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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瘦骨的小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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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为某些事情搬离了我一直生活的地方,而来到这个偏远的国外小郊区里,本来这里不该有旅店的,可是上天或许希望我做点什么来体现它对我考核,而来为我设关,也许吧
像这样为上帝祷告
我总是很虔诚的
“你好”
“有人么”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安静的看着一扇门,但当它打开之前,我已经敲过不下三次,最后我发现自己的耐心还是在原地踏步,“有人么”
可以听出来,我的声音已经不再那么愉悦了
不过很快,在我痴傻的呆在门口的时候,发现我头顶上有掉下来的几滴水,我没有想抬头望去,因为我总是不想那么好奇的,毕竟那就是毁掉我一生的开始,所以我只是站在门口上
但上面的水滴却层出不穷的滴打下来
直到他们滑过我的鼻头到嘴唇时,我眼睛扇动几下,好像听到和小猫一样,或者是藏在肮脏树窝里的可怜家伙般,朝我发出声音
“你好客人…我在修水管”
“但是好像行不通”
“水越来越多了,我马上…就下来给你开门”
除此之外
我还看到了什么
我以为是一只猫,却发现是比想象中还要可怜和瘦弱的猫,他的身体和金色飘渺的发好像被打湿透顶了,连着他那故意穿着宽松的衣服都显露真形来
不过,真小啊
各种意义上的小
真是可怕的人
我依然低沉着眼,或许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手里的行李箱却变得索然无味,我站在门口上,脑子里还在慢回放着那只猫身上的骨头,一截两截,每一个似乎都那么脆弱美丽
“…你好”
“我是西弗里”
“抱歉…我现在看起来肯定很糟糕”
那只猫过来打开了门,我能看到他真正的样子,不再是抬头刺着阳光的模糊,他长的如何呢,我不能给出评价,但他的蓝眼却总是垂下和低弯的,好像怯懦和警惕是他的代名词
我生怕声音过大会吓走这只猫一样
居然会压下自己的帽子说,“并不糟糕”
甚至散发着让人想要看到那碧珠翻腾而上的景色,可惜我是个性冷淡的,或许天生就被选为上帝信徒一样,我觉得有些好笑,“要登记么”
“啊…对,登记”
他真是什么事也做不好,衣服穿得湿漉漉的,水管也修理失败了,连租房的流程都一塌糊涂,西弗里的脸上出现了自责和愧疚的心理
但这些却让他削弱的身体更加怯懦
不得不说,他这种人,真是谁来了都可以踩一脚欺负一下,甚至死在这个地方都不会有人问津,毕竟看上去对人际关系也维护不了的样子
真是空气一样的人
我不想纠结这些,毕竟我才是更想成为路边石头的家伙,我走进房间里,拿出身份证给他
料想他会看向我,果不其然
那张怯懦的脸上带上了亮彩,我知道自己很漂亮,却没想到在已经习惯被注视和打量的眼光里,看到一个只敢盯着我身份证,却露出那副欣赏的样子,这可能是他唯一做得好的地方
一个不擅长提问的好习惯
“0317”
“在二楼上”
“但是那个水管我还在修,而且这里平常不会有人过来住的,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你愿意换到一楼住么,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
我其实并不太介意这种事情,可我想看看,这样一个好受欺负的人,究竟会被压榨到何种地步,是不是只需要稍微过度驯服一下,就能变成一只不会拒绝的狗,噢不,一只可怜的猫
这种念头再次控制了我
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然后就成了我为自己想要发泄的借口,我渐渐呼了口气,在想,上帝耶稣保佑我,让我收起这种奇怪的恶趣味
我明明答应过那个人
要朝着一个最为普通和健康的家伙前进,虽然我会反悔,可我确实是个很诚信的家伙
他愿意让我杀了他,那我就会遵守他的要求
我在这方面,总是颇为具有原则的
那看来,这只小猫我不能再去接触了,虽然很遗憾,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我问他
