我是快瞒不下去了，既然电话微信弄好了，你就有时间赶快联系一下二老，说明一下情况。”
“做弟弟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陈江林最后壮士扼腕般地说到，然后就挂了电话。
江侨放下手里的手机，垂头思考，过了一会又将手机拿起，看了看时间，点开了江君倩的微信，发起语音通话。
没过多久电话被接通了。
“小江？”江君倩的声音不稳。
“江姐，是我。”江侨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声音这么滞涩。
“天哪！江侨！”江君倩惊呼，“你终于有信了！你现在在哪？你还好吗？”
听到熟悉的来自江君倩的问候，江侨刚刚因为紧张有些紧绷架着的肩膀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我现在还在老家这边，我很好，江姐你放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君倩语气里还是担心，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前两天联系不上人的时候江君倩快要急死了，问陈江林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问陈江林他只会给我打马虎眼，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你怎么说？也要给我搪塞过去吗？”
这次是真的不能搪塞了，江侨开始从祭祖那天早上说起，一直到最后村委的小希和老郑救了自己，再到后来陈江林和连好来上阳县的那天。省去了宋玉馨发狂的那部分，不论怎么样，听到单纯的绑架变成故意伤害行凶还是会让江君倩担心的。
“那你没受什么伤吧？”果不其然，江君倩还是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没有。”江侨当然不会说，“只是那天有点体力透支。所有的东西被她扔了，其他就没什么了。”
江君倩在电话那头直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又问到现在这件事要怎么处理，以及他还要在上阳县待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江侨回答。
不论是宋玉馨这边还是自己的证件补办，再回到海县那边，可能要到秋天了。
秋天啊·······
江侨再次见到宋玉馨，是在判决的那天。宋玉馨瘦了一些，非常的沉默寡言。这次绑架的情况比较特殊，母亲绑架自己的儿子，儿子既是家属又是被害人，出于情理，民警和江侨交代了几句这段时间宋玉馨的情况。
“她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人一直都是这样子的。”
宋玉馨就站在离江侨不远的地方，却也没有看他，一直低垂着头。
最后宋玉馨被判五年有期徒刑。
江侨坐下，抬起头闭上眼睛。
就这样结束······了吗？
这样陌生的地方，让江侨有种旁观者的错觉，而刚刚结束的，只是一场戏。
江侨看着面无表情的宋玉馨被押走，心情还是复杂了起来。
一直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江侨才从呆坐中缓过来，慢慢离开了。
江侨去了一趟村委。
比较幸运的是，小希和老郑今天都在。
“江······侨？”小希先看见了他，有点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侨礼貌地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来找你和老郑。”
“找我和老郑？”小希更是不解，上下打量他，“你找我们俩干什么？”
“我来谢谢你们那天的帮助，还有······我母亲今天判了刑。”江侨说。
“什么？！”小希大吃一惊，她想了想，还是带着江侨去了老郑的办公室。
“你跟我来。”
老郑见到江侨，先是反应了一阵子，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他和小希那天晚上在羊山村救的那个小伙子。
“哦！是你啊！”老郑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你怎么来了。”
江侨笑着颔首，“我来是感谢二位的。”说着他拎着小希都没看见的营养品往桌子上一放，“上次真的是多亏你们，要不然那样的情况，我一个人确实不知道怎么办了。”江侨恢复到了许久不用的社交模式，使得小希都稍微对这个“旧识”改观了一些。
“我们那天也是凑巧，也没想到能碰见那么危急的意外。”老郑毕竟年纪比较大，阅历深，很快的就和江侨客套起来，“那之后······你怎么样？还有你母亲呢？”
“那之后我休息了一天就没什么大碍了，我母亲，她今天刚被判刑，五年有期徒刑。”
听见五年这个时间，老郑和小希都挺吃惊的，老郑看着江侨，没有什么表情，说：“唉，天下父母都不容易。不过你妈妈那个样子，估计也是自己心里有过不去的坎。”这些年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有家人一直在等儿子回来，却鲜少有人知道这家的儿子走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长辈都爱问这话，小希则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怎么表达观点。
“没什么事就回去了。”江侨如实告知。
原来老郑会猜测离家出走的儿子是个冷漠无情的人，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上阳县小，闲言碎语传播地快，这次宋玉馨绑架囚禁江侨的事情已经有不少添油加醋的版本了，一时间老郑觉得江侨走了也好。
“行啊，你那边应该还有工作什么的，在这边耽误太久也不好。”老郑似乎是有些感慨地说。
“还麻烦你特意跑过来。”老郑这句话就是客套的结束了。
“应该的。”江侨大方礼貌地微笑。
道了别，小希被老郑支出来送送江侨。
“我小时候真的见过你？”两人在走在路上，小希在瞥了江侨好几眼之后终于忍不住问。她之前感觉江侨身上的气质很奇怪，高冷？自傲？刚刚在办公室里老郑和江侨聊天的时候她才琢磨清楚，是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
他不属于这里。
可能是见过面前女生带着婴儿肥奶声奶气的时候，江侨不自觉的会用长辈看小孩的眼光去看小希，说话带着哄小孩的语气。
“怎么？你不相信？”江侨问。
“那么小我怎么记得。”小希确实是没有印象，救了江侨的那天她还想着要问问沈冀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号人，第二天早上睡醒了以后就完全把这事忘了。
江侨没有回答她，则是问：“你怎么留在上阳县了？没和你哥去琴城？”
小希直接就被江侨的问题拐跑了，“我爸瘫痪，我妈要照顾他，我不放心我妈。”
三个短句说明了一切情况。
江侨想到曾经目睹过的情形。
小希的面色带上了超出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我哥说：‘如果我们把他们的因果强加在自己的身上就是对不起自己的人生’，道理我懂。”她抬头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说：“我没办法放下我妈妈。可能是我太心软了吧。”
“所以我就留下来啦。”她耸了一下肩，好像这是一个非常轻松愉快的话题。“刚开始我哥还挺生气的，觉得我没救了。那个时候他刚开始在外省上夜大，自己一天累死累活既要打工又要上课，还想让我去找他。怎么可能嘛！”
“脑子里异想天开。”小希嘟嘟囔囔地说。
双方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和爱着对方。
“你呢？你逃离这里之后过得怎么样？”小希问他。
“普通地生活罢了。”江侨说，这是实话。
“唉，看来你们在外打拼的人都这样。”小希说的就是江侨和沈冀他们。“我们不也是一样。”她又说到自己，“在这个乡县里普通地生活着。”
小希说的没错，不论是在大都市里还是县城里，他们只不过都是在普通地生活着。
算起来，去年同样的时间，江侨在某一天傍晚到达了那个县城。一开始他有多排斥那个不靠海但是叫“海”的县城，现在就有多想回到那里。
是自己的心变了。
因为一个人变了。
江侨突然无比地想回到海县，走进那个光线柔和的超市，看着柜台里的那个人温柔地对他笑。
“也可以不普通。”江侨说着，学着小希的样子眺望着天空。
“找到所爱就可以了。”
小希以为他还要接着说什么样的所爱，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侧头看去，江侨远望天空，整个人看起来如释重负，那一刻小希一下子就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42章 理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