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温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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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侨接着说他是在哪醒来的，老郑和小希是怎么救的他，再后来就是昨天晚上，终于和陈江林取得了联系。
他也大概说明了宋玉馨的状况。
“我会申请对她进行精神鉴定。”江侨最后说，他看了看陈江林和连好，没有在他们脸上发现古怪的神色，心里不免松了口气。
在意他们，所以会在乎他们眼里的自己。
“嗯嗯。”陈江林点头，“其实我还害怕你狠不下心处理这件事呢。”
“虽然你经常冷着脸，皱着眉头，感觉对什么事情都不爽，可是我知道，你太照顾别人的感受了。”陈江林很认真地说到。
连好一直拿着手机，陈江林的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转换成了文字跃然显示在屏幕上。
他无比赞同陈江林的话。江侨是一个很典型的外冷内热的人，大部分人可能会被江侨的外冷劝退，可是一旦有机会踏进这座竖着铜墙铁壁的房子之后，你会发现屋子里面其实很暖和，也让人安心。
聊得差不多了，江侨让他们俩先回海县去。
陈江林当然不肯，“我待几天再回去，你这胳膊上还有伤呢，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连好只是来亲眼确认江侨还好，陈江林提议要照顾江侨，自己好像就应该回去了。
江侨没有立马回复陈江林的话，他又看向连好，连好回望着他。
连好居然在这一眼内感觉到了舍不得。
也让连好忘记了自己要表示先回去的念头。
那就再多待一阵子吧。连好心想。
“那行，就两天，明天过了你们就走。”江侨痛快地答应了，也很清楚明白地表明——不要多待。
江侨住的这间房还是民警帮他定的，普通的单人间，多了陈江林和连好，肯定是住不下的。陈江林用自己的身份证重新开了一间更大的房间，够他们三个人一起住。
江侨刚醒来，陈江林和连好直接来找江侨，也没顾得上吃什么东西，于是陈江林和连好出去买吃的，让江侨休息。
现在陈江林对待江侨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下午，三个人一起去了警察局。
宋玉馨已经从昨天神神叨叨的状态恢复到了平静，只不过眼神涣散无光，像是对外界失去一切感知能力。
警察和他们说，宋玉馨对扔掉江侨的东西，以及下药绑架他供认不讳，就是不愿意说动机，只用“看他生活顺利想要报复”来搪塞。
他们都知道宋玉馨绑架江侨是想让他用自己觉得对的方式生活，可是这段话又何尝不是宋玉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呢？真正的母亲，怎么会去嫉妒拥有平静生活的孩子呢？
“我申请精神鉴定。”江侨对警察说。
“好的，你可能需要去填写一下申请。在司法机关来人之前，宋玉馨会一直被关押在看守所里。”警察告知情况。
“在判决之前，你们不能见面。”
江侨了然，天还没黑，三个人就回旅馆了。
不等陈江林问自己，江侨主动交代：“宋玉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说这话的时候江侨的神色有些凝重。“可能是以前的偏执，加上我的失踪，让她有点钻牛角尖。”
陈江林想说这根本不是钻牛角尖，而是疯魔的程度。不过他也就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口。旁边的连好则是早就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语音转文字软件，想知道江侨说了什么。
“这次的事······她应该，是要坐牢的，可是以后她出来了呢？她会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突然出现在美玲超市或者定久？这次她拿着刀子对着我，下一次呢？”江侨嗓音低沉，语速不快地说，陈江林甚至是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了这种可能变成现实的恐怖。
江侨一点不都想让任何一种可能发生。
“所以······以后如果她出来了，而且还是这样的精神状况，我会考虑将她送进精神病院。”
一时间房间内很安静。
连好盯着手机上的这段文字，无声地叹气。
在江侨做出了努力之后，甚至听话回到老家，最后还是避免不了这样的结局。
陈江林用力点头：“嗯！没问题！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江侨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揉了揉陈江林的头。
旁边的连好看着他，眼神里的内容很是复杂。
江侨稍微转了一下身体，也把手轻轻地放在连好的头上，柔柔地摩挲了两下。
今天江侨的身体好多了，扰人的事情也算告了一个段落，陈江林说什么也要出去吃顿好的。
“我带你们去吧。”江侨出声，陈江林打开软件的动作一顿，说：“对哦，我都忘了你小时候住这里。”
“现在变了很多。”江侨好像是有点感慨。自从逃离上阳县以后，江侨就尽可能把脑子里的痛苦回忆撇除，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想不起来多少过往了。
这么一想，不知道那家店还在吗？
江侨努力回忆着餐馆的确切名字，陈江林按照他说的在地图上搜索，幸好还搜得到，于是在楼下打了车，三个人一同前往。
去的这家餐馆叫“阿凤菜馆”，并不是一家整体装修很上档次的店，说是本地的苍蝇馆子倒是差不多，接地气的红底黄字招牌，走进去，所有桌子上都铺着杏仁色的亮面桌布，椅子是呼应招牌的大红色，单看不丑，搭在一起却莫名的乡土气息。
陈江林看着江侨站在门口发愣，怀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问他：“是这里吗？”
江侨眼神还在打量着餐馆内部，嘴上说：“嗯，是这里。”这时候走来服务员问他们几位，之后带他们去了窗边的位置。
餐馆的推荐菜是羊肉汤，虽然现在还在夏天，可是来了又怎么有不吃特色的道理，于是羊肉汤列入点菜单，再加上推荐的大炖菜、拌三丝和烫豆腐，有荤有素点了四个菜。
“我怎么感觉你对这家店也不是很熟啊？”陈江林用开水烫着碗和筷子，随口道。
