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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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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面前是一位姐姐,长得和安歌娘娘很像,正温柔地对着她笑。
姐姐擦了擦她脸上未干的眼泪,说,“哭什么,做坏事结恶果的人是他们,你没有错。爱宝记着,一个人只要强大了,就没人敢欺辱她。”
吴爱宝抽噎着应了。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吴玉芬正抱着她哭,问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一个人躲在这里。
吴爱宝只说了一句话,奶奶,安歌娘娘长得可真好看。
那一天,也是漫天彩霞。
后来吴爱宝跟变了个人一样,每天早起跑一个小时,又把零食饮料都分给村里的小孩。本来就是青春期,这样一来,没多久她就瘦了。
瘦下来的吴爱宝感受到了同学的善意,甚至有女生主动邀约她一起去玩。但是那时候的她一头扎进书里,发奋图强,周遭是什么声音她已经无所谓了。
吴爱宝一直记得安歌娘娘的话,一路求学,顺利考了公后留在c市。
“爱宝,宝儿,你咋不说话了,别吓奶奶。”吴玉芬见吴爱宝的眼神直愣愣的,连声叫道。
“奶奶,她好像安歌娘娘。”吴爱宝还在发愣,兀自小声喃喃道。
吴玉芬听吴爱宝这么说,仔细一瞧,五官虽然不是一个样,但眼睛里的神采和娘娘相似,难怪总觉得林檎面善。
感到意外的不只她们,还有林檎。
目视着女生风风火火的背影时,林檎还没有把她和印象里的吴爱宝联系在一起。
小时候的吴爱宝是个小哭包,被虫子吓到哭,和村里小朋友玩游戏输了也哭。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出落得英姿飒爽。
林檎欣慰地笑了笑,真好,现在就算被欺负了也不会再哭了吧。
只不过……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刚刚瞥了一眼,好像在吴爱宝的脸上看到了什么。
迟疑的林檎想进一步确认,这才上前喊了一声“爱宝。”
“骗子防不胜防,更重要的还是时时提醒家里的老人,不要相信陌生人……”
糟了!视频没关被听到了!吴爱宝脑中一片空白,手指尖都感觉到冷意。
她一开始就存了试探的心,想着被听见更好,真是骗子的话就让她知难而退。
现在倒好,吴爱宝尴尬得快窒息了,这和指着林檎的鼻子骂你是骗子有什么区别。
这么明显,林檎自然猜到了,但她没放在心上,而是认真看了看吴爱宝的脸,心下一沉,她没看错。
虽然她倒霉被夺去了编制,但也幸亏有这一出,才能误打误撞地发现吴爱宝的异常。
林檎张了张口,话才刚到嘴边,就被吴爱宝抢白,“檎姐,我给你带了换洗内衣,就在车里,我这就去拿。”
好险好险,刚刚林檎是想说点什么吧,吴爱宝在心里夸自己,幸好她机灵,不然再这么尴尬下去,都不用存钱买房子了,现成的刚抠出的三室一厅就在脚下。
吴爱宝没有撒谎,她的确给林檎买了好几套放在车上。
下午挂掉电话,她怎么想都觉得心慌。办公室大姐见她坐立难安,问了情况之后脸色凝重,给她看了好几条蝌蚪上的视频,这下吴爱宝被吓到了,慌里慌张地找领导请了半天假。
幸好她刚熬了几个大夜,赶完了工作进度,领导也好说话,听了缘由后连声催她回去。
本来吴爱宝开着车,都快出市区了,又临时起意拐到附近的超市,买了几套内衣。吴玉芬在电话里有提了一嘴,她们俩看起来差不多,那估计身型是一样的,应该能穿她的尺码。
吴爱宝想好了,如果是骗子就不客气赶出去,如果真是一个可怜的女生,这些也用得上。
c市离吴家村并没有太远,吴爱宝四点上高速,五点半就到了家门口。
林檎伸出手拦了一下,盯着她脸上那团若隐若现的黑气,口气有些严肃,“爱宝,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吴爱宝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檎又问,“或者,是不是跟你很亲近的人最近出事了?”
吴爱宝原本红润的脸唰地一白,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吴玉芬一看她那脸色,就知道真有事,忙拍着吴爱宝的背,“宝儿说话啊,你遇上什么事了?”
