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渡净帆》墨不凝

13、第 13 章

　　有点儿当哥的样儿。

　　顾西心里砸吧了一下这句话，从窗户看到张净帆洗完澡拿着浴巾走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额头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流进衣领内。

　　顾西收回眼神，真他娘的白啊！

　　“我知道了。”顾西往沸水的锅里了一把面条，用筷子把面条搅散后，盖上锅盖。

　　奶奶把炒好的鸡蛋盛出来，转身看到张净帆站在门口，笑着说道：“饿了吧，反马上就好。”

　　张净帆闻着香味揉了揉肚子。“奶奶，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那你去碗柜里拿上碗筷，咱们还在院子里面吃饭。”

　　“好的。”张净帆开心的到碗柜里拿上碗筷，在院子的石桌摆好。

　　天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亮着一盏明亮的灯。张净帆看着厨房内奶奶和顾西忙碌的身影，耳边传来院子里花丛中的虫鸣，这一刻他很感激顾叔叔临终前的决定，让他的未来还能有一个家。

　　晚饭后，顾西带着张净帆，用家里奶奶平日出门代步工具小三轮车，一趟一趟把门口堆成一座山的陈年旧物拉到小镇西侧的垃圾站。

　　张净帆把最后一堆旧物丢进垃圾场后，赶紧用手掩着鼻子跑了出来。

　　顾西看着他那矫情样儿，不免觉得好笑。打趣道：“哎！小少爷，辛苦你了啊！”

　　张净帆被顾西说的脸刷的红了起来，不过天黑，垃圾场这边连路灯都没有，顾西自然没有看到张净帆脸红。

　　张净帆低头看到自己今天刚换的干净鞋子，上面不知道粘了什么，天太黑了，路很泥泞不好走，懊恼的跺了跺鞋上的泥，开口说道：“不辛苦。”

　　顾西知道张净帆爱干净，看他这一身刚换的干净衣服，现在从头到脚脏了个彻底，心里面肯定膈应死了。

　　“行了！别跺了，回家洗洗吧，小少爷！”顾西一脚踩在三轮车上，俯下身低头看了看张净帆。“既然留下来了，以后那些个少爷毛病改改吧！昂！”

　　张净帆看着顾西这样简直就像是打劫好学生的地痞流氓。

　　“哎呦！，这不是顾家的顾西嘛！～”一声尖利的嗓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张净帆和顾西同时回头，就看到汽车修理厂旁边小卖店的老板娘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拎着几带子垃圾。

　　顾西心里不悦，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该有的礼貌，开口道：“娥婶，来扔垃圾啊！”

　　娥婶并没有回答顾西的话，转头看着张净帆说道：“哎，这不是在你们修理厂赖着不走的那个孩子嘛！”她又左右打量着俩人，“咋地啊！顾西，这是你家亲戚？没听你奶奶说过啊！ ”

　　“娥婶昨天不都问过我奶奶了吗？”顾西长腿从三轮车上放下来，跨上三轮车对张净帆说道：“上车！”

　　张净帆不敢犹疑，赶忙上了车。

　　“娥婶您忙，我们就先走了！”

　　娥婶上前两步也没有赶上他俩，“哎！我还没说啥呢！这就走啦！……没事啊！等我有时间了去找你奶奶啊！”

　　张净帆坐在三轮车上听到那个女人的话，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之后他的到来会传成什么样！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希望给顾西他们带来困扰。他紧张的抓住了顾西的衣角。

　　顾西感觉到，并没有说话，他知道张净帆心里的忐忑不安。自从决定把他留下的那一刻起，后面会遇到什么顾西心中大概也都清楚，张净帆的冒然闯入，打乱他平静的生活……或许，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了，自然也就不会把这事当个事了，毕竟谁家没点儿家长里短，大家也都是看个一时新鲜，久而久之也就都接受了。

　　回去后他俩谁也没有说在外面碰到娥婶的事。

　　西边屋子刚收拾出来，还没有床，今晚，张净帆还是跟顾西睡在一张床上。

　　半夜里，室内没有开灯，他们俩谁都没有睡。

　　张净帆摸不准顾西的打算，小声的顾西背后叫了一声：“哥哥。”

　　顾西正在看手机消息，过了会儿回道：“嗯？”

　　“我咋办？”张净帆注视着顾西的后背，“要是娥婶找奶奶问咋说啊？我……”

　　顾西等着张净帆后面的话，张净帆半天没有说话。

　　顾西回过头，看到张净帆咬着手指头陷入了思考。

　　顾西噗的笑了出来。

　　“你多大了，还吃手啊！”

　　张净帆被顾西一说，才发现自己正在啃手指，脸颊彤红，赶紧把手放下来。

　　“那个，我咋办？要不然我出去租房子住吧！”

　　顾西被张净帆逗乐了，“你可快拉倒吧，还租房子，你有18了吗？你能做一日三餐吗？”

　　张净帆却是考虑过这些问题，无一例外，他不能。

　　“别瞎想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赶紧睡吧，奶奶她什么人啊，还能被这事难为住。”

