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十六周目end（已修） ...
-
最多只能承载三个成年人的摩天轮座舱里，此时坐了四个成年人。
三个方位的三道视线落在长纯云身上，她佯装感觉不到，拉着身旁真人冰冷的手，手指了指窗外。从摩天轮的窗户望出去，东京的灯光像在夜里闪烁的钻石。
“真人，东京的夜晚很漂亮吧。”
“嗯嗯，很漂亮。”
少年说“漂亮”时，用阴惨惨的目光勾勒着黑发女孩的轮廓。他亲昵地要用脸颊贴她纤细白皙的侧颈，被一股无形的吸引力拖拽倒向座舱一边，他缝合线遍布的脸上皮笑肉不笑，死死盯着他对面的五条悟。
“五条悟，五条悟……五条悟。”他咬牙低声。
“我的名字是很好听，但我可不像长纯小姐能忽视物种啦，而且我对男的不感兴趣。记得摩天轮里要平衡好重量，这是常识，不然摇摇晃晃就不好了。”五条悟笑嘻嘻，“是吧夏油杰。”
“……大概如此呢。”
夏油杰似笑非笑的话语并没能让现场古怪的气氛有所缓和。
长纯云沉吟不语，感受到旁边盯着她的视线更阴郁，恍若冰冷的手术刀要切开她的皮肉，掏出她的心脏。如果没有五条悟他们在这，她说不定会被真人分尸肢解，他做得到这样的事。
严格来说，真人是咒灵，能随心所欲控制自己的重量，五条悟有无下限，能无限不接近座舱。这间座舱里，唯二有重量的就只剩她和夏油杰。问题来了，现在这种局面是怎么造成的？
她不动声色瞥了眼黑发假和尚，他单手托腮，手肘撑窗，望着窗外，姿态优雅，始终维持着怡然自得的模样。他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也是这副姿态。
彼时，她还在头脑风暴怎么带真人从五条悟手里逃脱，夏油杰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钻出，一句话让现场朝诡异的方向拐过去。
“悟，是我先来的。”
“哦？杰你喜欢三角恋呀，叛逃后彻底舍弃道德底线了喔，那两位可是情比金坚，哪还有杰的位置，杰好可怜——”
夏油杰打断五条悟话音，皱了下眉，嘴角还带着笑，“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方向吧，小姐你要去哪呢？”
一旁想扯真人跑路的长纯云见意图被人发现，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就算二位给我花88亿我们都不会分手的，我们现在赶时间要去坐摩天轮呢，你们不会懂的。”
总之，在她说完那番话，她和真人兜兜转转还是去了摩天轮。
并且身边多了两位行走的人形杀器。五条悟想杀真人，夏油杰想抢真人。长纯云合理分析，前者不想让后者咒灵大军新增一员猛将，后者同理不想放过这一员猛将。
思忖着，她觉得一直这么僵持不是办法，拖越久变数越多。
“二位，我有个想法，不如我们公平一点。”
她将目光从城市夜景挪到对座的两个男人身上，抬起和真人交握的那只手，见他们露出洗耳恭听的做派，她先对真人说了声“抱歉”，平静地说：“用一场游戏来定夺吧，如果您二位任何一方赢了，真人就交给赢方，如果我赢了，二位就请当今夜我们不曾相遇，如果真人赢了，去留随他自己选。”
话音落下，摩天轮行驶到最高点，车窗外升起烟花，像一个恐怖的炸弹噼里啪啦炸开。
座舱内温度骤降，残忍的特级咒灵被柔弱的猎物掌控生死。此刻他扑哧一声笑出来，抓着女孩的手真想一把掐死她，他异色瞳孔狂颤，伸出舌尖舔了舔牙龈，嘴角高高扬起。他浑身爆发出怨毒的咒力被另外两名特级咒术师无声压制，这对昔日挚友在这时都感觉到对面的女孩并不像她表现出那般是个愚蠢的恋爱脑。
更甚的是，她眼中始终如一的怜悯在这一刻看来格外虚伪。
她像极拍卖场上说着蛊惑人心言语的拍卖师，是名精致至极的利己主义者。
真人凝睇女孩微笑不语。早知道刚刚杀了她就好了。
“我没问题哦。”
“我也是。”
“很高兴二位都能同意，游戏是……”
临近八点整，矮吞的麻将室迎来三名年轻男女，劳累一天的前台见到他们三时瞌睡虫瞬间跑光。漂亮的女孩子走中间，另外两个漂亮男人一左一右走她旁边，穿着打扮挺奇怪的，一个穿袈裟，留奇怪刘海，一个穿包臀制服，眼睛蒙绷带。年轻前台秒懂，他们肯定是玩cos的，现在玩cos的年轻人一大堆。
不过东京不是有限制非特殊时间，coser不许上街吗？而且黑发男人和女孩中间隔着还能站一个人的距离，前台判断为白头发绷带怪人和女孩子是一对。
她给他们开好麻将房将他们引进去，女孩先进，高个子的两个男人需要弯腰钻进去。到黑发男人进的时候，前台咳了一声，“先生，方便给您的号码我登记在客人记录上吗？”
黑发男人脚步一顿侧了侧身，温和地笑望前台，使她以为有戏，脸上微微羞涩。
她的羞涩被男人恶劣打断，只见他比了个扩音喇叭在耳侧，笑眯眯。
“嗯？听不懂猴子说话哦。”
碰！
清响用力的关门声吓跑了前台。
关上门后，夏油杰光速变脸，嫌恶地拍了拍手，撩起袖摆，伸手从袖子里拿出消毒酒精喷双手。在两人一咒灵欲言又止的目光下，他如沐春风般坐到唯一剩下的座位。
“来吧。”
以他含笑的嗓音正式开启这场诡异的麻将游戏。
