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提分手之后》枳厘

26、第 26 章

　　赵洛凡：“……”

　　空气在沉默中变得有一丝诡异，那个大哥丝毫没有察觉，仍旧在自说自话，“我以前找工作的时候，还真去应聘过明扬，结果二面都都没过。你说现在怎么这么卷……”

　　“不过，你也是榆大的，跟他们老板也算得上的校友了，肯定机会比我大，不去试试？”

　　赵洛凡尴尬地笑了笑，“我还是喜欢读书。”

　　那个大哥的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

　　再往后，台上终于开始提到了招生政策相关的消息，底下的人都认真起来。

　　这个座谈会开了三个小时，临近结束的时候已经要五点了。最重磅的消息就一条，停止扩招。

　　在当前考研热的趋势下，停止扩招就相当于变相缩减。压力只会更大，临到出会场时，每个人脸上都是心事重重。

　　“你说怎么就这么惨！”大哥一脸丧气，叹了一口气道，“同时天涯沦落人，要不一块儿吃个饭？”

　　赵洛凡想了想对方借自己的纸巾，说他请客。

　　对方笑了笑，也没狮子大开口，提议就近找个食堂算了。

　　赵洛凡略作思量，带他去了教师食堂。

　　所谓教师食堂，并不是专供老师的食堂，只是知道的人少，大多数学生不来这里吃饭，相对也清静许多。

　　此时离下课的时间还有一会儿，食堂里并没有什么人。两人各打了饭，找到一个角落坐下，开始聊起来天。

　　“我估计，这次的机会真的是渺茫了。”大哥苦笑一声，眉宇间难掩一丝忧虑，“本来复习的就一般，我那个专业更是竞争激烈。”

　　赵洛凡咬了咬筷子，他也愁，但还没到这种地步。只能安慰道，“已经没几个月了，总之，先考了再说吧。”

　　对方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说，你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那个明扬的老总，也就跟我们差不多的年纪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个话题仿佛挥之不去。

　　赵洛凡的笑容微微凝固，顿了顿，随即以一种更为温和的语气继续道：“指不定人家靠家里呢。”

　　他心里涌起一股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背后说前男友闲话的微妙感。

　　闻言，对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有些复杂，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赵洛凡眨眨眼，没搞懂他怎么突然表现怪异，正准备开口询问时。

　　下一秒，一声突如其来的冷哼从背后响起。

　　他猛然回头，视线与祁峥那冰冷如霜的面容撞了个正着，那人的眼神像一把刀。

　　这场八卦瞬间变得难以收场。

　　赵洛凡愕然敛起眉头，脸颊微微发烫，有点臊的慌。

　　这时，一个颇为调侃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尴尬，“听到没有，祁峥，你还要继续努力啊。”

　　他这才注意到，祁峥的身边原来还站着一位女士。见他看过来，对方毫不避讳地微微一笑，眼神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了然于胸。

　　是上次在公寓门口碰到的那个。

　　赵洛凡一愣，默默收回了视线。

　　好在对方并未停留太久，祁峥的眼神轻轻从他身上掠过，最后转身离开。两人并肩而行，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赵洛凡默默看着，心里突然有些感叹。

　　祁峥是真的变了。
　　如果换成原来，他听到这种话会怎么样？摔盘子摔碗大发雷霆？

　　这段时间里，两人几次短短的交集，好几回，他都以为祁峥要开始发脾气了。但最后也不过是默默叫他离开。

　　离开榆市的这几年，他一直在审视自己的过去。却忘记了，时间不会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份的转变，从纠缠不清到形同陌路，让祁峥已经不在乎了。

　　谁会想在一个不在乎的人身上浪费心情呢？

　　恍然间，赵洛凡竟有些失神。

　　“对不住啊，真是对不住。不该讲这个的。谁知道能在这儿……唉，真是碰到鬼了。”见对方离开，那位大哥这才略显尴尬地道歉。

　　赵洛凡回过神来，勉强地笑了笑，低着头，戳了戳盘子里的菜，说：“没事。”

　　“反正也不认识。”

　　这顿饭在一种微妙而略带尴尬的氛围中匆匆结束了。那位大哥显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了一声招呼后，只留下一道匆匆离去的背影。

　　赵洛凡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过多的停留，独自离开。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散在天际，取而代之的是铅灰色的云层。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逛了许久。思绪如同飘落的树叶，一片片堆积在心头。