　　顾西说完不再理张净帆，自己扭头睡觉去了。

　　张净帆看着顾西的背影，在自己七想八想的思绪中进入睡梦中。

　　第二日，顾西一大早被电话叫醒说店里有事，连早饭也没有顾上吃就去上班了。

　　张净帆和奶奶吃过早饭后，开始继续收拾自己的屋子。

　　今天这屋子，总算可以住人了。

　　奶奶看着张净帆院子屋内来回忙活，也没有搭把手的打算。毕竟孩子再小再可爱，也得自己去锻炼生活的技巧。

　　整整一上午，张净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家里面有一张没人用的桌子可做当书桌，还有两个没用的柜子，他都搬进自己的卧室里，把邮递过来的书本和自己平时用的东西挨个摆放整齐，虽然自己在生活能力上经验很是欠缺，不过自己的东西该怎么摆放自己还是很会的，毕竟在家里的时候都是自己收拾自己的屋子。

　　“小帆，小帆……快过来。”

　　张净帆在屋内听到奶奶的声音，赶忙跑出去。

　　就看到院子奶奶在一旁站着，顾西和马达搬着一张钢架床走进院子里面。

　　“小帆，你哥在城里的二手家具市场，给你淘了一个单人床，这回你就不用晚上跟他挤着睡觉了。”奶奶在一旁说道。
　　张净帆赶忙上前搭把手，马嫌他碍事，“闪开闪开，你在过来搭把手，这床就进不去你这屋子了。”

　　“哦。”张净帆悻悻的闪开地方。

　　顾西和马达把他的床放置好，这会儿环视房间一圈，房间不大，张净帆的东西摆放的井然有序，书柜里面放的不仅仅是书，还有一些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手办，书柜旁边还放着一架吉他。衣柜边上放着一摞鞋盒，都是大品牌的鞋，这些加起来，都得顶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了……马达心里想道，哎！难为城里有钱的大少爷，落魄了，也还是保持着自己体面的生活，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小破镇子底层人民的心酸苦难。

　　张净帆看到顾西和马达俩人对他这屋子环顾，立刻说道：“这个桌子和这俩柜子，我问过奶奶了，她说都没有人用，让我用呢！”

　　顾西点了点头道：“是没人用，你先用吧，床给你整回来了，你收拾收拾，要是还需要什么在跟我说。”

　　“不用，不用，这就可好了。”张净帆屁颠屁颠的跟着顾西出来。

　　马达在后面翻着白眼，夹着嗓子模仿张净帆的话：“不用，不用，这就可好了。”

　　张净帆回过头一瞪马达，马达也掐腰瞪着张净帆，一个是毫无威慑，一个是逗小孩的模样。

　　奶奶从厨房出来，端着刚切好的西瓜，看到他们，叫道：“快来，快来，吃西瓜来。”奶奶说着，把切好的西瓜，放到院子的石桌上，她腿脚不太好，缓缓的坐下，“这么热的天，达子辛苦你了，跟我们小西去城里买家具。”

　　“奶奶您甭跟我客气，我们正好城里有需要维修的活，干完活顺道的事。”马达这会儿在顾西奶奶面前不再翘尾巴来，坐下拿起西瓜啃了一口。

　　“这会儿也中午了，吃了饭再走吧，我炒两个菜。”奶奶说完就要起身去厨房。

　　马达紧忙起身，跟顾西奶奶说道：“不用不用，奶奶，我们还的回去，老胡给我们点了饭，修理厂活多，我们这就走啊。”

　　“哎呀，哪就这么忙了？吃了饭再去呗。”

　　顾西把吃完的西瓜扔进垃圾桶，起身说道：“奶奶，你跟小帆在家做饭吃吧，今天厂子里面活挺多，晚上我要是不回来了跟你打电话啊。”

　　“那行吧，你们在忙也记得吃饭，干活注意安全。”奶奶把他们送到门口说道。

　　“嗯嗯，知道了。”顾西看看他奶奶，又看了一眼张净帆，今天张净帆穿着短裤，腿上的伤都已经结痂，想再嘱咐两句，又觉得啰嗦，索性没说话，和马达上车挥了挥手走了。

　　午饭后，张净帆把自己的屋子彻底收拾出来。

　　奶奶给他拿了两条厚实床褥子铺在单人床上，张净帆铺好床单，把自己的被子枕头放好，整个卧室像模像样的大功告成。

　　张净帆看着卧室书架上的摩托车手办，还记得自己刚来第一天，跟大强小强说过，要是他能留下来，必定给他们俩一人一个。现在他真的留下来了，还有自己的卧室，张净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是时候该兑现承诺了。

　　张净帆从书柜上拿下来两个摩托车手办，走到奶奶的房间里，“奶奶，我下午想去一趟哥哥的修理厂。”

　　奶奶看着张净帆手里拿的东西，没有细问，就说道：“可以啊，咱们这个镇子不大，我下午正好也要出去，我带你过去，顺便认认路。”

　　“好，谢谢奶奶。”

　　“哎，不用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