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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恒兴源斧影(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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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赵宝宇又提供一个情况:其实在木之家第一次被撬那天,他下班以后,何大拿是最后一个走的。赵宝宇曾把鉴定室唯一的门锁钥匙放在柜台上,当时发觉何大拿正站在他的身后,不久钥匙就失踪了。从那以后,下了班鉴定室的门就不再上锁只在门框上钉根钉子,再把钉子掰倒了把门别住。还有何大拿以前就有撬过鉴定室门的前科……
从作案时间上进行侦查,是一个重要方面,偏偏在调查发案前后几天何大拿住宿的问题上,也出现了疑点。住在其对门的老于头说案件发生前后何大拿有过两次外出。不过前一次已得到证实,是在一个朋友家喝酒并借住了一夜;后一次则在时间上发生了岔头,何大拿究竟是17日还是18日未归,老于头还真不知道。通过询问何大拿本人,他说曾到一个姓徐的朋友家住过;可是调查这个姓徐的,却说何大拿是19日以后来的。然而专案组在案件发生后就对何大拿的踪迹于以密切注意了,姓徐的朋友所说何大拿19日住在他家完全不对……就这样,何大拿有无作案时间的问题一直落实不下来。
为了搞清问题,郑劲松曾严肃而耐心地同何大拿谈过多次,但没有什么进展。有时谈着谈着,何大拿就变得激动起来,抱怨说你们应该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为什么怀疑我?……
然而,奇怪的是从这以后何大拿的行踪却变得越来越反常而诡秘了,有些事情很难作出解释。比如,有小区住户反映他明明刚从后门登上一辆公交车,可是,略呆一会儿当公交车车就要关门开走时,他却又从前门跳下来了;他明明走进市大剧院看演出,可是开演后没过20分钟,他又匆匆地走出了大剧院……所有这些,能是无缘无故做出来的吗?
一天,李建军在谈话中问何大拿:“你有几把螺丝刀?”何大拿立即警觉起来,想了想回答说:“一把。”
“哪来的?”
“我自己买的。"
“螺丝刀还在吗?”
何大拿转动一下眼珠,回答说:“我又把它卖了。”
“卖给谁了?”
“鲁林。”
“鲁林是谁?“
“经常店里修首饰的,现在病着。”
“卖了多少钱?”
“五块。”
谈话后,侦查员心里暗暗奇怪:像他这样一个为了朋友可以慷慨解囊大把大把花钱的人,难道会为了五块钱而卖掉一把螺丝刀吗?
侦查员们决心把事情搞清楚,就来到鲁林的家。可是,一见到鲁林,却使他们目瞪口呆了;鲁林患晚期喉癌,喉头已被割除而且神智不清,气息奄奄,行将就木,根本不能说话了!这究竟是意外的巧合,还是何大拿狡猾的搪塞呢?
“松哥!”陆千骏十分恼火,对郑劲松说:“我们被耍了!干脆,把何大拿拘留起
来,他就老实了!”
郑劲松问:“凭什么拘留他呢?”
陆千骏说:“光凭他那双鞋,就是重大嫌疑,拘留起来也合情理。你看他故意一口一个以法律为准绳,一口一个以事实为依据……咳!你越是想搞清他的问题,他越是把事情弄得一团乱麻似的。”
“老弟!以拘代侦是错误的,咱们不能那样做。”郑劲松沉默地说:“以前我怎么说的?越是困难就越要沉着、冷静,犯罪分子越是狡猾,就越是要克服畏难和急躁情绪变压力为动力,把工作做得更细致、更踏实稳扎稳打。我们既不能冤枉好人,也决不让罪犯逃脱!”
领导语重心长的话,句句说到陆千骏的心上。他暗想:是啊是啊。早就给自己打了预防针,要学会沉着、沉着,怎么事到临头又急躁了呢?他内心越是埋怨着自己。然而郑劲松自己虽然谆谆地开导下属,实际自己的心里也像浪花一样翻滚着。他何尝不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获罪犯呢?可是他知道案情越复杂,越要慎重、细致,点滴的疏忽不仅容易伤害好人,而且会打草惊蛇,放跑罪犯……鞋、脚印、螺丝刀、钳子,赵宝宇等人反映的情况,还有公交车上和大剧院里的行迹,两夜未回家等这一条条可疑的线索,像一道道光柱,全都聚交在何大拿的身上……拘留起来审查他吗?不,没有确凿的证据,还不合法……可是,如果凶手真的是他,会不会逃跑或发生别的意外呢?看来需要更加密切注意他的行踪。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了收获。一天下午,赵宝宇突然打来电话举报称有个刑满释放分子,来找过何大拿!
原来,这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有个中年男子来到鉴定室找何大拿。赵宝宇抬头一看认识此人姓钱,前几年曾被判刑。刑满释放后,在市郊就业同何大拿混得很熟。于是赵宝宇不动声色地注意起他们的一举一动来。
只见何大拿和姓钱的扯了一阵闲话,已到午休时间,何大拿说:“走,今天大哥请你到马家小吃馆吃烧麦去!”
赵宝宇一听,感到机不可失,就接过话茬儿说:“吃烧麦,好哇!老刘,你给我也代买一份,我过会儿就去!”
“行!”何大拿并未心疑,爽快地答应了。过不大工夫,3个人在小吃馆里碰头在一张饭桌上吃起当地小有名气的马家烧麦。
何大拿还要了酒和菜。姓钱的一边吃着一边不时用戒备的目光扫一下赵宝宇,欲言又止。何大拿发觉后说:“老钱,宝宇不是外人,跟我挺好,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姓钱的这才四面望了望,凑近何大拿,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公安局为了你们店那件案子,派人到我们那儿,通过我了解你啦!是骑着摩托去的……"
“是吗?”何大拿一怔,头上暴起了青筋,忿忿地说:“哼!那让他们去调查去好了,老子不在乎!“端起酒杯,一扬脖,干了。
“那当然!”赵宝宇用关心和安慰的语气插话说,“老何,你又没干那个事,他们再调查也是白搭,怕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