被最关心自己的奶奶这么疑问,吴爱宝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抽噎着说,“诗韵出事了。”
阮诗韵是和吴爱宝关系最好的舍友。
她们一毕业就一起租了个大单间,在房里摆了两张1.2米的单人床。虽然现在收入没那么窘迫了,但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谁都没有要搬走的想法,就这么继续住着。
五一那天阮诗韵约了几个朋友,开车去隔壁市新开的密室逃脱玩。一听说主题都是和鬼有关的,吴爱宝就没去。
自从初中见过安歌娘娘后,她就对未知世界起了敬畏之心,这样的地方也是避之不及。
但阮诗韵是从来不信的,哪怕听吴爱宝提过这事,也不以为然,觉得只是在梦里找了个精神寄托而已。
至于她大学时加入非科学社团,对灵异鬼怪什么的很感兴趣这件事,阮诗韵自称是富有探索精神的体现,不是封建迷信那一套。
所以这次她兴致勃勃地要去,吴爱宝也没阻拦。自己避讳,没必要扫别人的兴。
可没想到的是,回来后的阮诗韵,变得有些奇怪。
吴爱宝以为她会和往常一样,兴奋地讲他们在密室逃脱玩得多开心,可是她一直不说话,听到吴爱宝问她,也只是简单地应一声就保持沉默。
阮诗韵是很跳脱的性格,被甩的时候哭得天昏地暗都没有安静过,吴爱宝想不到她是怎么了。
就跟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吴爱宝被突然跳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留了个心眼偷偷观察。
第二天的阮诗韵更诡异了。
她时不时就对着门口的穿衣镜笑,阴测测的,笑得吴爱宝汗毛直竖,忍不住开口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一脸奇怪地看着吴爱宝说,没有啊玩得很开心,这个表现就好像反常的不是她而是吴爱宝。
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吴爱宝就拨通了共友的电话。
原来那天他们从鬼屋出来不尽兴,决定多呆一个晚上。凌晨两点从酒吧出来后,为了找一家据说很好吃的夜宵摊,跟着导航误打误撞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阮诗韵一喝酒就上头,上了头话就更多。她一路上嘴都没停过,可从巷子出来后突然就不怎么说话了。其他人还笑她,是不是怕鬼所以不敢出声。
等他们找到摊子和老板闲聊,有人顺嘴提了一句,刚刚从巷子穿过来的。
那老板正往锅里下面条,听到这话,手突然一滞,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才开口说巷子旁的大楼出过人命,很早以前就废弃了,后来听说很多人半夜经过都撞*了。
他们先是一惊,老板都怕得自动消音了,应该是有这么回事。但一行人回想了下,都说没看到什么东西,也没没把这事放心上,第二天中午便开车返回c市。
共友都这么说了,吴爱宝稍微安心了些,心想或许是她多心了。正好有几个高中好友来市里找她,几个人疯玩了一个假期,也就暂时抛诸脑后。
事与愿违,阮诗韵并没有如吴爱宝想得那样恢复正常,反而更加诡异。
吴爱宝临时工作剧增,只好每天加班到凌晨才回家。以前阮诗韵从没等过她,只会留盏门口的灯,但这几天一打开门,就能看见阮诗韵坐在小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她。
等吴爱宝洗完澡出来,阮诗韵还在沙发上不动,连姿势都和进门时一样。直到听见她喊睡觉,阮诗韵才慢吞吞躺下。
让吴爱宝确定出了事的,是昨天半夜。
阮诗韵怕黑,睡觉时都会点着小夜灯。她睡得迷迷糊糊地起来上厕所,回来时经过阮诗韵的床,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奇怪,她有这么胖吗?看起来好厚啊,像是两个人贴在一起一样。
两个人?
吴爱宝呼吸一窒,头皮一阵发麻,整个人瞬间清醒。
阮诗韵的背后,的确贴着一个模糊的黑影!
她的脑袋轰地一下,发出了颤抖破碎的尖叫。阮诗韵被惊醒,忙把床头的大灯打开,连声问怎么了是有小偷吗?
吴爱宝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敷衍着说做噩梦了,得开着灯才睡得着。
她也的确想睡着,这样就不会一直想转过去看那个黑影还在不在,脑子里不会循环播放刚才的画面。
等吴爱宝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见阮诗韵还没醒,她偷摸着收拾了几件衣服进包里,急急忙忙地出了门,但才走出小区就后悔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逃离危险,可是阮诗韵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她失恋时住院时被考试折磨时,都是阮诗韵陪着她给她鼓劲,自己怎么能这样,还没出事就抛下朋友逃跑。
而且万一,那鬼正是因为还有一个人在,才没有害阮诗韵的呢?
吴爱宝这样想着,咬咬牙又走了回去。
从阮诗韵的反应来看,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撞鬼了,贸贸然要拉她回村里拜安歌娘娘,她肯定会拒绝,再熬三天,熬到周六补完班就立马找借口带她回去。
原本吴爱宝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出了个林檎,就提前赶回来了。
她说的时候有些心虚,怕吴玉芬骂她遇到事不和家里说,还逞英雄继续留在那。
但吴玉芬什么都没说,只是心里有些感慨,爱宝真的长大了。
站在她的角度,如果是吴爱宝出了事,她肯定也希望阮诗韵在他们赶到前能一直陪着,将心比心,人家的父母也是这么想的。
错的是那只要害人的鬼。
吴爱宝擦了擦眼泪,手腕从袖子里露出来,上面戴着一串手串。
这是吴玉芬的女儿去旅游时买的礼物,吴玉芬又特意拿到庙里供了几天,希望娘娘能保佑她家爱宝。
幸好那上面沾了林檎的几分气息,才让那只鬼近身不得,只能围着吴爱宝打转,这么多天也只是让她有点倒霉样。
但被附身多日的阮诗韵,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