“确实不怎么熟。”说这话的时候江侨还在四处打量，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只是在我小的时候，这家店很有名。那个时候好像班里一半的同学都在这里吃过饭，总是听他们说这里的羊肉汤很好喝，什么什么也很好吃······”江侨实在是记不得是什么菜了，释然地笑笑，“小时候我是没什么机会在外面逛的，宋玉馨也不会带我来外面下馆子，她倒不是不舍得，就是觉得在外面吃饭浪费时间，要等饭馆做，来回路上还要浪费时间。”
每听到一件有关江侨过往的事，陈江林就要被刷新一回三观。他倒是听说过有父母不舍得给孩子花钱的，却是鲜少听到嫌孩子在外面吃饭浪费时间的。
不过从前两天宋玉馨的疯狂行为来看，以前的这些奇葩行径都是九牛一毛了。
连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手机，江侨和陈江林的对话没什么遗漏地全被转换成了文字。
连好原来是不这样的。谁说了什么话，谁又和谁探讨了什么，他不在乎。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少了许多无端的是非或者烦恼。
现在连好却······想知道。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照顾他，始终特别地照顾着他，很多事情都会被“没事”“没关系”给一笔带过，等连好知道的时候，他只能被动地接受结果，就像这次一样。
后知后觉地受到冲击远比提前知道计划而有所准备要糟糕十万倍。
连好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体会了。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他这么在乎有关江侨的事是因为什么。
就因为江侨很照顾他吗？
眼前的杯子倒入白水，成柱的水落入杯中，将连好从自己的思绪中拉扯出来。
江侨应该是真的放下了吧。
江侨倒满水，朝他温柔地笑。
明明只是一个和往常差不多的笑，连好却一下子红了脸。
不到二十分钟菜就上齐了，羊肉汤汤白，点缀着翠绿的葱沫，看着就十分鲜美，旁边还配着现烙的黄金小饼；烫豆腐看起来是酱烧的，里面还有木耳作为配菜；拌三丝看起来也挂着秘制酱料，端上桌的那一刻就闻到了辛香料的味道；炖菜的份量和羊肉汤差不多大了，满满一大盆。
“好多啊，我们能吃完吗？”陈江林开始疑问。
“别想那么多，快吃，吃不完我们打包。”江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他们俩的汤碗拿到了自己面前，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给他们舀羊肉汤。
阿凤菜馆门头虽然不好看，菜的味道却不输。一碗热乎的羊肉汤下肚，在开了空调的室内享受这种温暖，也是一种奇特的体验。陈江林惊呼“好喝”，连好的脸上也有熨帖的神情，江侨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入嘴中。
羊肉汤非常鲜甜但不油腻，带着一点葱花和香菜的清香，提升了汤的层次感，陈江林问他：“哥，怎么样？”江侨点点头，“好喝。”然后又加了一句：“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好喝。”
是多么无言又苍白的童年，让一个人在十几年快二十年后才能吃到自己小时候从别人嘴里说过的美食······陈江林差点又要涌出泪意来，忙转移话题：“哥，等会吃完饭你带我们去逛逛吧，难得有机会来你生长的地方。”
江侨盯着汤面上漂浮的葱花，一时间没有回话。
陈江林以为他哥还处于精神不太“灵光”的状态，遂说：“你要是太累的话就算了，明天我和······”
“不是。”江侨打断了他，“我只是在想，哪里可以逛。”
“随便逛逛呗。”陈江林扒拉着饭，“人多的商业街也好，市场也好，公园也行······”他声音越说越小，是坐在对面的连好对他眨了眨眼。
陈江林突然反应过来，他哥思考时间这么长，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逛过哪里。
“不行我要找些好玩的地方。”陈江林话锋一转，“你这么多年不在，估计这里新建了一些你不知道的地方呢。”
江侨痛快答应，“行，你和连好看看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陈江林附和点头，“嗯。来来来，快吃饭。”说着给江侨夹了一块豆腐。
天气热，加之陈江林始终担心着江侨的身体状况，最后他们只选了两个地方——公园和夜市。陈江林本害怕去夜市挤到江侨，江侨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没事的，我知道你很想去夜市。而且小好难得出一次这么远的门，总不能让他和我们一直待在旅馆吧？这里的夜市我也没去过，想看看是怎么样的，我们早点去，早点回，嗯？”
江侨耐心且温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陈江林没再反对，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先动身去了上阳县公园。
上阳县和海县同属等级县城，但是因为地理位置和经济的影响，海县的经济发展更像一个市级区，上阳县则还是一个以农作物生产和交易为主的县城，一些设施建设是没有海县好的。上阳县公园，他们仅花了半个小时就整个逛了一圈，也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公园主路上并没有什么遮挡物，三个人在高温暴晒下身体快速消耗身体水分，陈江林接连买了两大瓶矿泉水，连好也被晒的脸色微红。
三人走马观花地看完，离夜市开市的时间还早，在门口休息了一阵子，三个人索性慢慢沿着街边的树荫走着。
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斜对面出现了几栋白橘色调的建筑，围在围墙护栏里，鲜亮的颜色一下子和周围的灰土色的矮楼有了对比，十分突出。
陈江林好奇地指着那几栋楼：“哇这是什么楼啊，看起来好洋气。”
三个人齐齐望着马路那边的楼，并肩信步。
走着走着，也走到了这栋建筑的大门处。
“上阳县······高级中学······”陈江林看着门口的校匾，念出了名字。
“原来这是个学校啊。”陈江林恍然地再次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学校，江侨盯着校匾，有些出神地停下了脚步。
连好和陈江林跟着他驻足。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40章 温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