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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北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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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毛驴跑了一阵就没力气了,尥蹶子在路边打瞌睡。岁宁还以为它不会再跑了,结果这驴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跑起来。
跑跑停停,跑了快一日,在天色临黑时岁宁总算到达了北境。
远方的山峰层层叠叠,积雪覆盖,一片雪白。云雾缭绕于山峰之间,使得山峰如戴上一层神秘面纱,欲媚含羞。
毛驴冻得不断提蹄子,嘴里哼哧出白雾。岁宁从毛驴身上下来,见远方雪松成林,深不见底,常年跟着江霖待在战场,使得她敏锐力比常人强上几分。
这里有危险。
雪狼。
岁宁刚刚想骑上毛驴往回跑,谁知还没上去,毛驴就察觉到危险一股烟儿跑得没影了。
“小仙女,你停下,你等等我,驮我一起跑。”小仙女是岁宁昨日刚刚给毛驴起的名字,毛驴身为极具雄性气概的雄驴,十分不喜欢这个名字,几乎每次都把耳朵聋拉起来,不想听岁宁这么喊它。现在听见了,跑得更快。
小仙女不见了踪影,岁宁转身环顾四周,却见上百只雪狼已经将她包围。
冷血的野兽不会对弱小有任何的怜悯之心,居于雪山深处的狼只会为了生存将眼前的弱小生生咬死再吃入腹中。
四周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呼呼的北风声。岁宁从包袱里拿出了把匕首,那饥饿的头狼似乎已经等不及,首先朝岁宁扑了过去。
岁宁侧身避开它的进攻,谁知脚小雪实在太厚,她栽倒在雪地里。
头狼抓住机会,朝岁宁脖颈扑了过来。
锋利的金箭在此刻破空而来,射穿了头狼脖颈,温热的鲜血溅出,染红了洁白的雪面。
头狼倒在地上,身下晕染开大面血迹,没了气息。
头狼的死去惹怒了众狼,它们蜂拥而至朝岁宁扑了过来。
无数支箭羽在此刻如密集的雨点朝众狼而来,狼群死伤过半不敢再攻击岁宁,退回了深不可测的密林中。
如闷雷般的马蹄声响起,重甲霍霍之声连绵起伏,岁宁朝身后看去,见北境强大的狼骑朝她奔来。
黑沉的天空似乎更暗了几分,厚重的积雪在狼骑脚下似乎如履平地,天空中的猛禽盘旋,预示着这里真正的主人即将来临,万物都安静了好几分。
几千狼骑停留在岁宁面前,后分开成两股让开一条路来,男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马驹出现在岁宁眼前。
夜色昏暗,零星的雪花打着旋儿的落下来,男人剑眉星目,猿臂狼腰,那雪在他黑氅上覆上一层寒霜,似乎让他与这山川锦色融为了一体。
英俊的男子岁宁见过不少,譬如像她兄长那样的,可这位不同,气势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又让人觉得冷若冰窖,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人疏离又让人尊敬。
可就是这样的男人,前世在她死时竟然会传来担心恐惧的眼神,像他这样的男人,也会因为一个人不在而难过...
岁宁心里嘀咕:别是她那时要死了产生的幻觉吧?瞧萧宴现在也不像认识她的样子。
“主子,这小妮子直溜溜盯着您看呢,怕不是瞧上您了?”萧宴身边穿着白狐色鹤氅的男子笑着说道。
岁宁忙收回眼神,不在看萧宴。
萧宴目光却落在了岁宁身上,小姑娘像只脏兮兮的小兔子,满身的灰垢,雪腮上不是雪就是泥,叫人都快看不清她的相貌。
萧宴打马转身,“把人带回军营。”
白狐色鹤氅男子笑道:“主子,铁树开花?”
萧宴带着狼骑已经飞奔离去。
岁宁被带到了萧宴的军帐。这帐子里极为暖和,帐中右侧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坑,里面的兽金炭正燃得旺盛,而炭火上铐着一只羊腿,此时羊腿已是外焦里嫩,正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岁宁一看到吃的,就像个饿极了的小兽,扑过去就去吃那烤羊腿。她大口大口地吃,把肉大口大口往里塞。
已经半日没吃东西了,肚子早就饿了,距她上次吃羊肉是在半年前。
萧宴就坐在雕螭案几桌前鐾刀,等着小姑娘吃饱,待听到了饱嗝声,萧宴才道:“好好的西北关不待,来北境做什么。”
原来他认出她来了,知道她是谁。
岁宁用袖子擦了擦嘴巴,走到他身前道:“我是来找你的。”
萧宴鐾刀的动作一顿,“找我?”
岁宁道:“是啊,我找你有急事。”
萧宴把刀收回刀鞘,看了眼身前还脏兮兮的小兔子,皱眉道:“英眉,先把她带下去洗漱一番。”
白狐色鹤氅男子进了帐子,“是。”
岁宁被带了下去,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军帐,很快就有人打来了热水,待打来水的两人出去后,岁宁进入浴桶快速把自己洗干净,后穿上她包袱里所带的襦裙,片刻也不耽搁进了萧宴帐中。
洗干净的小姑娘肌肤白得像雪,那双杏眼像小鹿似的,干净明亮,腰肢也细,几乎到了盈盈一握的程度,及腰的乌发披在肩上,还滴着水,原本只是个小丫头,却已经有了让人移不开眼的本事。
萧宴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见我如此猴急?”
岁宁道:“我是急,丹沙人入侵西北关已经两月,可朝廷迟迟没有给西北关送粮,我兄长接连写了两封要粮信,可都没有音讯。西北关将士们没有粮吃,又要抵御强敌,哪里来的力气浴血杀敌。我兄长最多还能撑一个月,若朝廷没有援兵甚至没有军粮送来,只怕我兄长和西北关将士都会丧生西北关。王爷,岁宁求您出兵救救西北关的将士,救救西北关的百姓,更救救我兄长,岁宁一定结草衔环。”
帐中有片刻的安静,萧宴走近岁宁,烛火昏黄明亮,可他靠近岁宁时,高大的身影几乎全把岁宁笼罩在其中。
他俯身看她,“求我?我记得金陵有位江姑娘的青梅竹马,你们还订了娃娃亲,你不去求他来求我?”
岁宁贝齿咬了咬下唇,“王爷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只要我能做到。”
萧宴凑近她细白的脖颈,岁宁本能地把身子偏了偏,萧宴也不恼,低声在她耳边道:“躲什么,那么小,我没兴趣。”
岁宁看了看自己扁平的胸口,小脸蛋儿气得通红,“我还小,我还会长的。”
萧宴轻笑,“豆芽菜长大了也是一根长大的豆芽菜,天资有限呐,江岁宁。”
岁宁气得脑子都快冒烟。
萧宴直起身子,拿过一旁的干帕子扔在岁宁头上,“把头发擦干,着了风寒我才不会管你。”
岁宁扯下帕子,捏在手里,“你到底帮不帮我,你要不帮我,我就一直赖在你帐篷里,直到你答应为止。”
萧宴走至床榻躺下,“随便你,不过你确定要跟我待在一个军帐?我这里可只有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