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助神尊渡劫后》金簪银瓶

15、被罚

　　“殿下怎么没戴面具就出来了？”
　　柳绮山：“我今日坐的只是普通马车，不会有人认出我的身份，只是想到很久没和老师共乘马车了，心里有些想念。”
　　沈清漾看她，对凡人来说，确实挺漫长的，以前倒是没怎么觉得，现在她只是坐着居然都已经到她脖子了。
　　“如若魏将军看见了，定要责罚你。”
　　柳绮山眉眼带笑：“有老师在，我可不怕她。”
　　“魏将军古板，我承认，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如被有心人注意到殿下，伺机对殿下出手，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柳绮山点头：“我知道了，多谢老师提醒，学生日后一定会注意。”
　　沈清漾移开目光，柳绮山小的时候遮不遮脸无所谓，但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长相自然会被注意到与先帝不同，所以魏融才决定让她戴上面具，名为保护，实为隐藏身份。
　　“之前没问，老师怎么整整半年都未回我信？”她在回来的时候，就提前问过庄廖了，但庄廖含糊其辞，只说上山采药，往常老师采药时也从没这样过，柳绮山当时就察觉到了异样。
　　但庄廖毕竟是老师的人，她也不好逼问，现下正是问老师的机会。
　　沈清漾调整了一下情绪：“……师门出了些事，我去处理了，没来得及回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出事？是师祖去世了吗？”
　　“你也算是师门的人，告诉你也无妨，夜半时分，贼人闯入将整个门派洗劫一空，门内的师兄师姐全都遭了难。我调查了很长时间，都没什么结果。”
　　沈清漾撑着下巴，当然不会有结果，她说的所有话都是编的。
　　“老师……”柳绮山靠近她，抚了抚她脊背，“还请节哀。”
　　贼人？对老师深恶痛绝的人除了江国的皇室，还能有谁？！
　　都怪她太弱，不能为老师分忧，现在居然还埋怨老师不回复她，她真的是不孝。
　　她得努力，老师迫于师门的规矩不能反杀，她可不是！等之后她绝对要铲除所有江国皇室的人！这不止是为了老师，也是为了大宁。
　　想到这儿的时候，马车外突然传来几声吵闹，柳绮山掀开车帘，皱眉往外看去，就瞧见有人把几亩良田圈了起来。
　　“发生了何事？”
　　随侍立刻跑过去询问，不久后回来道：“回殿下，是种地的百姓近些年收成不好，为了生活把地押给了商人，临期又还不了钱，商人想要拿地抵债，百姓不允许，就吵了起来。”
　　“不是不允许拿地抵押吗？”
　　沈清漾：“这里之前被江国管辖，夺回来不足半月，官府也不管这些事，总之乱的很。”
　　“老师真是厉害，才来这里不久就了解这么清楚了。”
　　沈清漾轻笑：“我整日没什么要做的事，闲来无事听多了也就了解了。殿下想出去解决？”
　　“嗯。”
　　“可这种事牵扯利益，不能单靠嘴皮子化解。”
　　“我明白，但他们是大宁的百姓，我身为储君，得去做。”
　　沈清漾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柳绮山就下了马车，“老师就在这里等候即可。”
　　老师的名声和样貌太过惹眼，很有可能因此暴露她的身份。
　　柳绮山拿出令牌：“我是魏将军手下的人。”
　　富商神色间有些不耐：“你要做什么？一个小孩也想插手我们的事？就算是魏将军要亲自出手，她也得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今没钱，这地就是我们的！谁都抢不走！”
　　“胡说！期限还未到，你就如此着急。我们种下的粮被你低价收购，又高价卖出！你在中间赚的钱可比借给我们的多好几倍！”
　　“您说得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这里是大宁的地盘，大宁素来不允许土地转手，这些押地借债的事因由官府出面。”
　　“官府？之前官府从来不管这种事！就算是你们想管，那我亏本的银两要怎么拿回来？”
　　柳绮山：“这件事我们明日就会有定论，劳烦今日诸位先散开，官府既不想看到商人因此亏本，也不想看到百姓失去自己傍身的土地。”
　　富商一甩长袖，看了眼一侧持刀的护卫，终究不敢过于顶撞。
　　毕竟如今的官府换了些人，他贿赂了好几次都没能进去，看起来就是个硬骨头，万一因此得罪了这些新占城的人，他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好不容易才有了家财万贯，要是因为太过出头没了，他可受不了！
　　“那我就看看你们的本事！”放完这句话后，他恶狠狠看了一侧站着的刁民，立刻带人离开了。
