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泽呀》越上清歌

8、春山美

　　镜头一：无脸的原因

　　一间屋内。
　　全庄的无脸女都来了，围着小泽他们三人坐着。哭诉着她们这几十年来因为没有脸遭受的罪。
　　一位庄里有权威的老婆婆跟小泽他们说：“这庄里先是长得漂亮的年轻女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脸没有，模样诡异吓人不敢见人，后来慢慢地，凡是庄里长得有些姿色的女孩，都会在年轻貌美的时候失去她们的脸！”
　　香香问：“你们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
　　老婆婆说：“长得丑的不会被剥去脸，逃也逃得出去。剩下长得看得过去的，被剥下脸后哪里敢出去见人！出去只有被人打死的命！这咒鬼虽然剥我们的脸，却不会害我们的性命。山庄里物产富饶，长时间下来，我们也习惯没有脸皮在这里生活了。”
　　她们说完，有一个女子在角落里低声哭起来。小泽三人发现她就是刚才在洞里遇见的那位女子。
　　“她是最近失去脸的好孩子，”老婆婆叹气，虽然没有五官，但能从话里听出她的难过，“唉，这是无脸庄的苦难。”
　　小泽：“有没有办法让我们接触到咒鬼呢？”
　　老婆婆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念道：“剥皮鬼，春山美，见美人，钩刀行。”
　　香香困惑：“这是什么意思？”
　　老婆婆叹气：“小姐，自从踏入这里，你就要小心保护你的脸了。这位名为春山美的剥皮鬼，只要见到美人的脸就会挥舞手里的钩刀，把美人的脸皮完整地取下，放进方木盒中保管收藏。这只不过是早和晚的事。”
　　香香抱住自己的脸：“这恶趣味……本小姐的脸是本小姐的，才不要做她的藏品呢！”
　　小泽：“婆婆，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什么也不做，咒鬼自然会来找上香香吗？”
　　“哎——等一下，”香香打断他，“小泽，谁跟你说美人必须是女的啊！”
　　老婆婆和满屋的无脸女疑惑着看着她。
　　香香打了个响指：“做诱饵，阿善也不是不可以！你看阿善这又白又光滑的脸皮，这精致的五官，浓密的眉毛，实在是太适合做美人了！”
　　突然被点的阿善：？？？
　　“想要营造美人人设嘛，”香香笑道，“场子当然要热起来！”
　　三天后，锣鼓喧天。
　　“听说了吗？新娘子美若天仙呢！”
　　“是啊是啊，难得一遇的大美女呢！”
　　“我都想看看盖头底下那张惊世娇容的脸！”
　　一群女眷摇着扇子赶去喝喜酒，她们在路上七嘴八舌地这样议论着。
　　新娘化妆房。
　　穿着一身红的阿善被香香捣鼓来捣鼓去：“这样真的行吗？”
　　香香自信一笑：“相信我，我化妆技术杠杠的！美得雌雄难辨！”
　　坐在一旁喝着清水看戏的小泽：画得确实丑得雌雄难辨……
　　“好了，我们盖上红盖头！”香香高兴地拍拍手，炫耀道，“你看，完全看不出来是男是女吧！”
　　小泽：……我觉得盖着红盖头不化妆也是可以的。
　　香香握紧拳头，斗志满满：“经过我和我的姐妹们这三天大肆在山庄各个角落宣传新娘的美貌，我就不信咒鬼今天晚上不来看上一眼！我们出发！”
　　路上，一身男装的问香和小泽一起护送着“新娘”。
　　小泽问：“你为什么要让阿善做诱饵呢？”
　　香香说：“说你笨你不承认。你不记得给我们断桥消息的乞丐说之前也有自称境师的来到这里吗？但这山庄里的人却不知道有境师来过这里，这说明那些境师都被咒鬼轻易地发现了身份，早早除掉啦！”
　　小泽：“你是南宫境的境师，我是东方境的境师，身上都带着境师的气味，所以……如果是我和你去做诱饵，势必会打草惊蛇！”
　　香香：“没错！我们要跟着那个咒鬼，看看她把藏品藏哪里了！偷出来还给无脸庄人！至于北冥善，你放心啦！那个妆绝对可以的！”
　　小泽顿悟：“香香你……”
　　香香：“莫名其妙，咋了你？”
　　小泽感动道：“原来你是故意把阿善画得那么丑的！这样咒鬼就不会伤害他了！”
　　香香：……不懂美，别感动。

