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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小说世界 ...

  •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一位面目苍老、身材干瘦的老者深陷在金子做支撑、丝绸缝制、铺满动物皮毛的椅子里。

      衰老是比疾病更可怕的东西,它让雄心壮志的国王变成了畏畏缩缩的老者。

      “威廉姆斯公爵,全国各地都是受到邪教蛊惑的民众。就连穆瑟城也掀起了多起暴乱,这该如何是好?”

      塞密斯四世虚浮的目光投向了衣裳华丽的青年身上,深蓝色长款西装的蕾丝领口用了颗纯净的绿宝石作为镶嵌,夸张的帽子被他随意拎着在手里,即使被塞密斯四世的灼热的目光注视,他也只是一副冷淡漠然的神情。

      穆瑟城是西塔勒王国的首都,塞密斯四世的宫殿就坐落于这里。

      一年前,西塔勒王国还只是个和平安宁的国家,直到一位自称自由女神使者的人的到来,一切都变了。

      想到这里,塞密斯四世露出了悔恨的目光,早知道他就该听从臣下的意见,把那个叫费奥多尔的人杀掉,而不是允许他在西塔勒传教。

      库珀.威廉姆斯,即松居正一,作为被尼古莱临时拉入小说中的人,他的身份是随机分配的,所以他使用的某个小说人物的名字。

      面对老国王的问询,松居正一的脸上是虚浮的忧虑,就像有人将假面强行粉刷在他脸上般突兀,而塞密斯四世也眼瞎了一般没有发现。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武力平叛,陛下再犹豫下去,塞密斯王室……”

      松居正一没有再说话,塞密斯四世自动补齐了剩下的话,将塞密斯王室将在他手里走向灭亡。

      不,塞密斯王室绝对不能灭亡,至少不能灭亡在他手里。

      塞密斯四世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威廉姆斯公爵说的,也是我心中担忧的,只是该派谁去做这件事呢。”

      穆瑟城中不是没有骁勇善战的将军,但此事必须交给与王室利益关联最深的人来做。

      邪教的威力,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万一派去的人拎不清,也叛变了,那真是贻笑大方了。

      作为小说的创作者,塞密斯四世的担忧和为难,松居正一可比他本人更清楚。

      接下来,找不到合适人选的塞密斯四世,会在王室中选出一个倒霉蛋去平叛,然后被叛军打得屁股尿流,狼狈逃窜。

      松居正一对西塔勒的存亡并不感兴趣,但他也不想在皇宫陪塞密斯四世演戏,他主动请愿道:“陛下,此事就交于我去办吧。我库珀.威廉姆斯以威廉姆斯家族的名誉起誓,绝对用自己的生命保卫西塔勒。”

      塞密斯四世有些惊讶,库珀.威廉姆斯有什么时候改性了,难道他平日的做派都是伪装?威廉姆斯公爵其实还是很爱国的。

      无论心里怎么想,塞密斯四世还是立马就顺着台阶下,他用力握住了松居正一的手,热泪盈眶地对说:“西塔勒有威廉姆斯公爵,何愁不能兴盛。只是我心里有所犹豫,我的儿子珀西卡他年纪还小。

      “库珀,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要是走了,我将他托付于何人?”

      塞密斯四世浑浊的眼睛直直盯着松居正一,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色。

      松居正一立马配合地说:“陛下,您在位的日子还长呢。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替陛下平定叛乱。”

      塞密斯四世松开了手,脸上的愁绪散了些,满意地说:“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松居正一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在进入小说之前,松居正一和费奥多尔达成了最基本的共识,即费奥多尔让尼古莱迷途知返,而他如实相告离开小说世界的方法。

      松居正一早猜到以尼古莱对自由的痴迷程度,自己这个曾用言语蛊惑他的人,绝对会在他的清扫名册上。

      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也为让他以为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松居正一向尼古莱明确表示,这本小说是专门为他写的,离开小说世界的方法就是获得真正的自由。

      就算费奥多尔知道了离开小说世界的方法,他也永远无法离开这里,因为他的弱点太明显了。

      让费奥多尔放弃自己的理想,不如直接杀了他。

      现下要做的是,打击尼古莱,再和费奥多尔汇合,并告诉他离开小说世界的真正方法。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尼古莱,还处于昏昏沉沉的宿醉当中。

      他现在所处的城市劳弗城,是离穆瑟城最近的一个城市,也是从穆瑟城出发的平叛军队第一个到达的地方。

      劳弗城内,华丽的衣服、镶嵌着珠宝的首饰被随意丢弃在地上,路上摆满了或破碎或完整的空酒瓶,衣衫破碎、满是血迹的人群醉醺醺地卧倒在地。

      显然,这些人刚经历过一次抢劫,他们冲破了贵族的府邸,把贵族珍藏的财富肆意地挥霍、丢弃,在血色的夜晚唱起欢歌:“自由,自由,你这蛊惑人心的魔鬼,为了你,我可以背弃一切……”

      伴随着睡意沉沉睡去,不需要房子,也不需要躲藏,他们就是自由的候鸟,无拘无束地在街道上热舞:“没有人可以叫我屈服,我永远不会被束缚。即使你拿着刀剑逼迫,我也不会在笼子里歌唱……”

      寂静的街道上响来了马蹄声和脚步声,浩浩荡荡地从远处传来。

      几个喝酒少的人,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就看到黑压压的军队,魂都要吓掉了,急忙大喊:“来了,那群魔鬼来了!”

