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经纪人上桌吃饭》8L透明水桶

5、第5章

　　吴天不知道昨晚李承运如何哭泣，也不在乎他怎样穿着西装和一次性拖鞋回到宿舍，又或者有没有心情睡觉。
　　她甚至对照片的内情不感兴趣。
　　只要哄他拍完短剧，她就能拿钱。
　　“天姐。”李承运嗓子沙哑，勉强打了个招呼，立刻蜷缩到后座。
　　他眼尾发红，眼球布满血丝，但是竟然还记得涂素颜霜，而且特意穿着简单的白短袖和蓝色牛仔裤，明显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想要保持低调。
　　虽然吴天对于李承运的性格非常厌烦，但不得不说，被顾白从100多个年轻男演员中间挑出来的人，确实是当流量演员的好料子。
　　审时度势，注重形象。
　　“李承运，别睡。”吴天坐在驾驶座上，努力伸长胳膊去推他。
　　李承运努力睁开干涩发疼的眼睛，刚想发火，却看见吴天的手里攥着一瓶滴眼液和几张纸巾，声音平稳，好像昨天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过：“滴这个，系上安全带。后座下面有鱼片粥，没胃口也喝一点，喝完再睡。”
　　“哦好。”
　　李承运当然知道自己性格不好，尤其是进入演艺圈之后，经常故意找茬发火，连以前的朋友也逐渐远离他，但吴天不管当时多生气，事后还是会贴心照顾他。
　　她是什么圣母吗？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天姐，你是圣母吗？”
　　吴天本来还想等他滴完再走，接下来两个月也要宽容忍让，权当是临终安慰，但是一听见他的话，她立刻脑门冒火，回嘴道：“我是你妈。”
　　说完，她猛踩一脚油门。
　　“我还没系安全带，你着什么急？我是男一号，没有我开什么机！”
　　“快点系！他们本来就等着你死！”
　　李承运被她的糙话噎住，只好闭嘴照办。
　　吴天瞥了一眼后视镜：“你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有人阴阳你，你就装傻，别正面回击，知道吗？”
　　“不用你说！”
　　捧高踩低是演艺圈的生存法则之一，所以两人都以为剧组肯定没什么好脸色，已经做好拍摄期间持续受气的心理准备。
　　谁知道车轮一停，导演已经站在车门外等着。
　　“这什么情况？”李承运明显懵了，但还不至于往自己身上想，“顾总打招呼了？他难道对你有意思，看不得你受气？”
　　“少废话，快下车，别让导演等着。”
　　“哦哦。”
　　李承运一拉开车门，还没来得及摆出谦逊的姿态问好，就听见导演的大嗓门响起：“哎呦，天姐！天姐好！听说您要跟着来，我高兴的不得了！咱们俩不是老乡吗？”
　　吴天一头雾水，之前也没想着调查导演的老家，只能硬着头皮尬聊：“啊对对对，是老乡。李承运，过来跟我老乡问好。”
　　尽管满肚子脏话，李承运还是堆起笑容：“导演好，我是李承运。”
　　吴天像过年带孩子串亲戚的妈妈似的，表面上对他挑剔，实则带他套近乎：“你真是到哪儿都得罪人！都说是我的老乡了，还叫什么导演啊？快叫王哥！”
　　李承运赶紧鞠躬，主动伸手：“王哥，您多关照。”
　　这位王导身材矮胖，看着大约40岁左右，浑身上下最有记忆点的就是头顶上的红色棒球帽，又脏又油，让洁癖的李承运看一眼就头皮发痒。
　　王导敷衍地跟他握手，眼神只停了一瞬就又落到吴天脸上，迎着她往里走：“我听顾总说，您要跟着在这儿一起拍摄？顾总不知道这边条件多差，不会体谅人。我给您订好一点的宾馆，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不用硬跟着剧组的行程。放心，顾总那边交给我！”
　　要说刚刚的热情可能是看在顾白的面子上，那么现在的安排纯粹是为了讨好吴天。
　　这也太奇怪了！
　　“啊哈哈哈哈，就算咱们是老乡，也不能这么麻烦你啊。”吴天心里没底，根本不敢接，只能往顾白身上甩锅，“我跟你说实话，别往外传。顾总对李承运另有安排，所以我不能离开他半步。您的好意我心领，但我还是得跟着剧组走，别耽误了顾总的事，您说对不对？”
　　“哎呦，对对对。”王导的小眼睛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嘴角咧的更大，“是我太唐突了，只顾着操心您私人行程不方便，反倒忘了正经事。说得对，咱们都是给爆火打工，还是得把顾总放在第一位。”
　　这话更奇怪了！
　　吴天几乎要怀疑是李承运背地里搞动作，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也同样一脸懵逼。
　　私人行程？什么意思？
　　我难道还有什么需要偷偷摸摸……
　　她仿佛挨了当头一棒，猛然想起昨晚的热搜第九，正是她和魏情吃路边脏摊！
　　这个心眼多的王导想试探她和魏情的关系，顺便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通过她，搭上浩瀚娱乐。
　　爆火再好，也比不上魏情背后的浩瀚。
　　那可是业界龙头！
　　吴天也没办法解释她和魏情的耳光纠葛，只好继续陪着他尬笑。
　　两人你推我就地往前走，一路傻笑到开机仪式的长桌正前方，才想起这个位置一般是男女主演的专属。
　　“啊对了，你来站这儿。”吴天扯过身后的李承运，心里庆幸他现在只能忍耐，不然兴许还得当众被他责骂。
　　“天姐，您来一下。”王导一番试探后，也看出她是有点难搞的老滑头，只好出此下策，想要跟她挑明自己的意图。
　　但是，吴天已经想通了他的目的，反倒觉得没必要辩解。
　　只要让王导继续误会，就能避免这登高踩低的小人给他们俩找麻烦，不然他肯定翻脸不认人，把本来就前途未卜的李承运往死里踩，连带着吴天也得受欺负。
　　“天姐，您给我透个底，我也好照顾照顾，别整得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一家人打一家人呐。”
　　吴天笑得神秘莫测：“王导，可不要乱说啊。我死心塌地跟着顾总，绝对没有二心。”
　　“哈哈哈哈哈哈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王导自然而然地把她的话理解成另一种暗示，更确信她和魏情有一腿，还攥着往浩瀚跳槽的门路。
　　吴天对这种结果很满意：“快到点了吧？我得找个位置拍照，您也快去第一排吧。”
　　王导千恩万谢地走了。
　　打发走一直嗡嗡乱飞的烦人苍蝇，吴天终于腾出手掏烟盒，却一直摸不到打火机，只好叹了口气：“算了……”
　　从她侧后方伸出一只筋骨匀称、骨节分明的手，食指上戴着金戒指，捏着一个圣母玛利亚浮雕的打火机。
　　吴天吓得一惊：“你，你怎么在这儿？”
　　魏情望着远去的王导，若有所思：“我是投资人。要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