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布局（二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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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空感觉安心的是，基尼奇在听完之后虽然神色几经变化，但没有像利克长老一样被冲击地昏厥过去。还能偏冷静地分析一些疑点。
空边和基尼奇讨论，边偷瞄他的脸色，怕他只是一时强撑，他现在的样子和平日冷静自持的样子有较大差别，要是阿乔在这里说不定还要怎么嘲讽呢？……诶？阿乔怎么不在。
自大的圣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漂浮在基尼奇四周，基尼奇注意到空的目光，简短地回复，“阿乔太吵了，我担心影响利克长老的休息，把它暂时拜托给别人了。”
想到之前相处的情况，空了然地点了点头，自诩拥有高贵血脉的阿乔想来也不会因为基尼奇的勒令乖乖听话，提前处理了也好。空腹诽完，继续和基尼奇讨论起细节。
尽管基尼奇努力保持冷静，但空还是捕捉到了他的眼神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仿佛内心的风暴正在酝酿。基尼奇看待问题的角度和空略有不同，既彰显他作为猎龙人的敏锐直觉，也让空从他的发问中联想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在最后，基尼奇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默默消化这些信息。然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还有一件事，可能会有帮助，”基尼奇深吸了一口气，空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很快就稳定下来，他从上衣暗兜中拿出了一枚种子，“之前你提到……小尤身边出现过一枚怎么都发芽不了的种子，那么这枚种子，是不是一样的情况。”
——
痛。
好痛。
他的瞳孔似乎在扩大，反射出周围环境的倒影，原本熟悉的森林消失了，树叶的沙沙声、动物的啼叫、温暖的阳光……这些都沉寂了，眼前的世界逐渐被深渊的黑暗所吞噬。
恍惚间，尤姆感觉自己的血管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力量的涌动，但这种力量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刺骨的寒冷。
“……冷。”
微不可查的话语轻飘飘碎在空中，渊上注意到他的样子，低下头凑近他，想要听清他说的话。
“阿奇，我冷……”
“父亲，你在哪……”
尤姆已经没办法分辨眼前的人，在巨大的痛感里，他竭力去蹭眼前人的手，语音也染上了哭腔。渊上苦恼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最终不太熟练地揉了揉凑过来的脑袋，而在地上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的尤姆像是寻到了火源，更加紧密地贴紧渊上。
“哎呀呀……”
渊上看着尤姆慢慢安静下来，身上涌动出奇异的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在他的皮肤下蠕动，忽明忽暗。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吸收周围的光线，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暗影漩涡，吞噬着一切光明。
*尤姆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里什么都没有］
当他长久地矗立在这一片黑茫茫的空间里，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说。
［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为什么我还在这里呢？
尤姆思考着，他好像遗忘了很多东西，但是没有一点头绪——无论是关于他遗忘的，还是他为什么在这里。
［你为什么还不离开？］
那个声音喋喋不休地环绕在他身边，尤姆被催的烦了，不得已迈开步子走了几步，但在这个黑漆漆的空间，似乎哪里都走不到头。
每当尤姆想要停下来继续想想，那个奇怪的声音就缠上来，用相似的话语翻来覆去纠缠他，逼迫他一刻不停地前行。不知是不是错觉，奇怪的声音越发阴冷，最开始还有柔软的感觉，最后都变成了冷冰冰的诘问。
尤姆走啊走啊，他感到自己的情感正在被剥离，愤怒、恐惧、甚至是爱，所有的情感都被一股阴冷的力量所稀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机械化的思考——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
然后他会惊醒一样想起自己叫尤姆，是要走出这个空间，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连这最后一点点认知都要被剥夺彻底。
这种阴冷的感觉有一点点熟悉，但是曾经还有人握着他的手，带他逃离了这片空间，一只非常、非常温暖的手……
［为什么要走呢？］
［留在这里陪我吧］
［我们在一起会很快乐的］
深渊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低语，诱惑他放弃抵抗，［我们会非常、非常合拍，我将赋予你新的记忆，也让你成为新的秩序］
［留下来吧］*
黑暗的力量占据了这副躯体，犹如生机被剥离，不再纯洁的白色自发尾一步步攀爬，最终止步在耳后，与此同时，尤姆悄无声息落下一滴泪。
——
空再次睁开眼。
眼前是派蒙紧张的神情，而在她的身侧，基尼奇也一眨不眨地看着震惊，两人都在等他宣布最终的结果。派蒙的眼里还有微末的希冀。
空摇了摇头，将手心里的种子递还给基尼奇，“它并不是兰那罗所化成的种子，我无法唤醒它。”
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中断，派蒙眼神黯淡了一瞬，基尼奇沉默地将这枚种子重新收入暗兜，空看着眼前两人，只能故作轻松地开导，“没事的，现在基尼奇和利克长老都恢复了记忆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接下来我们去找尤姆吧，说不定等两人见面事情就会解决了呢。”
“是哦！我们还可以直接去找尤姆嘛，”派蒙拍了拍脑袋，“最近找线索忙昏了头，差点忘记尤姆还在森林里面等着我们呢！”
“而且轻小说里面不都是这么描述的吗？到时候基尼奇和尤姆一对视，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电闪雷鸣，然后‘噼啪’一下，就把前世今生都想起来啦！”
这句话槽点慢慢，空却无力吐槽，反而是基尼奇接起来话题，“但愿如此。”
