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回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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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宫野秋的回忆。
地点大概是桥上，有个人在和她争吵，说是争吵也不像，因为两个人的表情和语气都是淡淡的，他说的是——
“你为什么一直纠缠我？”
“原来这是纠缠吗？”宫野秋迟疑的松开了手。
“是啊，黏糊糊的一看见我就扑上来，像小狗狗一样讨厌，不，比那还要讨厌。”
他一脸恶意的说出了伤人的话，鸢色的眼睛阴沉沉的盯着宫野秋。
“还是说，阻止我跳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可是这样做不好吧……书上说，这个时候需要伸出援手去帮助。”宫野秋粉蓝色的眼睛里是纯粹的疑惑，像是感知不到面前的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
“哦？那书上应该也说过，人要有自知之明吧？我很讨厌你，你看不出来吗？”
他几天前一次入水，被宫野秋捞了出来，从那天开始就像是被黏上了一样，每次在河边他想自杀的时候都能碰到，他已经好久都没尝试新的入水自杀方式了！很烦！
“滚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
“可是……”
咔，是枪上膛的声音。
就算是被枪指着，宫野秋也是面不改色，她很疑惑，真的。
书上说，人类畏惧死亡。所以救下在死亡边缘的人类会获得他们的感激，现在这是……
子弹划过了脸颊，她摸到了血，迟来的痛让她感到陌生，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受伤并有了疼痛的感觉。
果然射不中啊，明明对准的是眉心，手却在射击的瞬间不受控制的移动，有意思，是敌对组织派出来的人吗？是GSS还是高濑会……
“那我换种说法吧，我不会陪你玩这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救人游戏。实在是想玩的话，你随便去找只猫崽子都可以。懂了吗？”
宫野秋懵懂的点了点头，退后一步看着面前的人熟练的跳入鹤见川。
很快，水面上的波纹消失，清澈的河流继续沉默的流淌，根本看不出来刚刚发生过什么，她丧气的趴在栏杆上。
“好难懂啊……”
在昨晚和院长的聊天中，宫野秋莫名回想到了这段记忆。
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吗？
大概是这样吧，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啊……
在意识到这点后，她完全丧失了和院长继续聊下去的欲望，就那样匆匆结束了聊天。
今天她也算是一口气把她的想法说完了。
“所以，你怎么看呢？院长。”
宫野秋坐在院长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傲慢啊……”院长的表情很复杂，他完全反驳不了这段隐含指责的话语。
他嘴里想说的话几经转折，最后还是聊起了自己的过往。
同是孤儿出身的他，在那个战争的年代，他所经历过的黑暗和痛苦是无法用言语所形容的。
上一秒还在聊天的同伴，下一秒就变成了尸体，活下来的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熬过了今天也看不清明天，完全不觉得活着是什么值得幸福的事。
……
“我只是想让他明白——既然经历过苦难，就永远不要成为加害者。”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宫野秋无措的道了歉，她没想到院长竟然会有这样的过往，一时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又做了一件傲慢的事——自以为是的指责他人。
书上说过，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没关系。”院长语气中更多的是释然，“这些事情我原本以为永远不会有机会说出来，现在也算是了却一个心愿吧。”
“况且，我的做法不也有问题吗？苦难不值得被歌颂。”
宫野秋看着挂在衣架上干净的披风，想起了院长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会试着做出改变的。
她一个后仰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非常肯定的说：
“果然，还是好难懂啊，人类。”
不管是记忆里的那个少年，还是现在这个院长，都好难理解啊。
……
今天是宫野秋在孤儿院的第三天，也是给中岛敦上课的第二天。
早上七点，冬天的太阳升起的格外晚，现在天边才刚刚泛起一抹红色，天空看起来雾蒙蒙的。
孤儿院空旷的院子里已经站了两个人。
“早上好，宫野姐姐。”中岛敦乖巧的打了招呼，他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五分钟，比起正慢悠悠走过来还一脸困倦的宫野秋，显得神采奕奕。
“早上好，敦。”宫野秋有气无力的回应。
早起好困，所以说她为什么要约在这么早进行训练，后悔。但是，第一次早上训练的话，还是稍微打起一点精神吧。
“先绕着孤儿院跑够五个来回吧。”
