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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水枪下的血(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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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明才——这个重点嫌疑人被突出出来了。
“立即传讯参加赌博的人,”郑劲松严肃地说,“重点查曲明才!”
曲明才现在哪里?他在干什么?
曲明才正在自己的家里,和妻子朱菲莺
周旋着。由于丈夫经常耍钱不着调,朱菲莺一肚子气。在她眼里,曲明才今天进进出出好多次,很有些反常。
前天(13日)晚上,曲明才没在家,朱菲莺从他的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桌子的抽屉,想查看一下家里的储蓄存折。年初以来曲明才经常往王维山家跑,前后已经输1000多元,使她焦急而又忧虑……她没少劝过可是他却像中了邪,根本不听。
她太不放心了……抽屉开了,她拿出皮夹,一看,心咯噔一下子,那存折不见了!
昨天,他们吵了架,还动了手。
今天早晨她去上班,可是曲明才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她问:“你怎么还不起来上班?”曲明才两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懒洋洋地答道:“不去了,身上不舒服。你帮打电话我请个假。”
“懒死你!爱去不去,关我屁事!”她生气地把门一带,走了。
下午1点半左右曲明才回到家,正赶上朱菲莺在洗衣服他便脱下衣服让她洗了。朱菲莺发现他脚上的那双皮鞋不见了,穿的是一双没见过的特步跑鞋,便问你皮鞋呢?
“放厂里丢了。”
“那你穿的是谁的鞋?”
“借的。”
“唉!丢人不丢人!”朱菲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曲明才到鞋店买了双白底黑边的新跑鞋穿上了,那双旧跑鞋不见了。朱菲莺想,准是还给人家了吧。
忽然她发现曲明才的手总是遮遮掩掩地躲着,好像怕她看见。她细心观察,发现他右手中间3根手指的指肚破了,便问:“你的手怎么破了?”
“这个呀……”曲明才说,“我修车时不小心弄的。”
下午3点,曲明去诊所包扎了,20分钟后才回来,右手指上缠着药布。呆不多会儿又骑着朱菲莺的电摩出去,不知去干嘛。
近晚,朱菲莺包饺子吃。曲明才又回来了,坐在她的身边,怔怔地看着,欲语又止的样子。过了会儿,才说:“你受累了,我帮你包吧!”
朱菲莺心里怦然一动。他今天这是怎么了?结婚以来他在家一向蛮不讲理,自己没少受他的气,今天这是……她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啊呀!老曲!”邻居小张风风火火地推门而进,高声喊了起来,“出大事啦!你那个哥们王维山一家被杀了! 杀了人又放火……你还不去看看?”啊!朱菲莺大吃一惊。由于丈夫的交往,王维山夫妇她是认识的,怎么一下子就……猛地,她打了个寒颤把视线转向自己的丈夫。
“你怕啥?”曲明才淡淡地说,“这事和咱们也没关系。”
朱菲莺听了,略微放了点心。可是她随即又疑惑起来。不对,他今天很反常。要是在以前,别说是他的朋友王维山,即使不认识的人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也早就跑出去看“热闹”了,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呢?他的鞋,他的伤,还有他今天出出进进的反常行为……朱菲莺这样一想,心又悬了起来。
晚七点半,曲明才像往日一样,打开了电视机。这些天,电视台播放着老版香港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配上演技高超的演员的表演使许多人着了迷。这部剧是曲明才爱看的。可是今天晚上他的两眼虽然望着屏幕,目光却显得呆滞,脸色也阴沉沉的。
朱菲莺也心不在焉,一直忐忑着。屏幕上那神奇的武功,惊心动魄的格斗,风趣的戏谑,都不能激起她的兴味了,她只在心中默祷着:但愿不是他,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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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曲明才和王维山一样,也想坐在家里,靠一副扑克牌就发财。
都想赢……这就是赌徒的悲剧。
曲明才也赢过,而且赢得不少。1000多元。1000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呀。在厂里,苦苦干上一个月,工资加上奖金也不过百十来元。可是,坐在赌场上,抽着烟,喝着茶,不动地方就赢了1000多元,这买卖不错呀!照这么干下去,我用不了多久,也成万元户了……他陶醉了。
然而,没过多久他赢的那1000元又都输了回去。不仅如此还搭上了他1300多元!曲明才不愿承认自己玩牌的技术不如别人,更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不好。他总觉着玩牌的时候,王维山和姜文青之间有勾当,即或不是勾结作弊也是同盟式的默契。他们两个在卡他一个。他的心里清清楚楚地记着帐:姜文青赢他3000元,王维山赢他1800元。 他从心里恨他们。
刚赌时,一心只想赢,赢了还想赢;输了,就想捞本,越输越想捞。这就是利令智昏的赌徒们的规律。所以,一旦染上赌瘾不管赢了还是输了,他们都是赌了再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曲明才也正是如此。他不仅想捞回自己输掉的那1300元,还想重温旧梦,再赢个千儿八的。所以,当4月13日晚上王维山又来会他时他马上答应了。
“我家没人,”王维山说,“玩的人有高铁林,叶兆志,高文华。”
嗯,这回没有姜文青,你想卡我也不行了,看我不赢你的!曲明才这样想着,带着从存折上取的钱就去了。
王维山办了停薪留职以后,不上班,不干活儿,没人管束自己,索性把新分到的楼房变成了赌窝,在家里设起了赌场。母亲走了,妻子和妹妹也莫奈他何,这使他更肆无忌惮,成了聚赌的串连、召集人。晚饭后赌徒们陆续来到,又大赌特赌起来。
“我没带钱,有个3000元的存折,行不行?”“行!“王维山说,“存折不也是钱吗!”
“咱们每个人都拿100元押底!”
“好!”
钞票拿出来了,存折亮出来了,屋里的空气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忘了时间甚至忘了世上的一切,瞪着熬红的眼睛,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钱!
这实际是一场抢劫。平日,他们以“兄弟”、“哥们”相称,可是现在,什么友情什么廉耻,全都抛到九霄云外,连块遮羞布也不要了,相互间赤裸裸地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撕咬,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