　　镜头二：带人家回家～
　　夜半。
　　婚房里安安静静的。为了免于其他人受到伤害，早早地让里里外外的人都回去了。
　　香香和小泽躲在柜子里，屏息凝神地看着端坐在床上的阿善。
　　小泽小声说：“这招真的有用吗？说不定这几天咒鬼在家里睡大觉，没出门打听到‘新美人’的消息呢。”
　　香香：“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喜欢宅在山里做阿宅啊！来了来了！”
　　外面的烛光晃动摇曳了一下。
　　一个脸上裹满绷带的女子慢慢走向床边。她留着刚到肩膀的中长短发，厚长的斜刘海遮住了她半边的脸。她的右手里攥着一把钩刀，刀尖闪着深蓝色的锋芒。身高有一米六，很消瘦，娇小的身材被裹在她身上穿着的那件粗重破烂的粗衣里。
　　咒鬼无声息地飘到阿善面前，正要掀开他的红盖头，他夹着嗓子按照香香的吩咐说了一句：“人家不要～你带人家回家～”
　　咒鬼：……
　　看她一动不动，小泽和香香捏了一把汗：完了！这么粗的声音！被发现了！
　　“没有家……”咒鬼低喃道，“小美没有家。”
　　香香一脚踹开柜子：“计划有变，上！”
　　咒鬼惊恐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这三个人，唰地一下扯下红盖头。阿善那张画得像被人暴揍了一顿的脸，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着：“我没、没夹好。”
　　咒鬼：“你居然是男的！”
　　香香和小泽：你才发现啊喂！
　　小泽：“她要逃跑，不要让她跑了！开境！”
　　一道金光落下，周围的景象却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变化。
　　香香边追边问：“你失败了？”
　　小泽说：“你不觉得这走廊变长了吗？”
　　阿善：“我、我知道，鬼、鬼打墙！”
　　小泽解释道：“这是我做的外境，没有境主的允许，会一直原地转圈出不去的。除非把境主打倒。”
　　香香评价：“原来你才是真的鬼。”
　　阿善：“她停下来了。”
　　咒鬼察觉到出不去，在小泽三人的面前转过身来，缓缓开口：“我无意与你们为敌。”
　　香香大喊：“谁想和你打啊！你把大家的脸还回来，并且发誓永远不会做恶，我们也不跟你打！”
　　咒鬼低下头捂住脸似乎是在思考：“不……不能还，美丽的脸是罪恶的起源……”
　　香香怒道：“你这是什么逻辑！抢人家东西还有理了！”
　　说完，她就要拎起棍子教训咒鬼，却被阿善拦下来了。
　　阿善提醒她：“这个咒鬼好像哭了。”
　　小泽也拦住她：“别急着过去，她身上有咒石的气息。可能随身带着咒石，我们打不过她。”
　　香香：“哈？咒石是满大街的便宜货吗？怎么一个咒鬼身上也会有？”
　　小泽说：“还记得爷爷那张拓片上的内容吗？春山美，是跟在大魔头身边的干将之一。她身上那块咒石，很有可能是从大魔头手里得到的。咒鬼是因为受到咒石的诅咒才产生的，他们要受到咒石的控制。她看起来那么伤心，我想有她的苦衷吧。”
　　阿善点头：“小美她……一定有苦衷。”
　　香香：“话说你怎么一口一个小美，你跟她很熟吗？”
　　阿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但我想我该这么叫她。”
　　小泽和香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阿善。
　　小泽说：“听大食神说，阿善和她认识了几十年，也就是说，阿善是大魔王还没被封印的那个年代的人。确实有可能认识春山美。”
　　香香问：“阿善，你印象里的小美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善回忆道：“一直在容忍别人的欺负，很可怜……”
　　香香：“看来消灭咒鬼之前，要先查查她是怎么被变成咒鬼的。”
　　小泽：“我想我们得去她的回忆境里找找解开她身上咒石诅咒的办法。”
　　香香：“小泽你继续用境困住她！现在也不是东方境的地盘，不受东方力量的束缚，一个小小的回忆境还是让本小姐来开！”
　　说完，她用棍子扫了一下地面，一条长长的火焰像蛇一样游向咒鬼，围成一个圈把她围在其中。巨大的火焰阵在小泽三人的脚底燃起。
　　小泽：“你开个境好烫脚。”
　　阿善：“会、会烤坏鞋的。”
　　香香自信一笑：“哼，似曾相识燕归来。”
　　话音一落，火焰瞬间摇晃一下全数熄灭。周围的景色变成了一条热闹非凡的大街。街上人来人往，摆摊和游街的人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正值夜晚，街道上挂着的奇彩绚烂的各色各式灯光把这里装点得如同幻境。
　　香香抱头：“完了，一不小心做过头了，忘记锁定目标了。”
　　小泽无语：“这么多人，我们怎么找春山美啊。”
　　阿善茫然地看着四周热闹非凡的景色。
　　“这里是一座城镇，因为晶矿的开采而快速繁荣起来的城镇，”阿善说，“这上面的灯，里面都装着会发光的晶矿粉。”
　　香香欢呼：“太好了！阿善你全都想起来了吗？”
　　阿善摇摇头：“没有。我只记得我来过这里一次，为了给胡木爷爷送信。第一次来这里迷了路，把信投错了，投到了一个叫歌姬馆的地方，里面有一个善良的姐姐帮我把信送到了对的地方。她回信给我说她叫小美，已经亲手把信送给我爷爷的朋友那里，让我放心。”
　　小泽思考：“歌姬馆……一路走来那么多家歌姬馆，我们从哪里开始调查呢？”
　　“嘻嘻，”香香神秘一笑，“这个时候，当然要本小姐出场了。”
　　小泽：“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香香掏出一根短金条：“本小姐，美是有的，钱也是有的～”