　　沈清漾看她回来，明明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但故意问道：“解决了？”
　　“没有……往常除了上课外，会跟着魏将军练兵，晚上回来之后也会坐在一旁与下臣商量国事，看他们争论。那个时候老师总会各打一板，然后再给个甜枣。”
　　沈清漾：“……”
　　“我那个时候觉得好笑。”柳绮山说，“现在才觉得那些人谁都不好得罪，夹在最中间的人是最难受的。我都怕他们会冲过来打我。”
　　“做君上呢，最重要的就是平衡两方势力，殿下，你有想好要如何解决这件事了吗？”
　　柳绮山沉吟片刻后道：“孤认为由官府出面算清银两，然后从富商手里接管土地，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可类似这样的不可能只有一件，若是全由官府出面，官府可不一定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银两。”
　　“借钱？”说完后柳绮山又摇头否定了，“那这样肯定会出现官商勾结的情况，就又变成江国之前的样子了。必须有办法阻止这样的事发生才行。”
　　她仔细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什么解决办法，求助的目光落在沈清漾身上。
　　“不错，是要阻止，但我们得一件一件来。望城的富商大贾们最初和官府勾结在一起的时候，会互相谋利，那个时候他们是一体的。我入城的时候就见过不少暗中贿赂的人，但因为魏将军下过令，又抓了几个人当着全城人的面鞭打过，此后类似的事就少了很多。殿下也可以效仿此法。”
　　“老师的意思是打出头鸟？”柳绮山突然有了主意，“这件事最核心的部分是银两，既然官府没那么多钱，又不能借，那我们可以找个吃里扒外的富商，拿到证据，趁此机会抄家，那官府就能拿到足够的银两。要是这件事做得好，说不定还会有富商为表清白着急奔走，我们会拿到更多证据！”
　　“但是老师之前说了做事不能太绝，我们可以敲打一下，这样这些富商就会老实，还会上供一些，同时官府也能拿到土地。”
　　沈清漾满意点头：“殿下很聪明，要拿捏好度。不过这事说来容易，但里面操作的空间可就多了，做不好就容易引起反噬。望城外的盗匪殿下或许可以一用。”
　　“学生明白，学生必谨记于心。”
　　两人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
　　府门前早就有人站着等候，沈清漾下车之后才发现是唐念，空着一条胳膊的袖子被腰带压住。
　　“殿下。”
　　柳绮山微微点头。
　　“沈大人，好久不见了。之前被魏将军派去护送粮草，现在想想我们已经有四年没见了。”
　　“是，多年未见，唐将军风采依旧。”
　　“沈大人更是丝毫未变，过来的路上就听到你的名声了！”
　　沈清漾眉眼一跳，她是个活了几百年的神仙，就算唐念变老她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以后确实也要注意一些了。
　　唐念率先走过去拥抱了一下沈清漾，松开后才请她们往里走。
　　“殿下，魏将军正在大厅等您过去。”
　　柳绮山心里凉了半截，不会是因为面具的事吧？
　　和老师分开后，她独自去见了魏融。
　　果然，魏将军消息十分灵通，她没戴面具的事已经传到了她耳朵里。
　　魏融神色严肃：“殿下，你的安危事关大宁，若是你的身份被人知晓，遭遇了刺杀，该由谁来负责？大宁已经经不起半点风波了。”
　　“孤知错。”
　　“错误不是只知道就好——”
　　“孤会改。”
　　魏融：“……”
　　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确实气的不轻，殿下去见的人是沈清，她名气都快传遍千里了！就平常殿下对沈清的恭敬态度万一被人注意到了，稍微那么一推测，殿下岂不是身份大白？！
　　最重要的是还被看到了长相，如若真的殿下回来要如何才能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一想到这儿，就背后发凉，无论如何，做了这么多的事，牺牲了那么多的人，他们不能功亏一篑啊！
　　魏融用力按住案桌站起来：“殿下，你知错就改是好事，但眼下您的错不能就这么算了，殿下得受罚才能记住这个教训！先打三十大板吧！”
　　“来人！去请帝师过来！”
　　柳绮山知道自己不占理，可她很小心地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只要转移那些人的目光，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她只是，只是想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然后陪在老师身边，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