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1、水枪下的血(6) ...
-
王维山转过身来,不耐烦地说:“你这人真是!我昨天不是说了嘛,手头没有;就是有,也在你嫂子手里,我……唉!”
“你不相信我?”
“什么相信不相信,我确实是拿不出来呀!”王维山说着,又转过身去。一支烟抽完了,曲明才又续了一支。他用仇恨的目光望着王维山的脊背,冷笑一声:“哼,当我不知道?你们玩牌太埋汰了,合伙赢我。”
“你这是啥话!”王维山越发不高兴了,“说实话,我可没想让你输。”
“得了吧,妈的!你们就是这个意思要不然,为啥我总输!”
王维山听出曲明才的话里不干净了。他干脆不再搭理曲明才,和女孩唠起嗑,心里暗想:你就在那坐着吧,反正一分钱你也借不去!
曲明才续上了第三支烟。此时,他已经完全看出,王维山决不会把钱借给他。王维山那冷傲的态度,犹如火上浇油,更激怒了他。顿时,恶念升腾杀机骤起!他掐灭烟头悄悄走近毫无戒备的王维山,从衣兜里取出那个废钢料头,举起来,猛地砸了下去……
那个不懂事的女孩被吓哭了,灭绝人性的曲明才拽过被子,死死地捂住她的嘴……
曲明才在屋子里翻找起钱来,终于在一个抽屉里找到1200元钱,但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了。他想到,高沅昔在10点左右回来给孩子喂奶,便在屋里等候着。
他忽然想到,如果赌钱的那几个人一起来了怎么办?他抬起两只杀气腾腾的贼眼看了看从门外通向电铃的电线,心里一动,上前把电线拽断了。哼,你们来一个,我就收拾一个!……曲明才杀人抢劫的犯罪活动在疯狂地升级。
还没到10点钟,有人在外面叫门。曲明才听声音,好像是姜文青。
的确,来的正是常来聚赌的姜文青。
啊,姜文青,你这个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青年!你怎会知道,此时正在屋子里等候你的是一只恶狼?这一厄运降临到你的头上,难道是偶然的吗?不。你沉迷于赌博,把自己及一家的
幸福和这个赌窝联系在一起,又怎能避过即将发生的杀身之祸!
差一刻11点,这间屋子的女主人高沅昔回来了,用钥匙打开了暗锁,推开房门……
高沅昔,你这善良的婆娘!俗语说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这话虽然不能作绝对的理解,但未尝没有一定道理。
丈夫赌钱,你是厌恶并劝阻过的,但态度坚决吗?当他赢了钱的时候,你那脸上不也浮现出欣喜的微笑吗?然而你做梦也不会想到,由于那些不义之财,你的一家将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啊!
没过多久,王翠霞也迈着轻盈的脚步回来了……
王翠霞,你这无辜的姑娘!当两条腿的恶狼扑向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作拚死的反抗呢?难道女子就应当是孱弱的吗?……
在被害的5个人中,这姑嫂两人是死得最惨的。一个受到狂暴的污辱,一个目睹了亲人被杀、被奸的惨烈场面,连惊带吓,肝胆欲碎。
就这样,仅仅4个小时之内,曲明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连害五命。
灭绝人性的曲明才,站在充满血腥气味的房间里,一动不动地又抽起烟来,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见邻居嗤拉拉动锅铲炒菜的声音。
已经犯下弥天大罪的曲明才,为什么还不赶快逃离现场呢?
曲明才看了看挂钟,12点刚过。他觉得还不是跑的时候。他在等候什么?
他要在犯罪中继续升级,焚尸灭迹,以掩盖自己的罪行。他想,中午回家的人多,火一着起来就会有人来救,还是等他们都上班了再动手。
他掐灭烟头正要扔,又一想,把烟头揣进了衣袋里。此刻杀人的狂热已经过去,他头脑冷静下来了。他要不留一切痕迹让公安人员陷入迷途。他还要带走王家的钥匙。他来到王家就换下了自己的皮鞋,本就是一个有预谋的匿迹行为。
12点半过了。一切准备好后,曲明才手拿火柴划火。直到这时他的手颤抖起来怎么也划不着。液化气在“哧、哧”地喷着,他急了,摘下手套,迫使自己镇定了一下,终于把火柴划着了。“嘭”!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曲明才拔脚就往外走。身子刚出门没等关门,因为风大,门叭地关上了,撞上了暗锁。他的右手被锁舌轧伤,出了血,他把手甩了一下。
他快步下了楼,忽然觉得鞋有点挤脚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糟,自己的皮鞋忘在屋里了!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卿卿性命”。曲明才昨夜谋划作案时,曾认真斟酌了每一个细节。进屋换鞋,不留足迹,便是他的一个重要手段。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真是对他绝妙的讽刺和无情的惩罚。
此刻,曲明才的头脑里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回不回去取皮鞋呢?如果不取岂不是留下了罪证?……他赶紧转身上楼。走到二楼他又站住了,产生了另一种恐惧:如果进屋时赶上液化气罐爆炸,自己岂不也要被炸死了吗?不要紧,反正那屋子很快就会变成一片火海,那双皮鞋也会被烧成灰的。他这样想着,又匆匆跑下楼来……
火起后,他曾不放心地来49栋楼前看热闹。曲明才藏起豺狼般的本相,又出现在善良的人们中间。
别看曲明才表面镇静,其实,他心里恐惧而又紧张。他有一种预感:难逃法网。跑吗?没用。只好等着吧,但愿……他就是在这种极度恐惧和幻想侥幸的反复折腾中度过了一个下午,又熬过了傍晚。
……电视机屏幕上在播放着老版《射雕英雄传》,屋子里好像又同往常一样充满了欢悦的气氛。然而却是一种虚假的欢悦。
曲明才心惊肉跳,朱菲莺狐疑满腹,他们都感到一种沉闷、使人窒息般的巨大的精神压力……
时针指向了晚9点。
"笃!笃!笃!"有人敲门。
“曲明才在家吗?”陌生的声音。朱菲莺看了丈夫一眼。曲明才无力地站起身,走过去开门。
黑制服的警察,而且不止一个。果然是他!……小朱觉得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曲明才!你被逮捕了!”刑警冷冷地宣布。他想要逃跑,被刑警有力地扭住手戴上手铐带走了。
后来根据法医对曲明才右手上的伤痕进行了检验验明这些伤既不是切肉的刀伤,也不是骑自行车的摔伤,而是刮伤。化验他的血样为A型血,与现场房门暗锁和走廊墙上的血迹血型一致。
经比对,曲明才的足迹与现场上的可疑足迹同一。警员将现场上多出的那双皮鞋拿给朱菲莺辨认,她当即肯定鞋是曲明才的,里面的鞋垫是她在商店买的。
预审室里,预审员神情冷峻:“曲明才,你知道为什么被逮捕吗?”
“我不知道。”
“你知道!打算怎么交代。"
“我没有可交代的。”
“逮捕你是有证据的。”
“好哇!把证据拿来,我看看。”曲明才顽抗,“我没有罪,让我交代什么!”
以后,不管预审员再问什么,他都闭口不答了。表面上他咬牙抗拒,其实心惊肉跳难以镇定下来。他一会儿用手捂头,一会儿唉声叹气。
预审员严正警告:“法律对犯罪决不手软,决不能因为你不讲话,就能保住,有人证物证,照样定罪!”
“好好好……熬时间也没有意思,你们既然掌握了证据,我就实说了吧。”于是他终于说出那一桩桩令人发指的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