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提分手之后》枳厘

22、第 22 章

　　这种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目的地。赵洛凡道了一声“谢谢”，解开安全带，转身去开车门。

　　车门纹丝不动。

　　“聊聊吧。”骤然的开口打破了沉默，祁峥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半垂着眸，锋利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透出一种别样的氛围，脸上没什么表情。

　　却莫名让赵洛凡呼吸一顿，鬼使神差的，他又默默坐了回去。

　　又是一阵无言。

　　明明是他叫人留下，祁峥的手指不自觉地滑向了打火机，顿了两秒，只是拿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洛凡回过神来，没有深究为什么对方知道自己这三年不在榆市，只垂着眸说，“就这两天。”

　　话题一转，他又问，“你跟这位徐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相亲。”

　　听到这话，握着打火机的手陡然一紧，祁峥的太阳穴狠狠跳动着，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你喜欢女的吗，你就相亲？”

　　赵洛凡轻呼一口气，依旧心平气和，“跟你没关系。”

　　“……滚下去！”

　　话音刚落，赵洛凡没有丝毫犹豫地推门下车。

　　很快，修长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轮廓。半晌，祁峥猛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冷着脸启动了引擎，车辆的轰鸣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黑暗里，赵洛凡摸索着开灯。轻轻合上门，回忆开了闸。

　　他没想过再见会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褪色的情绪一齐涌了上来，一时间像打翻了调料瓶。曾几何时，赵洛凡也幻想过，或许再见，两个人能更成熟一些。过往种种一笑了之，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怎么会是这样呢？

　　*

　　次日一早，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的，太阳还未出来，空气里已经带了几分夏日的暑气。

　　简单洗漱后，赵洛凡又去了医院一趟。

　　沿着纯白的墙壁朝里走，穿过嘈杂的回廊，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徐文希的床边坐个好几个人。均穿着白大褂，但没带胸牌，不像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倒像是请来的护工。

　　赵洛凡心里一诧，抬手敲了敲门。

　　见他进来，徐文希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小声哀嚎，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可算来了？”

　　赵洛把手里的果篮放下，开口问，“怎么了？”

　　她无语地指了指周围的一圈，“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昨天那个肇事司机请来的。”

　　她还不知道祁峥的名字。

　　赵洛凡愣了一下，随即说，“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也想知道！”徐文希抓狂地摊开手，她一早上起来就是这样了。

　　呵！那人能这么好心？装什么好人！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她愈发生气。

　　随即脸色一沉，对着那些人道，“你们走吧，我朋友来了，我有人照顾。”

　　话音刚落，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其中一个站出来：“徐小姐，祁总说是他的过错才让您受伤，让我们照顾到您出院。不用麻烦别人了。”

　　这个别人是谁，不言而喻。

　　赵洛凡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文希也生气了，眼下也闹起脾气，“不用了，我今天就出院。不，我现在就要出院！”

　　“这……”

　　赵洛凡揉了揉额头，只能安慰道：“别慌，我去帮你问问医生。”

　　片刻后，医生进来。在一番仔细的检查后，情况真的有好转，医生说，只要她不剧烈运动，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

　　换句话说，徐文希今天确实可以出院了。

　　借此名义，她把那些人全部赶走。只留下赵洛凡一个，说待会儿让他帮忙送自己回家。

　　“我好可怜。”她轻轻咬着下唇，眼神无辜，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仿佛方才中气十足的是另外一个人。

　　赵洛凡淡淡的无语，只是给沈逸飞打了个电话。他没车，大致描述了一下这边的情况，问对方能不能过来一趟。

　　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徐文希追尾了，徐文希会走那条路是因为送赵洛凡回家，而赵洛凡是为了陪沈逸飞吃饭才会出来的。

　　所以层层传递后，他也有四分之一的责任。赵洛凡这个电话打的十分心安理得。

　　沈逸飞倒是没有推辞，只是说医院上午忙，要晚点过来。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一上午的时间悄然溜走了。眼看着接近正午，他索性点了个外卖，跟徐文希在病房里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徐文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他，欲言又止，“刚才人多，我没好意思问……你跟那个……司机是什么关系？”

　　很简单，要是对方真的上心，早就亲自来了来医院了。非要别别扭扭地闹这么一出，肯定还是为了赵洛凡。

　　赵洛凡：“……吃饭吧。”

