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后我靠万能小卖部重回神位》黑虎虾味的麦旋风

4、第 4 章

　　吴家村的祖训就刻在祠堂前的石碑上，是和三字经一起进入儿童启蒙教育的。

　　不仅如此，还要时时被耳提面命，每年新年祭祖时更是要由老族长抽考，不会的就得跪在祠堂，什么时候会了什么时候回家。

　　这个传统哪怕到了现在，也不曾改过。只是如今没有族长一说了，就由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担任。唯一变了的，是由艰涩难懂的古文，翻译成了现代语言。

　　所以，林檎严厉地一喝，吓得他们一哆嗦，好像看到了板着脸的吴太爷，完全不需要思考，脱口而出。

　　“《吴氏族训》第一条，万物皆有灵性，如非必要，不可伤害山里的一草一木、飞禽走兽。”

　　林檎本想严厉地训斥几句，但见他们各个灰头土脸，吓得够呛，脸色缓和下来，“罢了，你们已经受到教训了。收弟子不行，做你们的老大还是可以的。”

　　吴意面上一喜，立马洪亮地喊了一声，“老大！”

　　林檎按了按眼角，“我是村口小卖部的店主，刚才替你们解决了中煞的事，承惠100功德值，另收10元委托费。”

　　“功德值？那是啥？我们有吗？”吴洋洋有些懵。

　　“做了好事，就会累积功德值，好事越大，功德值越多，”林檎眯起眼，他们头顶上浮现出四个金光闪闪的100，“不多，但够每人凑20点，吴博挂帐。”

　　说完，左手向前一点，功德值化为四个金色小球，飞到林檎的手上。

　　四个小孩都震惊了。

　　看着具象化的小球，都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多做好事，明天就去扶老太太过马路。

　　吴洋洋回过神来，好奇地问，“那小卖部还卖东西吗？”

　　“当然，”林檎笑眯眯地看着四个生龙活虎广告招牌，“记得帮我宣传宣传，林记小卖部，承接阳界阴界精怪界的委托，开业大礼包，一次仅需100功德值加10元委托费。”

　　黄昏线起，阴阳两分。

　　林檎和吴玉芬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她的两个员工，大黄和大红，去了小卖部。

　　墙上缠绕的藤蔓比早上多了数倍，几乎将小屋围得严严实实。

　　“啪嗒”一声，锁开了掉在地上。

　　林檎拉开门，刺骨的冷意呼啸而来，她恍若不觉，神情自如地踏了进去。

　　屋内的场景登时一变，摆满零食饮料的货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紫檀木长案，并两列多宝格博古架，架上琳琅满目，林檎一扫眼，太岁肉赫然在内。

　　长案后，是一位容貌艳丽、眼神魅惑的女子，穿一袭黑底描金长裙，正斜靠在椅背上，面露不屑，“安歌？被贬的神还有胆量进来。”

　　“千年藤蔓精，干着蛊惑人心的勾当，你是藤枝？”林檎没有理会她的挑衅，淡淡地开口，“吴狗子在哪？”

　　藤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以为你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女啊？”

　　林檎眼底划过一丝凌厉，两指并拢，以指为笔，迅速在空中划了几道，低低喝了一声，“去。”

　　一只金色的印破空朝藤枝飞去，直逼她的面门。

　　“元景丹阳元印？你为什么会！”藤枝大骇，情急之下现出本体就要遁走，哪知她身边突然出现一只大雄鸡，正虎视眈眈。

　　藤枝喜阴，哪怕化了形之后，也还是更愿意呆在潮湿幽深的树林深处，见了大红，浑身一哆嗦，瘫在地上求饶。

　　“谁告诉你，我只有神力？”林檎绕到案后，坐在太师椅上，勾了勾嘴角，“起来，有话问你。”

　　藤枝连忙站起来，哪还有刚才那副猖狂的模样。

　　“吴狗子在哪？”林檎问。

　　“这和我没关系，是他自己和我签订契约，拿30年寿命换了100万。”藤枝怕她不信，手指一点，案上出现一张泛黄的纸，签了吴狗子的名，按了手印。

　　30年，估计已经去地府报道了。

　　不管他是不是被蛊惑的，林檎都无法插手藤枝的生意，她默了默，话锋一转，“你使了什么障眼法，能骗过我在山里住下？”

　　藤枝一惊，连声说道，“听说翠微山无主我才来的，正好吴狗子的店空了。天杀的，竟然敢坑我。”

　　林檎心下一沉，她作为当事人，直到工作人员出现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被开除了，藤枝如何提前得知？

　　没等她询问，藤枝先露出迷茫的神情，“不对，是从哪听来的消息，我不记得了。”

　　林檎仔细观察，见她神情不似作伪，暂时放下疑问，且耐心等着，背后之人早晚会出现。

　　眼下，还有一事。

　　她收起威严，笑眯眯地说，“小卖部现在的店主是我，走了人间正规手续的，我同意将半夜时段的使用权让给你，只是要约法三章。”

　　藤枝正愁被赶走后要去哪，听见这话，生怕她反悔，连忙点走，“行，哪三章？”

　　“一是，收起你的煞气，不许再伤了不相干的人，”林檎伸出一根手指，正色道，“今日你伤了一个小孩，可还记得？”

　　闻言，藤枝一双凤目里充满了委屈，“冤枉啊神女，分明是那几个小孩擅自闯入我的地盘，我没教训他们就是心善了，有人摔倒我还好意上前看了。”