      这惊天一嗓子喊来,昨夜宿醉的人都醒了八成,他们把迷茫的目光投向领头人,也就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尼古莱,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染血的灰袍,怀里还抱着个空酒瓶。

      尼古莱回忆看过的小说情节,这个时间点是他要面对是平叛的军队。

      一个宣扬自由的陀思,这也太有趣了吧。尼古莱摇晃着脑袋,顶着众人的期待目光放声大笑。

      站在尼古莱身旁的人中有一个年轻人,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害怕和慌张,他忍不住伸出手摇晃尼古莱身体,嘴里大喊着:“先生,清醒一点。”

      可怜的小伙把尼古莱的异常当成是宿醉后的神志不清,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引领他们的先生了。

      被迫终止了笑声的尼古莱咳嗽了两声说:“好吧,娱乐时间结束了,让我们快点投入角色吧。”

      尼古莱严肃了神色,对着身后迷途的羔羊,用他在每一场舞台剧上,突然出现时的夸张滑稽的语调说:“我们活着,我们死亡,我们起义,只是我们想要这么做,而不是有人告诉我们应该这样做。兄弟们,姐妹们,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将我们迷途亲人的灵魂从规矩中解脱。

      “不要害怕,也不要退缩,此刻到了我们献身的时候了,死亡也无法带走我们的灵魂,我们与自由同在。”

      “自由,自由。”狂热的人群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不停地呐喊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恐惧交织而成的疯狂。

      松居正一率领军队到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疯狂的场景,处在闹剧之外的他感受最为明显,对面的人根本称不上军队,叫他们一声叛军算是高看他们了。

      他们没有纪律,也没有信念,只有疯狂与盲目,费奥多尔更改了教义,这瞒不过他。

      他笔下的叛军是借助宗教力量反对压迫的武装军队,由费奥多尔操控的叛军,则是一群被武装起来的愚昧无知的羔羊。

      松居正一看着手舞足蹈的尼古莱,罕见地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点质疑,这就是费奥多尔为尼古莱选定的结局?

      难道我和费佳是玩的是,比谁更恶毒的游戏?

      回过神来的松居正一对手下的士兵端起了贵族架子:“荒谬的言语,愚蠢的祈愿,是魔鬼馋着蜜糖的诡计,打着自由女神的名头干尽烧杀抢掠的恶事。

      “让他们到地狱里终日忏悔吧。”

      随着号角声响起,两方人马开始了剧烈的厮杀,到处都是被掀翻的马匹和留有余温的尸体,杀到最后所有人都红了眼,机械地朝周围的人挥舞着武器,不分敌我。

      或许哪有什么自己人,什么敌人,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举起屠刀,只是作为被/操控的武器结束短暂的一生。

      稳坐钓鱼台的松居正一注意到尼古莱那边的情况时,不由撕掉了有明显标识作用的外套,甩开了周围保护他的近卫队,策马冲向尼古莱的方向。

      搞什么?游戏还没开始,这家伙就要把自己搞死了。

      松居正一瞬间把自己的计划抛之脑后,在战场上示弱只有死路一条。

      作为劳弗城的叛军首领,尼古莱简直进退两难,敌人潮水般地向他涌来。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拿着武器的手开始颤抖。

      “铛”,有人挑飞了袭来的长剑,朝被打倒在地上的尼古莱伸出了手,在嘈杂的混乱中会他喊道:“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逃跑?”

      尼古莱定神一看,来人脸上满是血污,军装外套早已消失不见,白衬衫被染成了暗红色,鲜血顺着衣袖不断滴落。

      只有那双冷漠的黑色眸子,彰示了他的身份。

      松居正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尼古莱借助他的力量,从地上站了起来,嬉皮笑脸地说:“哈哈,我就知道正一不会眼睁睁看我死在这。”

      “不是我说,尼古莱,你也太菜了吧。”松居正一不停挥舞着手中的刀剑,不分敌我地将刀刃对着周围的人,硬生生地从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

      尼古莱对他的挑衅适应良好,他和松居正一一起逆着人流奔跑:“那么,你在做什么?”

      “你看出来了,”松居正一没有半分被拆穿的慌张,他侧过头来看他,声音中带了几分笑意:“我们三个人中只能活一个,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在我打算用异能力强迫费佳之前,他看出了我的意图,与我达成了一个交易,一个建立在我会进入小说世界下的交易。”

      松居正一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尼古莱心虚地左顾右盼,他继续说道:“费佳真是一个恐怖的男人,我决定先杀了他。”

      “真是明智的决定,”尼古莱笑着对松居正一说:“在杀掉陀思前,我将会是你最忠诚的盟友。”

      松居正一无视了尼古莱的话,感受在风中狂奔的快乐:“你有没有一种自由的感觉。抛弃一切,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的自由。”

      自由是什么?是在追杀时疯狂奔跑,激素上升带来了的快感?不,这不是我所追寻的自由。

      尼古莱坚定地否定了他的话:“没有。”

      “你这家伙真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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