　　直到周围的一切都被一层淡淡的暮色所笼罩，他才勉强回过神来。抬头望向天空，猛然意识到似乎要下雨了。

　　赶紧拿出手机，刚打算打车。突然间，暴雨倾盆而下。

　　已经来不及了。

　　匆忙之间，他只能跑进了一家咖啡店避雨。

　　刚一推开门，咖啡的香气扑面而来。他还未能完全适应。就正与人撞了个满怀，两人都踉跄了一下。

　　等他稳住身形，抬头一看，好巧不巧，对方正是祁峥身边的女士。她的衣领上，几滴深色的咖啡渍显得格外突兀。

　　赵洛凡有些诧异地愣在原地，回过神来，又急忙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到。”

　　对方皱了皱眉，随即笑道，“没关系，不用在意。我让人再送来一件就好。”

　　说完，拨通了一个电话，“我的衬衫弄脏了，你帮我就附近买一件吧……”

　　电话那端，一个熟悉又略显急躁的声音穿透了空气，“你到底在搞什么。”

　　赵洛凡心里火辣辣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要这么暴躁嘛，你知道的，今天晚上还有个饭局，对我很重要。”

　　“我不管你，你自己解决。”

　　“你在这么说话，我要跟你妈妈讲……”

　　双方又拉扯了几句。大概是在得到许诺后，那位女士挂断了电话。

　　赵洛凡还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地绞紧了手指，“这位小姐，耽误了你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如果你要是急用的话，我可以……”

　　“你是听到了我刚才的电话吧？”

　　赵洛凡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两人的距离不算太远，电话并没有那么隔音。

　　对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太过介怀，同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没事，这是常有的事。那人就这样，脾气急了点，但他会帮我处理好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赵洛凡咬了咬唇。

　　他第一次，从别人嘴里了解祁峥的什么样子。

　　那个女士温和地朝他笑了笑，“不过，你要是不赶时间的话，介意陪我等一等吗？”

　　其实现在最好的决定是在另一个人没来之前，赶快离开。但鬼使神差的，赵洛凡跟随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下。

　　时间如同窗外流淌的雨水，一点一滴地消逝在无声之中。黄映萱支着手，眼神不时掠过，看眼前人明显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

　　赵洛凡低着头，棕色的咖啡杯里倒映着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这种不安没有持续太久，祁峥来的很快，推门而入，高大的身影被门外暗淡的光线勾勒得格外清晰，脸上结了一层薄霜般的冷漠。他的眼神锐利，扫视着咖啡馆内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定格在了某一处。

　　视线交汇的瞬间，赵洛凡心里的弦不自觉地绷紧。

　　“来了？这边！”黄映萱起身招了招手。

　　祁峥皱了皱眉，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手里拎着的购物袋像是一张轻飘飘的纸，往黄映萱身前一扔，语气冷漠，“你要的东西。”

　　黄映萱接过看了一眼，抱怨道，“怎么颜色这么难？你就不能挑个顺眼点的吗？”

　　眼看着对方又要发脾气，又赶快安抚，“好了好了，开玩笑的。”

　　“赶紧走。”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像是背后有鬼撵似的。

　　赵洛凡暗自心想，这只鬼大概就是自己了。

　　“好吧，那等我先去换件衣服。”黄映萱的语气有些遗憾，目光在二人身上短暂徘徊，最后随着服务员的指引，匆匆离开了座位。

　　一时间，空气沉默地有些诡异。或许是为了缓解这种气氛，祁峥转身走向了吧台。

　　窗外，暴雨还在继续，雨点拍打着玻璃，发出阵阵急促的声响。赵洛凡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温热的感觉在指尖一点点变得冰凉，他喝了一口，好苦。

　　黄映萱只去了几分钟。祁峥的眼光果然不行，那件衬衫十分丑，她有些不开心，“行了，走吧。”

　　转而又看向了赵洛凡，“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儿吧，看你也没带伞。”

　　赵洛凡勉强地笑了笑，“不…”

　　话还没说完，另一道讥讽的声音响起，“是你的车吗？就带人？赶紧走。”

　　黄映萱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赵洛凡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许久，一抬头，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方才两人站过的地方。那里，一个黑色的皮夹静静地躺在地上，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