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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抓住 ...

  •   少年这回没有退缩,而是直直地望进柳烬秋的眼,带着他特有的温和,说出的话清晰而坚定:“那个……你不要去。”
      “怎么?怕我输啊?”柳烬秋并未将少年的话放在心上。笑话,他是什么人?北地的混世小魔王,岂能容得下对方的挑衅?“你放心吧,小爷我厉害着呢——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少年沉默以对,但还是固执地挡在他面前,他往左一步,少年便往左一步,他往右挪,少年也随之复刻同样的动作。
      “啧。”柳烬秋拿他没办法,只好伸手摸了摸他头,将那张从没出现过任何表情的脸揉搓捏扁,“怎么这副表情?搞得小爷必输无疑似的。快点,给小爷笑,就当是提前给榜首的奖励。”
      白衣少年的身体一僵,双手不自觉交叠拧在一起,偏过了头,有些不自在。“说……说什么呢……”
      “算了,回来给也行。”柳烬秋将少年的头按下去,趁机从人身侧越过,愉悦地开溜,散在风中的恣意话语彰显着十足的好心情,“别忘了欣赏小爷的矫健帅气的英姿!”
      少年下意识抬起了手,想要抓住什么,过了许久又失落放下。没人知道他不曾说出口的最后劝言是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再勇敢些,是否能改变结局。正如年少时光里的最后一次伸手,交错的命运从指缝间穿过,他们终于,必须各自奔向自己的前路。
      ——即使,未来的一切都依托于虚假的欺骗。
      那场骑射比试,柳烬秋没能拿个榜首回来。阴谋暗算是下九流的手段,更何况是在这样公正公平的比试上。乌合之众内,有人因失德而被迫离开书院。刘衡并未参与其中,最终面对受伤的柳烬秋时,反倒找回了点千岛长歌应有的君子气度.
      “不公平的比试,我胜之不武。”刘衡从黑马上翻身而下,不再仰着头看人,“你好好养伤,我们下次再比。”
      柳烬秋没理他,转而侧头看向角落里朝这边偷看的某个身影,眼神犀利地将人抓获,板着脸道:“小鹌鹑,过来。”
      少年双手交叠,纠结地拧了拧手指,最终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他低着头,情景有些似曾相识,只是一言不发。
      “你早就知道?”柳家小少爷微抬着头,他知道少年想表达但未说出口的是什么。说来好笑,他不让少年说那两个字,少年就真听话得很,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怎么能这么乖啊?两相比较下来,反倒全是他的不是了。
      他叹了口气,故作严肃道:“不许说出口,是我执意而为,与你有何干系?”
      少年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白色的瓷瓶,“这个,好得快。”
      柳烬秋没有拒绝,他接过药瓶握在手中,挑眉歪头问:“给我的?”
      待看到少年毫不迟疑的点头,他又举起小瓶,仔细地欣赏了好久,语气轻松而愉悦:“好吧,看来榜首也没什么可争的,伤患也能得到奖励。”
      “不好。”少年却不太认可,老实地反驳道,“这个奖励不好,会疼。”
      “嗤——”柳烬秋没忍住笑了出来,故意曲解少年的意思,“放心吧,小鹌鹑,小爷才不会喊疼呢。”
      他倒也没有说谎,不算十分严重的伤,比起他在河朔上蹿下跳时受的各类伤来,可以称得上微不足道。只是在他伤口没好全的那段时间里,往日只在书院做他小尾巴的人,学会了翻墙上树。
      他总是能伸手接住院子里飘落的金纹青羽,抬头时,每每都能得见白色衣角翩跹而过,从不缺席。
      这时候,他只会握紧手掌,深沉的暗色压在眼底,又被他表面的玩世不恭尽数遮掩。潜藏在善意表象之下的,那些拥挤的不为人知的疯狂叫嚣,从来都不甚光明。
      就这样,时光悄然溜走了三年。
      正如杨梧月擅自将自己从柳烬秋记忆中抹除一样,柳烬秋也藏了很多秘密。
      啊,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他,自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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