孤儿院的占地面积差不多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跑五圈对常人来说确实困难的。
但是对于异能者来说，特别是中岛敦这种强化身体的异能者，某种程度上实在算不了什么。就算是他还不能掌握自己的异能，异能自带的修复能力也足够强大。
宫野秋早就准备好了椅子，是她昨晚上特意放在这里的，她掏出一本书原地就坐，用眼神示意中岛敦开始。
中岛敦看到这一幕莫名好想吐槽，老师到底靠不靠谱啊？
逐渐升起的太阳照出少年奔跑的身影，和某人懒散的姿态。
宫野秋窝在椅子上一边享受温暖的阳光，一边看着手里的书。粉色的长发因为时间不够就没有打理，随意的散在身后，偶尔有几缕滑到书上，她翻页时顺手甩到背后。
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而中岛敦那边……
刚开始跑，他还有力气回忆，从跑步前宫野老师的不靠谱到第一次上课时莫名的熟悉感，短短三个小时的相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他一边回忆一边思考院长和宫野老师的目的，上课时的问题有什么意义？每天早上的跑步真的就只是锻练身体吗？那为什么只有他一个，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是他，难道说他有什么别的价值吗？
疑问一个个冒出，简直快要把他淹没了，真的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不过，三圈过后，他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了，满脑子都是好累，怎么还没到结束……
最后一圈的时候，他几乎是扶着墙走下来的。一连串的汗水从鬓角滴落，砸入早已湿透的衣衫，有些甚至淌入眼睛，造成一阵阵刺痛。
中岛敦抹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不知从哪涌上些许力量，让他从地上爬起，咬牙跑完了全程。
不管怎么样，这种天堂般的生活，如果可以，请时间长一点吧，哪怕结局……
差不多一个小时，还不错。
宫野秋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捡起树枝戳了戳倒在地上的中岛敦。
“刚跑完步不要躺在地上，起来走走！”
中岛敦挣扎着站起来，他不仅是眼眶红的，整个脸颊甚至说整个人都是红彤彤的，一整个热血沸腾的运动系小孩。
可能是上涌的热血打破了懦弱的屏障，他堪称质问的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你们觊觎？
“唔。”宫野秋思考了片刻还是选择卖个关子，“如果在接下来一周的学习中，你达到了我的要求，我就告诉你。”
中岛敦生怕她反悔：“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哇！燃起来了，各种意义上的。
宫野秋感受到了他身上燃起的熊熊斗志。
不过，到现在为止，还都是热身啊，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之前说过，宫野秋不擅长近战，那么，她要怎么教一个完完全全的近战异能者呢？
哼哼，可不要忘了她的异能——【塞壬之音】啊。
异能真是非常方便的作弊神器啊。
如果说塞壬是用歌声蛊惑人心，那她的异能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的异能可以制造幻境，听到她歌声的人会陷入幻境，而在幻境里发生的一切都由她控制。
更何况，她还可以控制陷入幻境的人的身体，那些人就相当于她的玩具了，和同伴自相残杀了、自杀了等等都是很普通的事。可惜的是她从未全力使用过异能，也从未用异能杀死过一个人。
但称得上相当无解的异能。
至于破解方法，虽然说是意志力坚定的人可以借此打破幻境，摆脱控制，但是自认为强大来挑战她的人，没有一个成功哦。
毕竟，每个人心中都有害怕的东西嘛?
话说回来，只要她对中岛敦使用异能，就可以让中岛敦见到曾经她见过的近战异能者，然后和那些人打架就可以学习啦。
不过，第一次还是打些基础比较好，那就决定是那个了。
他们两个走了一段路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中岛敦原地坐下，宫野秋站在他面前。
“敦，闭眼。”
她低声吟唱着什么，独特的温柔声线与刚刚不靠谱的形象截然相反。
汹涌而又势不可挡的睡意向闭上眼的中岛敦席卷而来，他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轻盈，摇摇晃晃的飘落。
不久，他好像是飘到了地上，有种脚踏实地的触感，他忍不住睁开眼，发出了非常震惊的疑问：
“这是哪？！”
宫野秋飘渺到有些失真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回答了他的疑问，“唔，这里好像是练武场吧，你看前面。”
那是一个虚幻的人影，整体是透明的，既看不清楚脸也不知道性别，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背着手站在那里。
“敦，你就先跟着他学，加油！我相信你哦！”
他错了，他刚刚就不该觉得宫野秋靠谱！这是哪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回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