　　“又糊弄我，”徐文希撇了撇嘴，也没介意，“那我们加个微信吧？你是单身吗？”

　　“咳咳咳咳咳……”赵洛凡被这跳跃的话题震惊到呛了一下，咳嗽得脸色通红。

　　徐文希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难道不是？那你还陪人出来相亲？”

　　随后没等对方回答，又半是自言自语地嘀咕：“我一直以为出来相亲的肯定都是歪瓜裂枣，所以不放心晓薇一个人，才跟过来的。没想到她这个对象还不错，如果你要是没对象的话……”

　　“我是弯的。”

　　赵洛凡及时阻止了她的胡思乱想。

　　“砰，”刚夹起来的一块肉又掉到了盘子里，徐文希的表情呆若木鸡，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赵洛凡看了一眼，平静地低头，继续吃饭。

　　过去几年，他也改变了很多，他不再害怕，或是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向。如果别人不能接受，那是别人的问题，不是他的。

　　只是偶尔看到如同这样的反应，也会有些刺痛。

　　“我靠，”半晌，她终于反应过来，随后，整个人如过电半猛然一颤，双眼放光地盯着赵洛凡，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所以，你跟那个男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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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洛凡放下筷子，无奈地捏了捏鼻梁，淡淡道，“前男友。”

　　他怕她又在想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

　　徐文希简直要尖叫了，“我就说！我就说！！”

　　‘就’了半天，也‘就’不出个什么来，当事人已经不想配合了。

　　赵洛凡又把头低了下去，“你还是别说了，吃饭吧。”

　　吃饭哪有吃瓜香！徐文希还欲再问些什么，看对方兴致缺缺的模样，也只好收起了心思。

　　又过了一会儿，沈逸飞总算过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徐文希的朋友，就是那天相亲的那个女孩儿。见他也在，对方有点不好意思。

　　赵洛凡打眼儿一瞧，心里觉得这俩的事已经成了大半。

　　正好，骆晓薇给徐文希收拾东西，他跟沈逸飞一块儿去办了出院手续。

　　毕竟也是医生，这个流程还是沈逸飞更为熟悉，赵洛凡跟着出来透口气。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这到底回事？怎么还出车祸了？昨天你们也不出声？”

　　赵洛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昨天太晚了，没事，就追了个尾。”

　　他大致讲了讲经过，只是不自觉地略去了另一个司机是祁峥这回事。

　　沈逸飞太过了解他，又知道的太多，赵洛凡没由来的心虚。

　　手续办完，一行人艰难地把徐文希扶上车。两个女生安顿在后座，赵洛凡坐在副驾驶，低头扣着安全带。

　　沈逸飞转过头，笑着说，“还不知道徐小姐住哪里？”

　　“城南新湾。”

　　“砰”地一声，安全带猛然自动回缩，差点打到了赵洛凡的手。

　　沈逸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引得回头，“怎么了？”

　　“没事，手抖了一下。”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心想，这世上巧合真是多。

　　城南新湾，这地方几年前他也住过。

　　把徐文希送回家后，骆晓薇决定留下陪她。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临走时，沈逸飞朝他扬了扬下巴，“你呢？你怎么办？”

　　沈逸飞还要回去上班，赵洛凡也不顺路，只顺势摆了摆手，“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

　　对方坚持要送他，赵洛凡再三坚持，才让沈逸飞离开。

　　城南新湾是高端的住宅区，主打靠近自然，绿化覆盖率格外的高，一般人进来都不一定找得到路。

　　目送着对方离开，赵洛凡站在原地，轻呼一口气，沿着满是爬藤的墙缓缓往外走。

　　阳光恰好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落，斑驳地照在地上，这是他上班的路，好歹走了两年。

　　赵洛凡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小区门口。

　　看门的大爷还是那一个，看到他，很明显皱了皱眉，像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赵洛凡尴尬地朝人笑了笑，打算出门。

　　前方拐角，慢悠悠地驶过来一辆黑色的奔驰。乍一看，有些眼熟。

　　没由来的，一股极度不妙的预感从心底涌起。他愣愣地杵在原地，大热天的，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目光交汇处，两个人都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