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43、奇妙的报复（5）

　　看来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是有矛盾的。老陈也不计较，顺水推舟地问：“就按夫人的看法，你儿子接近的姑娘有哪些？”

　　李玉梅显然有些不耐烦，又怕市长抢白迟迟不作回答。老陈侧面地催促说：“我再说一遍，我们要尽到责任，必须有你们的合作。”

　　市长夫人说：“谁能记得那么多？要说近来的有两个。前一个到我家去过两次，但我对她不感兴趣，后来就不去了。但听晓乐说和她玩了半年了。……后一个是这半月内的事，她也到过我家两次。我很喜欢那个姑娘，漂亮得，真是天下少有啊。她经常穿白衣白裙，胸前佩戴金闪闪的胸针，一看就和一般姑娘不同。她说她是省军区某首长的千金。不过我问她干什么工作，她总是笑着不说，我想一定是在哪个保密单位……”李玉梅说到这里竟眉飞色舞起来，但看到老头子在一旁直皱眉头，又不得不将话收住。

　　“您问过第二个姑娘的姓名吗？”

　　“问过，叫……田、田淑玉！”李玉梅的回答使陆千骏惊诧不已，难道真的还有一个“田淑玉”吗？

　　可是老陈一点不动声色。他不让对方喘息，紧接着问道：“令郎最喜欢到什么地方去玩？"”

　　“他经常说去南关饭店的什么艾艾俱乐部。”还是做母亲的在回答。做父亲的看来对儿子的生活情况一无所知，这些话显然对他也有触动。

　　“那么你们知道这个艾艾俱乐部是什么地方吗？"

　　老陈这一问，不仅李玉梅不能答复，在场的人恐怕都说不清楚。因为李建军在情况汇报中提到这个俱乐部时，只是说“此地恐有隐患，继续密切监视……”

　　李玉梅说：“我哪能知道。听晓乐说年轻人都喜欢到那儿去玩。”

　　“不是年轻人都喜欢到那儿去玩，只有少数年轻人喜欢去。”老陈纠正市长夫人的话后又说：”好，谢谢你们的帮助。但要我们对令郎的情况作详细解释，还要请市长和夫人给我们点儿时间。不过，我现在想请您看一张照片。”

　　他站起身，从陆千骏放在桌上的卷宗中取出田淑玉的照片送到市长夫人面前。问您说的女孩是她吗？李玉梅略微看了一下，不住地点头说是她，正是她！

　　“好吧。那么我实话告诉您，田淑玉在半年前死了，她的骨灰盒放在东区殡仪馆二楼三室。”

　　“啊！”市长夫人大叫一声，双手捂住脸，几乎倒在沙发上，“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她显然不是在哭而是在惊叫，不停地惊叫。

　　局长和陆千骏，还有高市长，对她百般安抚，好不容易才让她平静了些。

　　陆千骏嘴上不好说，心里在责怪老陈莽撞。可他却安然打坐，稳如泰山。等市长夫人稍稍平静之后，又不明不白地说：“我最后还要安慰二位两句，人死不能复生，不要过于伤神。”

　　市长到底是市长，在老陈提出一系列问题时，他的心情愈来愈沉重。老陈最后的这一举动尤使他大为惊震。在老陈讲完后，他忧心忡忡地说：“要是他犯了什么法，请你们依法处理。不过我有个要求，请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能不能让我们见一面呢？”

　　陆千骏以为这个问题很不好办，但老陈平平淡淡地随口说出：“人在我们这里，能不能见，这要局长决定。依我个人的意见是应该见面了。”

　　局长这时也满怀痛楚。他沉着脸，点了点头，吁了一口长气说：“应该见面了！”

　　晚上，陆千骏来到办公室，见老陈的情绪不高。烟缸里积满了烟头。他瓮声瓮气地叫他坐下，急切地说：“你说今天高市长和夫人帮了我们多大的忙呢？”

　　陆千骏沉思了一会儿说：“市长夫人至少向我们证实了还有一个活着的田淑玉。”

　　老陈说：“还有，她向我们说明了他们的儿子是个浪荡公子，花花太岁！好多年轻人都让这样的父母惯坏了！”

　　陆千骏也点头默认。

　　“这个艾艾俱乐部应该立即取缔！”老陈的语气陡然激昂起来，“凭这个名称就应该取缔，你想过吗？艾艾是英文性sex和自由free的缩写SF的谐音，连起来就是……岂有此理！”

　　陆千骏听罢惊讶得瞠目结舌。汇报材料他看了，但粗心大意没有细想；和市长夫人谈话后也没往这方面想。自愧的心理驱使他无条件地附和老陈的意见，连声说：“应该立即取缔，立即取缔！”

　　“不过话说回来，”老陈的语调平和下来，“市长夫人对我们的帮助实在太小了。上面两点是不言而喻的事……最遗憾的是她不能告诉我们……”

　　他像是还有话未讲，站起身踱了几步然后走到陆千骏面前说我们现在该如何着手呢？"

　　“我们应该到省军区去，找到那个叫田淑玉的姑娘，弄清高晓乐的死是否与她有关。”

　　“不，不！”老陈连忙摇头，“你以为省军区真有一个叫田淑玉的姑娘吗？不要忘记，田淑玉确实死了！”

　　“那么，我们到南关饭店去从查清纸条的来历入手……”

　　老陈又连连摇头，“你以为南关饭店会有人比市长夫人知道得更多吗？不会的！”

　　“那你说怎么办呢？”陆千骏对他总是摇头实在有点不高兴。

　　他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下，两肘撑在膝盖上，八个指头相交，用两个拇指顶住他的大额头，不住地揉搓。好一会儿，他才放下两手，半睁着眼看着对面的墙，那话好像不是在对陆千骏说：“去吧，你们去南关饭店了解一下也好。要注意，暂时不要惊动艾艾俱乐部；然而又要找到高晓乐的知情人……带上田淑玉的照片……此外，带上那张纸条尽可能找到知情的服务员。”

　　从他的情绪可以看出他对去南关饭店还是不感兴趣，陆千骏只是觉得在没有制定出更好的行动方案以前，不妨先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