　　“你的一点煞气，差点要了他的命。你的铺子，钱货两讫，契约达成自断因果。可如果无故害了人的性命，欠下因果债，七爷的拘魂索可不会听你辩白。”林檎说道。

　　藤枝想起那煞神，抖了抖身子，后怕地应了一声。从前她都住在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中，除了在铺子里就没见过一个活人，是她大意了。

　　“二是，日后我想从你的铺子里进货。”林檎说得很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抢别人的生意。

　　藤枝被这句话噎到，接受又不甘愿，拒绝又怕那印再朝她飞来，思来想去，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林檎满意地点点头，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一下，“三是，护村行动，人人有责。以后夜晚的吴家村，你得巡视三回。”

　　藤枝彻底沉默了。

　　她有些恍惚，自己不是凶煞吗？不害人就很好了，还要保护他们？

　　转念一想，罢了，反正也不是每天都有客人上门，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散步了，“成交。”

　　林檎领着自家员工从店里出来时，太阳还没下山，手机显示时间，5：20。

　　首战大捷，又给村里找来了靠谱的保镖，她笑眯了眼，“大红大黄，回家请你们吃好吃的。”

　　大黄“喵呜”了几声，当然在林檎的耳朵里，自动变成了一个小男孩惊喜的声音，“我都没派上用场也可以吃小鱼干吗！”

　　大红也跟着欢快地“喔喔喔”。

　　林檎点点头，又有些抱歉地看向大红，“不好意思啊，大黄是我注入了一点神力才能沟通的，现在神力没了，我听不懂你的话。”

　　“不过这次幸好有你在，我只能勉强结出印，根本镇不住她，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你做得很好。”

　　大红神气地挺起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最前面。

　　等走到家门口时，身后突然窜出一辆车，停在林檎的身边。

　　林檎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一个高马尾女生下了车，身型高挑，皮肤白净，苹果肌饱满红润苹果肌，透着一股娇憨。

　　她看都不看林檎，径直走进院里，高声喊着，“奶奶。”

　　吴玉芬正在三楼翻吴爱宝的衣柜，想挑几件合适的给林檎穿，乍一听见楼下的喊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把裙子往床上一放就下了楼。

　　还真是爱宝。

　　“宝儿，你怎么回来了？开车累了吧，吃饭了没？奶奶这就给你做去，家里特意留着你喜欢吃的……”

　　吴玉芬话还没说完，就被吴爱宝打断，“奶奶，外面那人就是你说的？”

　　“奶奶没骗你吧，小檎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姑娘。”

　　吴爱宝被这句话噎住了几秒，不是，她明明是不信任的语气，怎么就听成了认同？

　　果然一路杀回来是对的，她如果不回来，指不定被骗成什么样。

　　吴爱宝的手机就在手里拿着，她熟练地点开蝌蚪app，输入“骗子老人”关键词，打算给吴玉芬好好普及一下防骗知识。

　　画面是出来了，但听不见声音。吴爱宝愣了愣，才想起来下午上厕所刷视频时，听见办公室大姐的脚步声，一个手抖就把音量调到最小，生怕被她念在厕所玩手机会得痔疮。

　　不得不说，办公室大姐走路的声音还挺好认，硬要形容的话，像是某种大型动物在走路。

　　吴爱宝在心里默默对大姐说了声对不起，这个形容没有别的意思，手上则按着键，把声音调大。

　　“现在啊很多骗子的手段五花八门，有一种叫仙人跳，你以为是骗男的？不，是冲着老太太们去的，专挑那心软的，编个自己被渣男打的谎言，就是为了进到家里……”

　　吴玉芬见她突然刷视频还不明所以，等听到这哪还不知道她的意图，瞪了她一眼，“吴爱宝，奶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放这个，小檎听到不难堪吗？”

　　突然被叫了全名，吴爱宝有点委屈地撇撇嘴，还想争辩几句时，冷不丁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爱宝。”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原本还不服气的脸上出现了恍惚的神色。

　　漫天彩霞下，林檎就站在霞光里冲着她们笑。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初中时，好像曾经见过安歌娘娘。

　　吴爱宝作为家里最受宠的小孩，有好吃的当然都紧着她，吃得多又不爱动，所以她从小就比同龄人胖。

　　小学时还能被称几句胖嘟嘟的真可爱，但到了初中，其他女生都瘦瘦的，就显得她很扎眼。就像每一个胖小孩都会被嘲笑胖，并被叫“小胖”一样，吴爱宝也被嘲笑了。

　　一开始她虽然心里难过，但脸上还是笑呵呵的。可没想到，某一天一个男生充满恶意地喊了一声“肥猪”，自此，她的外号就变成了，肥猪。

　　吴爱宝的天塌了。

　　她有反驳过甚至哭了，但这群人只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过是开玩笑的，你这么较真干嘛。

　　她也想过告诉家里人，可是她不敢。如果说了，吴家一大家子都会跑到学校，替她讨回公道。但她不想这样，现在同学还会和她说说话，如果真去闹了，就真的没人愿意搭理她了。

　　难过极了的吴爱宝，在学校和家里也不敢哭，憋着一口气不知道去哪时，恍恍惚惚地就走到了小庙。

　　小时候她经常和奶奶一起来，后来去镇上读初中，一提起安歌娘娘就被同学笑是封建迷信，于是再也不肯来。

　　现在她无处可去，小庙成了她诉说心事的唯一地方。吴爱宝先是小声啜泣，越哭越伤心，最后放声大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就这么趴在庙里的蒲团上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在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吴爱宝揉了揉眼睛，想看看是谁。

　　这一看，心砰砰砰地跳，视线再也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