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同人小剧场》风铃儿轻轻

4、道尊沈峤再遇谢陵

　　午后蝉鸣，屋外闷热得很，十五正坐在榻旁默背剑诀，沈峤在旁指导，为他剑诀中背得艰涩的地方讲解梳理。十五已学得很好了，不太需要他，所以沈峤就支肘在榻上看自己的书，书也不是古籍经典，还是师妹游历带的闲书，看着看着人便开始犯迷糊。

　　突然，清风徐来，吹散了些许闷热，沈峤正感到舒适惊觉身边有人经过猛地睁眼，周遭景色已全然不同，似乎在一个羊肠小道，青石铺地，小贩往来，正疑惑间，身侧有人在拉他衣角，低目一看，原是个五六岁男孩，抬头看过来的模样，“晏……？”不等他发声，男孩已站起来，“美人……”似乎觉得有冒犯，紧接着又补充，“哥哥。”
　　沈峤呼吸一窒，脱口而出，“谢陵？”
　　男孩眼睛一亮，走进几步笑到，“美人哥哥，认识我？”
　　“你当真是谢陵？”沈峤上下打量着他，身形确是少年，但模样与晏无师无甚差别，如果这孩子不是晏无师的儿子，那就只能是……可明明刚刚在屋内听十五背书，怎么会……？此事甚是离奇，如何叫人相信，“你可认识晏无师？”
　　“咦晏无师是谁？名字倒是不难听，只是我久居江南却从未听过，美人哥哥是来找人的吗？”许是沈峤面如冠玉，说话轻言和善，让原本还有些拘谨的男孩渐渐放开，露出活泼跳脱的一面来，热情地与沈峤攀谈。
　　沈峤惊诧过后，已冷静下来，再离奇的事也不是没见过，且当做是黄粱一梦，亦是好的，这可是谢陵啊！“不是，贫道初来乍到，不认识小公子。”

　　谢陵闻言微微睁大眼睛，“美人哥哥，你是道士？在哪座道馆？你当个道士多可惜啊……”
　　此时，路边有小贩推车经过，口中吆喝，“卖糖人喽！好吃好看的糖人喽！”
　　沈峤看谢陵的眼神被小贩吸引过去，却丝毫未动，矜持地站在原地。
　　“想吃吗？”
　　谢陵摇了摇头，“阿娘说，世家公子不应当贪玩贪吃，注意仪态。”
　　沈峤看了看四周，似乎没见到孩子有其他亲属，“你阿娘在吗？”
　　“没有的，今日只有我在家，阿爹阿娘说有事外出，且得回得晚，还与阿陵说不要等他们。”
　　沈峤伸出手，“哥哥带你吃糖人，我们不告诉他们，好吗？”
　　谢陵歪着头思考了一会，似乎下定决心，将手递到了沈峤掌心，沈峤好笑地牵着他，叫住小贩，“想吃什么样的？”
　　“想吃美人哥哥这样的。”谢陵脱口而出却叫沈峤呆住，何其相似的话语，曾经的谢陵也这样买过糖人。
　　小贩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要求，见沈峤点了点头，于是硬着头皮开始画糖样，边画边不时抬头看看沈峤打量，嘿别说，这位公子确实一表人才。
　　谢陵在等待的过程中，看着小贩总看着沈峤，不知为何心中不太舒服，有种心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的感觉，糖画快完成时他的脸反而黑了，小贩将糖画交到他手上时莫名被黑脸，还不知道哪里惹了这位小公子。沈峤没留意两人间的暗潮汹涌，拿出银钱交给小贩就牵着谢陵走了。
　　“美人哥哥。”谢陵舔了舔糖画沈峤的头，回味了一会便一口咬下，糖人的头在他嘴里嘎吱嘎吱碎掉。沈峤回头见到这一幕，依然觉得窒息，只能深深吸气状若无事地问“怎么？”
　　谢陵走到一座石狮子旁，在台阶处停下，“我要回去了。”
　　“嗯。”
　　“你还能来找我玩吗？”
　　沈峤不知道，现在的谢陵天真烂漫，不完全像后来遇见的谢陵，也不像晏无师或者阿晏，完全是金尊玉贵的小公子模样，可是，他还能遇见他吗？“好。”
　　原本因沈峤略有犹豫而失落的神情一扫而去，倒展露出欢颜来。“美人哥哥，你蹲下来。”
　　沈峤依言蹲下，不妨被谢陵一把抱住，在侧颜亲了一口，“我喜欢你，美人哥哥。你要说话算话！”
　　“好！”
　　听得答复，谢陵欢喜地蹦入门庭，回首还与他欢快的挥了挥手。可是，沈峤也分明看见在他笑着送他入门后，他的举止明显的规束起来，小小的身躯行走端正，侧首的容颜也不复笑意。沈峤正感奇怪，旁边尚未离开的小贩摇了摇头，“谢家这小公子今天反常啊，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连笑都没有，没想到今日倒活泼爱笑起来，差点没认出来。”
　　沈峤循声问道，“他，以前不这样？”
　　“公子是外地人吧，这谢家家风严苛，里面的人一个个虽说相貌不差吧，却实在跟个木头人一般，冷心冷情不与外面来往。”小贩偷瞄了一眼门内，“今日许是家主不在，小公子自己跑出来了。”
　　沈峤不再多问，只看着已空无一人的门庭，叹了口气，却不想门内光芒大盛，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再放下时身边的小贩已不见了，原本雅致的门庭显得破败荒凉，正感奇怪，身后走过一位妇人，他连忙行礼询问，“夫人可知谢家缘何如此？”
　　“谢家？”妇人闻言奇怪的打量了他两眼，“外乡人吧？如今哪儿还有什么谢家，十多年前不就破败了吗？好像是家族内斗？还是朝廷围剿？嗐，我们外人也不太清楚。反正是早就没人了，你瞧，房子都荒在这里了。”
　　“那夫人可知这家人如何了？”
　　“不知道不知道，一夜间人去楼空喽。”
　　沈峤皱了皱眉，向妇人道谢后转身立在门前默然不语。谢陵，他还好吗？
　　阿峤，谢陵不过是我的一缕残魂，你倒在意他比我多——晏无师，谢陵真是不存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