　　镜头三：打杂，一家更比一家强
　　歌姬馆。第二日，白天。
　　小泽叹着气擦着地：“我就知道，最后还是把我们卖进来打杂。”
　　阿善：“多亏了香香姐，我们才能男装女装混进来。”
　　小泽无语地看着阿善脸上被问香画的两个发紫的大眼妆：“收我们两个进来也是奇迹。”
　　“小红，小花，你们两过来！”画着浓妆的歌姬馆的老板娘招呼道。
　　“小红”小泽，“小花”阿善，听话地赶过去。
　　“等会要来一位有钱的客人，你们把这个房间好好扫扫擦擦，不要放过每个角落！哎呦，这壶里的酒怎么空了！快去换一壶最贵的！”
　　正说着，那位贵客已经到了，正是女扮男装的南宫问香大……少爷。
　　小泽和阿善：……
　　“不用让他两出去了，就搁屋里先擦着吧，先把你们店里最好吃的美食和酒端上来，我胃口大，越多越好。”
　　“好嘞，客官～您慢坐，小的马上叫人送上楼来～”
　　等那管事的走了，屋里就剩下小泽三人。香香把门关上，舒服地伸着懒腰坐下来摇着扇子。
　　香香急忙问：“小红，小花，你两干活的时候找到小美没有？我在楼下那些唱歌的姑娘里问了一圈都没有打听到一个叫春山美的歌姬。这馆里不是歌姬就是打杂的，如果你们也没找到，我们要换下一家了。”
　　阿善摇摇头：“我们也没有遇见叫小美的人。”
　　小泽：“其实这馆里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去看，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听见这里还有一个住这专门伺候歌姬们的地方，她们说那里的下等人不配拥有名字。”
　　突然，走廊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声，还有一句恶狠狠的“贱人！”
　　小泽三人悄悄地开了一条缝看，看见门外的长廊上有一个衣着华丽的戴着复杂簪花的精致美人用脚踢着抱着头蜷缩的一个女孩。
　　“连裙角都不会跪着捧，你这是想把我的衣服弄脏惹客人不高兴你好上位吗？痴心妄想，也不找镜子看看你那张丑陋的脸！你个丑八怪，我好心收留你给我办事，还做成这个死样子！干什么都不行，你怎么不去死啊！”
　　小泽看不下去，正要夺门而去，香香拦住了他：“别多管闲事，小心境的坍塌。我来。”
　　没错，如果一个打杂的能跟头牌打起来，这个境就要混乱了。
　　“呦，这是在做什么，”香香故作悠闲地扇着扇子走过去，“怎么惹美人发这么大的火？”
　　“哼，”那有着嚣张气焰的女子见来人一身华贵，消了些气焰，“被一只小老鼠搞坏了心情。”
　　“哦是嘛，”香香安慰道，“别生气嘛，生气可是会长皱纹的。”
　　“哼。”
　　香香看着那个全身是伤疤的女孩，心里十分难过，但这只是回忆境，这些已是过去之事，她无能为力去改变。
　　“我刚才听你骂她丑，让我有点好奇能有多丑，你抬起头来。”
　　那女孩颤抖着身体捂住脸。这个动作让香香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哪里见过。
　　咒鬼！
　　正飘过这个念头，那女孩抬起了脸。只见她左半边脸满是烧伤的疤，狰狞着像张恶鬼的皮。但她的眼睛又圆又亮，里面写满了无助。她一低头，斜长的刘海盖住了她左半脸。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巨大自卑感笼罩着她。
　　“春山美？”香香脱口而出。
　　这句话却像是点到了精致女子的炮仗，她冷眼怒视警告着，完全不顾香香客人的身份：“春山美？谁给你的胆子叫她这个名字的？”
　　说完她就要一巴掌扇向香香的脸，被赶来的小泽一手按住了。
　　“快走，这里的境发生了晃动。”小泽小声提醒道。
　　“快！捣乱的家伙在这里！”
　　后面的楼梯爬上来一群拿着棍子的伙计。
　　情急之下，小泽和香香从旁边的窗户一跃而下，在街道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逃跑。
　　“没追上来，”跑了一会，香香按住小泽，“阿善呢？”
　　小泽一回头：“坏了，把他落那里了！”
　　两人正转身回去要救阿善，忽然看见阿善在一个信箱前犹豫着要不要投信。
　　香香拍住他的肩膀：“你怎么在这里？还以为你没有跑出来呢！”
　　面前的阿善呆愣地看着香香和小泽，犹豫着开口腼腆的问了一句：“我们……认识吗？”
　　香香和小泽互看了，立刻了然：这是几十年前的阿善。
　　他们两个热情地拉住阿善的手：“你要送信吧，我们知道在哪里！”
　　阿善：？？？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