这天之前，谁也没想到自己会跟咒术师/咒灵坐一桌，打起麻将。游戏为一局定胜负。麻将对夏油杰而言很简单，他听着骰子摇晃的怦怦声，思绪短暂飘回曾经不可追忆的青春，被女孩子蜜糖般的声音拽了回来。
“看起来夏油先生和五条先生都是麻将老手。”
“这个啊，我和夏油杰高中时经常一起打麻将，长纯小姐现在有后悔的打算还可以停下换个游戏噢。”
“我倒没多会玩，没记错是悟你赢的比较多吧。”
“嗳，我怎么记得是七海来着。”
“七海”这个名字一出口，夏油杰肉眼可见的笑容收敛几分，端起桌上的水杯浅抿一口——这是长纯云刚为表友好，在五条悟眼皮子底下去饮水机前面，给在座三人倒的水。而她觉得“七海”这个姓氏很耳熟，并没参与他们虚假的谦逊中。
就在这时，真人终于跟长纯云说话了，“小业想赢吗？”
从摩天轮过来，他一路一声不吭，只是幽幽地盯着她。可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分，真人只是打发时光，且有利用价值的玩具而已。
“很想。”长纯云垂眸，“拿你做赌注这件事很抱歉，但我不想说欺骗真人的话，如果我失去你，我一定会生不如死。”
此言一出，另外两位刚还在谦逊的青年一言难尽看着他们。女孩认真说情话的模样，让人很难联想到她是会将恋人作为赌注的人。也许是他们判断错误，她敢拿恋人做赌注，因为对游戏胜利有一定把握。
五条悟摸牌：“长纯你考虑下来咒术界工作吧，虽说是有很多烂橘子，但也有我这样的好男人在，你要是取向多元，好女人就更多了，我的前辈冥冥很强很有钱，啊，倒没我强也没我有钱就是了……多接触些这样的人，对你不会有坏处啦。”
夏油杰碰了三张麻将：“盘星教也有许多青年才俊哦，业小姐你喜欢的类型盘星教有的不在少数，怎么说也比脑子全是肌肉，只会打架的咒术师好呢。”
长纯云慢悠悠道：“二位是在拉拢我吗？”
五条悟唇角微翘，夏油杰眉梢微挑，同时道：“是。”
“抱歉，我只想和真人在一起，我认为我不会再找到比他更完美的存在。”
“……”
两名特级咒术师嘴角一抽，感受到顶级恋爱脑的恐怖威力，不尊重，不祝福，不锁死，只想用尽所有力气和手段拆散他们。
说话间，这局游戏悄然进展到白热化阶段，麻将桌上三人一咒灵手速快成残影，摸牌和出牌迅速。
除了长纯云，每个人都觉得这局游戏的赢家会是自己。
直到五条悟伸手推牌，唇角弧度维持上扬，“胡啦。”
夏油杰叹气一声，“胜负已分，有点遗憾。”
真人幽幽盯着长纯云不吭声。
“确实很遗憾啊。”长纯云笑了笑，拉起少年的手，“胜者为我。”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一怔，周围瞬间破碎成波光粼粼的镜片，折射出他们怪异的神色。
“哈哈哈哈哈……”五条悟低头笑出声，伸出指尖解开后脑勺绷带，雪白绷带散落，冰蓝色的双眸扫过这一片破碎的“领域”。他们回到现实中的麻将房里，只有他和夏油杰。
夏油杰无奈耸了耸肩，思索起是什么时候被拉进领域却一无所知。
“很有意思吧杰。”五条悟目光落到桌上他喝了一半的水杯，“这杯水还是我亲眼看她倒的哦。”
六眼是当世独一无二能窥破咒术师属性的存在，但并不万能。就像一本百科全书，总会有没收录进去的情报。
长纯云赌的就是，这周目的五条悟会像之前周目，看不破她的术式具体作用。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不在赢下这场赌局。当他们所有人的注意都在自己该如何赢时，她倒的那杯水就有多微不足道。五条悟除了六眼，难以攻克的无下限在面对无害的水时，自然会被动解开。
一杯水争取来的时间完全不够用。
在他们被拉进领域开始，长纯云飞速拉着真人跑了。
为拉开距离，他们一起跳上呼啸的电车。长纯云坐在电车顶盖上疯狂地喘气，两手撑在冰冷的车顶，看着两边树群极速倒退，她的脸颊被一双没有体温的手捧住，强迫她抬头与他对视。
“小业为什么要这么做？”
“证明我没骗你啊真人。”长纯云凝睇少年颤动的异瞳，笑意如初，“真人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无论我之后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喜欢我。”
她的声音到真人耳中像隔了层打不碎的玻璃，依稀能听懂她的话，再仔细听就没办法从模糊的声音分辨谎言与真相。
“记得。”真人缓缓点头，眼中茫然就像那层打不破的玻璃。
“那就好，现在请拿走我的灵魂吧。”
真人闻声一愣，只见女孩摘下她脖颈上的蓝围巾，她坐起身，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她把含带人类体温的围巾重新给真人围上。
“这次不要再摘了，我想和真人永远在一起。”她笑道。
一抹白色的月华掉到她的眼睫上，真人伸出指尖轻轻掠过，月华落到他手里原来是雪花。女孩的脸也是雪的颜色，她的目光留在他身上，等待他的答复。
困扰他的那扇玻璃轰然破碎，化成一场白色的雪飘落。
真人缓缓抓紧颈间围着的围巾。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十六周目end（已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