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小偷［暗恋告破］》如跃

47、非去不可？

　　巴黎贝甜。
　　两人见面先各自沉默了几秒。

　　程澄转了下纸杯，终于开口：“一评——”
　　“要是客套话就收起吧。”王一评笑着打断，接着道：“不过，你和邓新晟约定好了嘛？”

　　这倒让程澄有些摸不清头绪，她问：“什么？你是说他也来找过你？”
　　王一评摊摊手，“就几天前的事。”见程澄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补充道：“但我和等邓总的关系摆在那儿，也谈不上什么私密的话题。”

　　闻言程澄先把自己这趟的意图搁到一边，“照他以往的性子，你们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还真的是……”
　　想到这儿，邓新晟身上的‘怪’变得更明显了。

　　“不过，既然你们能聊到一块，”程澄知道这两个人目前的唯一交集就是她，坦然道：“话题里想必有我。”
　　“当然。”王一评似笑非笑，忽然转口，“但程澄，我以前说过的话会一直摆在那儿。对我而言，美好的人或物总是值得等待的。”

　　对王一评这样的谦谦君子而言，这样的举动已经是出乎寻常的冒昧。除非是得到了什么暗示……

　　程澄心乱了一瞬，她对上王一评的眼，问的却是：“他对你说了什么？”

　　被拒绝过一次，再遇上这种场面王一评熟能生巧了许多，他只淡淡地笑看程澄：“不要误会。他不过是为自己的无礼道了歉，并期望我作为你的朋友能一直……不离不弃？虽然听上去有些怪，但确实是他的原话。”

　　程澄盯着王一评，听到最后，仿佛只看见他的嘴翕动着。
　　直到声音晚一步反应到大脑，程澄心里咯噔一下。

　　“那还是邓新晟吗？” 程澄不由地握紧纸杯问。
　　身侧传来王一评的轻笑，“看来你和我，对他有同样的误解。”

　　程澄猛地抬头。

　　……

　　早上八点。

　　程澄从床上骤然爬起，她撇开男人的胳膊，自顾自地穿衣。床头柜上摆着手机，她按亮屏幕，八点零五，距离闹铃声响起还有五分钟。

　　程澄错开眼，看了眼床上的人。
　　手机适时地弹出：检测到您已醒来，是否提前关闭闹钟。程澄的视线这才缓缓落到屏幕上，她手指悬停在‘关闭’上方，犹豫两秒径直按熄屏幕。

　　床上的人正闭眼‘安睡’着，还保持着侧躺着将人圈入怀的姿势。
　　程澄背过身，简单地洗了个漱，才花了四分钟。忙完这一切，她又瞥向床上的人不时颤抖的睫毛与僵持不变调的姿势。

　　她心里暗笑了两声，堂而皇之地把手机放到枕侧。
　　然后，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一侧的梳妆台前，等着男人“转醒”。

　　近在咫尺的闹铃声，人不‘转醒’都没有办法。
　　邓新晟终于动了动，睁开惺忪的眼，他拿起关闭闹铃，看向一侧的程澄：“今天周天，还要工作吗？”

　　程澄也不拆穿他，看也没看他答道：“我和朋友受邀参加一个饭局。”说着她涂上口红，简单妆容的最后一步完成。程澄侧过身正对向他，“我看上去怎么样？”

　　邓新晟的视线在她的注视中下移，“很好。”
　　得了答案，程澄刻意忽视掉男人的欲言又止，拿起手包就要出门，临行前她转过身。

　　邓新晟正拿起蓝色衬衣草草地往身上套，见过她回头，系扣子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他不得章法地问。
　　“没什么。”程澄轻飘飘地移开眼，“今天中午下班就不用再去接我了，那时候，我们可能还没忙完。”

　　她看着男人蜷在一侧泛白的指节，忽然问：“如果你有要说给我听的话，现在就可以讲。”

　　说完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郑重，她往回走了几步，忽地低下腰，目光猝然与坐在床边的男人对视上，“我是说，我一整个上午都会开免打扰。”

　　但‘床’总是与旖旎挂钩。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下移，手不听指挥，径直把脑子中想的贯彻下去。她随意把手包甩到床边，手指攀上蓝色衬衫的白扣子，动作生疏地替他扣了几个。

　　邓新晟攥住她的手腕，声音带了丝喑哑，“非去不可？”
　　听到这四个字，程澄视线从他的衣襟缓缓移到他脸上，两人目光赤/裸/裸地碰撞到一起，程澄一切动作都就此落定。

　　她才明白，原来她这么一番折腾，就是变着法子听到这几个字，就是变着法子在邓新晟的身上验证——一切疑云都是她的臆想。

　　程澄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
　　“要是有个领带……”她手指在男人胸前的蓝衬衫上比划了两下，一路勾连着直起腰来，她意犹未尽道：“算了，走了。”

