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网恋大佬奔现了》春不惊

9、山茶花

　　四年前，江怀洲第一次来清合县，本来他对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县城没什么好印象。

　　破旧混乱，毫无特色。
　　寒风凛冽，江怀洲立起衣领，在村支书的带领下，站在半山腰处远眺。

　　村支书是个年过半百，即将退休的老人，他头发花白，但双目有神，口齿清晰，对清合县的过往记忆深刻，像是行走的百科全书。

　　穿过小巷，村支书介绍村里有几户贫困人家，孩子上学都成问题。
　　言外之意：希望得到资金补助。

　　最左边一处破落的小院，门前却种着山茶花，在万物萧条的季节里，独自在寒风中冷冽的绽放。

　　“camellia”
　　村支书听不懂，有些纳闷，为什么讲外语，“这家情况艰难，男的不务正业，整天喝酒打老婆，女的重病在床，为了治病，家里负债累累，有两个小孩，大的16上高中，学习成绩优异，年年考第一，小的上小学，乖巧听话。”

　　“江先生，你愿意去学校……”
　　秘书突然开口，打断村支书的话，“江总，时间不早了。”

　　江怀洲坐上车，他靠在车窗，看着萧条的街道，远处走来一个男生，穿着深蓝的校服，手里拿着一个袋子，不时蹲下身子，捡路边散落的瓶子。
　　一个矮矮的小男孩走近那个男生，递过去一个瓶子。

　　两人在交谈。
　　江怀洲摇下车窗，听不真切。
　　“哥，已经有三十个瓶子。”

　　在冬季，刺骨寒风里，那双捡瓶子的手格外醒目。
　　江怀洲睁开眼睛，打开手机图片，翻找那张手的照片。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适合戴戒指，适合干坏事。

　　“桂姨，你做的饭好好吃，我还能吃一大碗。”叶熙捧着碗，一脸乖巧。
　　桂姨笑着添饭，“吃饱了，长高高，像你哥那样高。”

　　叶熙笑起来眉眼弯弯，回过头，偷看叶灿。

　　叶灿抬起眼眸，撞上叶熙的偷看，“桂姨，给他添半碗就行，晚上不好消化，吃多积食。”

　　“哥哥，我能吃。”
　　“过来。”

　　叶熙端着碗，重新坐回叶灿身边，看着哥哥给他夹菜，他俯下身子，轻轻吹了吹哥哥手上的伤口，“哥哥，还疼不疼？”

　　叶灿笑了笑，摸了摸小豆芽的脑袋，“一晚上你问八百遍，早就不疼了。”

　　“哥哥，明天星期一，你能不能送我上学？”
　　叶灿吃着饭，“可以。”

　　叶熙搂住叶灿的肩膀，笑得开朗，“你最好了。”
　　桂姨笑了笑，“这孩子平时沉默寡言，只有你回来，他才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

　　“小豆芽，这几天哥哥都陪着你。”
　　叶熙平时住校，两个星期放一次假，放假后住在桂姨家的小杂间里。

　　小杂间的床很小，他一个人能躺下，但哥哥住进来，有些困难。
　　在叶熙苦恼之际，叶灿已经在附近的宾馆开一间房，“走吧，领着你去洗澡。”

　　叶熙小跑两步，试探地牵上哥哥的手指头。
　　叶灿直接握住弟弟的手，掌心温暖，覆盖住小手。

　　他的小豆芽长大了。

　　叶熙抱着睡衣，站在浴室门口，有些犹豫，“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洗？”

　　叶灿铺好被子，走上前来，脱掉弟弟的外套，“不行，你已经是大孩子，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能总是依靠哥哥。”

　　“我没有总是依靠你，我只是不想看不到你。”

　　叶灿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叶熙软软的脸颊，“小鬼，你还像小时候那么黏人，你洗完澡出来就能看到我。”
　　“快去洗。”叶灿拍了拍弟弟的屁股，软软的，确实长点肉。

　　叶灿打开手机，看到一个好友申请。
　　沈文：你好，我是沈文。
　　沈文：叶哥，你去哪了？我回到寝室没有看见你。
　　叶灿愣住，一天不到，沈文又回寝室了。

　　叶子：我回家了。
　　沈文：什么时候来？
　　叶子：三天后。
　　沈文：哦。
　　一个简单的哦表达了少爷失落的心情。

　　沈文：我从家里带了小蛋糕，本来想着分给你。
　　叶子：谢谢你。
　　沈文：好端端的为什么回家？
　　叶子：想回家看看弟弟。
　　沈文：你弟弟真幸福。

　　叶灿不知道怎么回复，就扔下手机，他走到浴室门前，轻敲两下，“你多冲冲，一会我给你搓背。”