但愿如此。
空暗地里点头，虽说不会那么夸张，但是见到尤姆，一些事情肯定会不攻自破，空看着有些阴沉沉的天空，心里却没那么宽慰。
有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空心头，不知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预感，基尼奇跑动地很快，就连刚刚被‘接’回来的阿乔也就只在开始嘟嘟囔囔了几句，现在也被基尼奇身上焦灼的气氛感染，慢慢收敛了往常漫不经心的姿态。
预感是对的。
等众人有些气喘地跑到森林外侧时，眼前的景象让空和派蒙失语了。
“雾，散了……”
原本将森林严密包裹的浓雾已经散的一干二净，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但却非常寂静。
基尼奇皱眉，他感觉到了违和，空和派蒙曾经来过，感触更深。原本森林里该有的声响都消失了，在这种环境下，这片茂密的森林像一个拙劣的印影，不走心地哄骗着外来者。
空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先前的不安感在阿乔大声抱怨“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有深渊爬虫的味道，我呕！”时攀到顶峰。
基尼奇和空对视一眼，匆匆抛下一句“我们兵分两路，到时候再碰面”后两人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
那个孩子，他曾经默不作声注视过很多次。
最开始他还是一个刚刚开始教授部落里孩子的老师，面对孩子们充满好奇的双眼，他的心总是不知不觉柔软下来，这大概也是他在森林边缘捡到尤姆几经斟酌后决定收养这个孩子的重要原因。
小小的婴儿，即使裹在毛毯里面也被冻的脸色发青，在他将对方紧紧贴近自己心口，看到婴儿的脸颊因为热源而慢慢红润时，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
于是在首领发愁这样一个小小的婴儿到底该寄养在谁家时他站了出来，其他人一开始还在诧异，觉得将这个婴儿寄养在有孩子的家庭里可能会更好，可这个仍旧单身的青年执拗地请求。
“我可以照顾好他。”
“利克啊，虽然你的心是好的，但是你到底还是没有成家，收养一个孩子对你日后有影响不说，你也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啊。”
“我可以学的，”青年依然抱着婴儿，“我目前也没有成家的打算，我可以照顾好他。”
见他心意已决，众人劝不动，于是就将这个孩子养在他家，平日里大家也有意照拂利克家一二，慢慢地，这个婴儿长大了。
利克初次养孩子，在最开始折腾得人仰马翻闹了不少笑话，后来随着小尤姆慢慢长大，利克照顾他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无数次，在宁静的夜晚里，他坐在房间的角落，手中摩挲着那本磨损的教案，温柔地看着灯光下认真阅读绘本的小尤姆，看他那双眼睛追随着知识闪耀出的光芒，也暗暗打量着小尤姆的身板，思索着给小尤姆炖点什么补补身子。
可能是在冬天被丢弃在森林边缘落下了病根，即使利克想方设法给小尤姆补充营养，小尤姆也没有像同龄人一样身强力壮，身形总是显得瘦弱些。
忧心于小尤姆的身体，他四处委托人寻找能够改善体质的药材，也拜托首领联络了其他部落的首领，恳求寻找方法能够补救先天落下的不足。
看着小尤姆长大，利克心里是很自豪的，从一开始怯生生喊他“父亲”到后来扑到他怀里脆生生喊他“父亲”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小尤姆凑过来眼神亮晶晶地要一个拥抱的时刻，利克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小尤姆和同龄孩子一样，对世界抱有好奇，喜欢和朋友玩耍，在草地上奔跑，嬉戏着追逐打闹，他也很乐意看着小尤姆敞开心扉，而这一切在他看到小尤姆一脸苍白地仰倒在地，心脏停摆时全然粉碎，他抱着小尤姆一路狂奔到医疗屋，心惊胆战地祈祷，幸好小尤姆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又被拉了回来，但医生也告诉了他一个不幸的消息。
“这孩子的心脏有点问题。”
辗转几次，远道而来的须弥医生给了确切答案，“先天性心脏病疾病，这孩子要静养，不能进行太刺激的运动……”
他提心吊胆地养着小尤姆，这孩子也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变得沉静，尤姆开始花大把时间研究各种书籍，他默默陪在他身边，看他端坐在书桌前，翻阅着厚重的书籍，拒绝了窗外灿烂的阳光。
再后来，可能是察觉到他的担忧，尤姆开始接触一些温和一点的室外活动，他一边心疼尤姆的懂事，一边又很开心，直到……
那天他眼里看不到任何颜色，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血迹，花一样凄厉地绽放在尤姆身下，后来他难得地对尤姆发火了，虽然最终还是没舍得说重话，但是尤姆也被他的态度吓到了，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尤姆学会了更好的隐藏自己的意图，是他被尤姆的乖顺蒙骗，导致他最后失去了尤姆。
因为这件事，他也接触到了基尼奇这个孩子，明明本身也是一个孩子，却又有不符合他年龄的冷肃和聪颖，在基尼奇第一次找上他时，他还在后怕中，而这个孩子就这样对着他说，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吗？”
他一开始认为这个孩子是愧疚于尤姆替他承担了咬杀，想要安抚一下对方，却看对方十分认真地重复，
“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我想要帮助小尤好起来，”
“我可以帮你。”
他哑然失笑，但是态度在基尼奇一次次重复中不知不觉地认真起来，特别是在这孩子展露出绝对的敏锐和手段后，他明白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他不能离开部落，讲学小屋里那么多的孩子还需要他，而基尼奇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补上了他不能外出部落寻找秘境的缺憾，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利克长老负责搜集筛选各种线索，基尼奇负责去确认，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搜索线索这项工作也慢慢被基尼奇接手，利克长老更专注于调理尤姆的身体并转移尤姆的注意力。
但他忘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尤姆一向很敏锐，特别是对他认定的、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布局（二合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