　　“程澄。”邓新晟叫住她。
　　程澄压了压过分上扬的嘴角，才回头看他。

　　“朋友是王一评吗？”他问。
　　程澄觉得昨天的一切真真是幻觉，“怎么了？”

　　然后。
　　等来的却是一个‘嗯’。

　　邓新晟递过床上的手包给她，微笑着看她。

　　王一评昨天的话骤然在脑海中响起：“婚姻让人善妒，这无可厚非，不妒才是问题。一个人就这么变了性，我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除非已经腻烦。程澄你真觉得，邓新晟有和你一辈子过下去的打算吗？”

　　可是，她的礼物清单列到了100岁啊。
　　邓新晟。

　　……

　　王一评再见到程澄时，她脸色泛着白，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想到昨天，他没再插手他们婚姻，只问：“这次的设宴，是许总许之琳亲自来。目的想必你也能猜到，为了上次的事情道歉。你要是身体不适，我们通知对方改天再约时间。”

　　程澄只觉得精神四面透风，迫切需要工作堵住自己的思绪。

　　她摇摇头，“听说许之琳前段时间去了国外，公司授权给手底下人管，结果底下人做事无底线，才出了上次媒体那事。她事后给的补偿也很有诚意，但既然许总邀约，这个面子我们还是要给的。”

　　*
　　上午十点，聚昌隆。
　　他们两人按约定赶到设宴地点时，许之琳早就候在那儿了。见两人露面，她摆了摆手让无关人等下去，微笑着和他们一一握手就座。

　　“这位就是程总吧。”许之琳颔首，“我早就有所耳闻。”
　　“许总也是盛名在外。”程澄回举杯，“我和王总也早就想结交一下了。”

　　……

　　程澄应付过无数的饭局，而饭局上这种话几乎人人都信手拈来，你来我往地互相恭维一下也就算认识了。可许之琳的话却让她听出几分难辨的意味，在恭维之余，她不由地打量起眼前人来。

　　她一身白色职业西装，头发微卷。
　　脸很小巧，保养得很好，如果不笑，几乎不见皱纹。

　　要不是提早看过助理整理的的个人资料，几乎很难相信这是位五十出头的女人。

　　*
　　和女性的商业伙伴应酬有一个好处，全程没有劝酒那套。主菜副菜加上甜点水果上了几轮后，她们三人边吃边聊，肚子吃了七分饱，眼见着事情也聊得差不多了。

　　王一评借口暂离宴席，一时间席上只剩程澄和许之琳两位。
　　程澄并不意外，她擦擦嘴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许总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房间内仅有三人，许之琳对王一评频频的眼神示意，尽管刻意避开程澄，她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闻言许之琳并无羞赧，“我对程总有所耳闻，可不光是作为商业上的伙伴。”

　　她说这话的时候，下巴绷着，眼神遥遥地垂下，旁人作起来居高临下的作态，放到她身上却格外的和谐。程澄对欣赏的人往往多几分耐心，放在对方身上目光越久，却越觉出一种莫名的熟悉——

　　“邓新晟，”许之琳同步说出程澄心里想到的人，“也是我的儿子。”

　　尽管程澄先后脚猜到答案，但消息太过突如其来，她还是被震惊到。缓了两秒，她沉下脸来，“我想，许总单独留下我，不光是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吧。”

　　谈生意有生意场上的一套，至于家事……
　　许之琳笑笑， “是我对不起他，他不愿意认我，你我之间自然也攀不上什么额外的关系。我并不强求这些。”

　　程澄若有所思地颔首，“那许总，我们之间值得避开王总的事，还有什么？”
　　许之琳朝着门口不经意地抬了几下眼，才开口：“绑架案结案了吗？”

　　几天前，涉嫌绑架要挟的几名同伙就已经落网，网上也贴出了报道。许之琳手下负责该项目的高管就牵连其中，结案与否她应该再清楚不过。
　　程澄眼底映出对面的女人，她微微侧头，忽然心有所感：“按理说，结果已经水落石出。但依许总看呢？”

　　许之琳笑笑，不再多说。
　　她一句话搅得程澄心神不宁，许之琳却似乎觉得了了一桩心事，轻轻地舒了口气道：“他还好吗？”

　　程澄闻言，凝神去看许之琳。
　　“他应该很好吗？”她直直地盯向对方，“如果你把绝口不提母亲当做过得很好，那他应该过得不错。”

　　许之琳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
　　她静默了许久，看向程澄，“有些芥蒂是无法消弭的，不提及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许之琳又恢复一贯的泰然，“今天我都算是越界了。”

　　程澄被她的一番话搞得云里雾里。她只凭着直觉追问：“越界，你是指关心邓新晟的现状还是——”

　　话还没说完，门咚咚咚被敲响。
　　程澄看向许之琳，她笑着朝她举了举杯。

作者有话说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