　　叶熙一下子打开门，头上湿漉漉，眼睛亮亮的，像只可爱的小型犬，“哥，你叫我？”

　　“一会帮你搓背，好好洗一洗。”
　　“知道了。”叶熙声音愉悦，透着欢快。

　　只要和哥哥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感觉很幸福。

　　浴室的镜子前蒙上一层水汽，热气在狭小的空间弥漫，叶灿拿着搓澡巾，用力搓向弟弟的后背。

　　以前小豆芽都喊疼，这次一声不吭。

　　叶灿注意到弟弟的反常，他侧过身，看到弟弟咬着牙在强撑，嘴角扬起弧度，使坏的问：“疼不疼？”

　　“不疼。”士气高昂。
　　叶灿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嘴硬，疼就直说，我是你哥，在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人都懂你。”

　　叶熙睁大眼睛，“男孩子不能说不行，不能喊疼，不能怕吃苦。”

　　“谁教你的？”
　　“我跟你学的。”
　　“胡说，我才没有教过。”
　　“言传身教。”

　　沈文：你怎么不理我？
　　沈文：你在干什么？
　　沈文：睡了吗？
　　沈文：我一个人住寝室，有些害怕，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沈文：为什么窗户总在响？

　　叶灿拿起手机，看到沈文发的消息，头皮发麻。

　　叶子：还没有睡，刚刚在洗澡。
　　叶子：窗户响是因为有风漏进来，贴几层胶带就好。
　　沈文：我没有胶带。
　　叶灿心说：没有，你就听着。

　　叶子：等我回去再贴吧。
　　叶子：你哥哥又把你撵回寝室？
　　沈文：不是，我答应过你会回来。
　　叶子：OK。

　　叶灿搞不明白沈文，明明在寝室的时候他表现一副拘谨，生人勿近的模样，为什么又主动回来，还发那么多条消息。

　　叶灿把沈文当成一个喜欢新鲜感小孩，想换个环境生活，在寝室住几天，觉得厌烦了，又收拾东西卷铺盖回家。

　　叶灿打开winter的聊天框，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叶熙的脑袋突然冒出来，凑到屏幕面前，“哥，你在和谁发消息？”
　　叶灿第一时间合上手机，“没有。”

　　叶熙眼神中充满探究，他这个年纪好奇心爆棚，喜欢观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叶灿揉了揉弟弟的脑袋，“不是，我答应过你，谈恋爱会和你说。”
　　“那你为什么偷偷摸摸和那个人聊天？”

　　“没有偷偷摸摸，他是金主。”
　　叶熙抬起眼眸，“什么是金主？”

　　“老板。”
　　“他对你好不好？”
　　叶灿点头，“很好，给我很多钱。”

　　叶灿转移话题，“你的手机呢，让我看看。”
　　叶熙递过去手机，“随便看，你可以看我的任何信息，我没有搞早恋。”

　　叶灿皱着眉头，“你要是搞早恋，我打断你的腿。”
　　叶熙躺在床上，一脸惬意，“其实有人给我表白，但被我拒绝了。”

　　叶灿仰着下巴，一脸新奇，“谁呀？长得漂亮不漂亮？”
　　“挺漂亮的，我们班班花。”

　　“班花能看上你？”
　　叶熙用食指了戳脸颊，“我长得帅，整个年级都很出名，那些小女生还专门给我弄了一个群。”
　　叶灿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我找给你看。”

　　一高熙哥小天地。
　　小兔兔（群主）：入群新人必看群规，进群规矩了解一下。

　　小兔兔：禁止发群号和广告，禁止搞颜色和恐怖图片，禁止恶意刷屏，禁止打字辱骂他人，禁止发一下所有链接。
　　小兔兔：我们建群的目的只有一个：赞美熙哥。

　　叶灿愣住，“这个熙哥是你？”
　　“那当然了。”
　　“你这么小就有群了。”

　　“她们建的，”叶熙一脸平静，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再过几年，你收拾收拾出道吧。”
　　叶熙一脸傲娇，翘起二郎腿，“我考虑考虑。”

　　临睡前，叶灿打开手机，给winter发消息。

　　叶子：晚安。
　　winter：晚安。

　　“哥，快过来睡觉。”

　　叶灿关上灯，四周一片漆黑，他躺进被窝，“小豆芽，明天送完你上学，我去医院看妈妈。”
　　“妈妈还是老样子，不会动，不会说话。”

　　“无论如何，你还有哥哥。”
　　叶熙掀开被子，跳下床，钻进叶灿的被窝，“哥哥，我们一起睡。”

　　“不行，你已经是大孩子，不能和我挤一个被窝。”

　　叶熙装作没有听见，打起鼾声，他不愿意离开哥哥温暖的怀抱，无论多大，他永远是哥哥的小豆芽。
　　有哥的孩子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