“你住在哪儿”
“我…我么”
他把身份证还给了我,但是却碰到了我的食指,有意思的是,他并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只是告诉我,他住在一层
那我就不能往下面待着了
我说,“喜欢太阳,不换了”
我知道我内心和我的脸是两个极端,他看到我阴沉的眼色以为是自己的提议有些冒犯,又开始怯懦的道起歉来,然后发现我一直在盯着他的身体,那是一种带着极为纯粹和原始的欲望那般,一动不动,这时的西弗里就慢慢脸红了
或许对于这样高敏感的人来说,察觉我眼里的欲望比我自己更加快速,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看着他的,但从他那张红的快要滴血的脸上可以看出来,我肯定是非常露骨的在盯着他
以至于让这个西弗里慌里慌张的跑上了楼
说,“我…我先去修那根水管”
“你可以在下面逛逛,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他跑的很快,这个旅馆的层楼并不高,只有三层,所以转角消失的速度也很快,我完全抓不到他的尾巴就从我眼里彻底消失了
说什么让我转转
我看了下周围,不需要多打量几遍
就对着这个毫无设计的旅馆失去兴味
“不会耽误很久么…”
他的声音让我联想到深海里挪动漂浮的水母,只要人类一出现,就会远离最本始的线路而游动
最终再以独特的频道去串连轨迹
我看去了他的桌子,在为我登记的前台里有一张相框,里面有四个人,一对父母手里抱着的婴儿和父亲手里牵着的小孩,那个小孩完全和怯弱阴沉的西弗里如出一辙,原来连小时候就那么可怜么
这让我觉得他那个“不会耽误”完全不太可靠
并且,我清楚的意识到,我绝对不能和这只猫待在一层,于是我走上了他消失的楼梯,在看到二楼进去的走道时,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某个门缝中流淌而出,我知道他在哪儿了
等我打开门时,就看到他蹲在洗手台下
原本没有任何兴趣的我,把目光停在那被水打湿而耷拉在那四角裤下的后臀,我知道他为了不打湿全部衣物而褪去裤脚,却从不考虑后面会有人打开能看见什么景象,哪怕是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那被紧贴在皮肤而勾勒的缝隙所吸引,我靠在卫生间的门边上,目光有些专注,他只要趴得再高一点,就要撞到脑子了
并且,没有被修复的水管在这一刻爆炸起来
西弗里又再次湿漉漉的躺在洗手台的下面,那双抬不起眼皮始终垂下的眼,看到了一个影子走过来,那是被水冲下帽子的我,在湿漉着长发看他,“需要帮忙,对么”
“…”
“…我”
西弗里人生第一次看到了黑色的发在眼前滴落水珠,他的眼睛都在扩散,忍不住对漂亮的事物伸出了手,在向往里碰到我的金发
而这,恰恰是我不喜欢的事情
我抓住了他的手,看见面前躺着的人马上惊慌起来,他或许也没想到自己能干出这种冒犯的事情,于是开始不断的道歉,甚至想抽回手,但我没有松开,所以他只能这样像做错事一样怯懦的望着我,和一只逃出水池的猫一般
浑身湿透的,充斥黏腻和胆小的情绪
“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这种已经超过正常人的歉意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对,而是在我松开手后,习惯的缩在角落里颤抖着,这样看去,更像一只因为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猫了,我还以为自己欺负人了
抖得这样可怕
“你没有修过水管对不对”
“我…”
他没有再结巴的回答我,而是陷入一种属于自己的回忆里,我不喜欢这样,就也跪下膝盖,趴在洗手台下,把这个藏在角落里的猫抓住他的脚,问他,“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
“我看起来很吓人么”
吓人肯定是没有的,西弗里只是不习惯这种被人询问自己的样子,但他却没有对我抓住他脚踝的姿态而害怕到,反而认为是常事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回答我,“因为…在之前我是不允许碰这些的”
“之前?”
“是你家人死之前么”
我还是没有习惯正常人之间该怎么询问,所以没有任何委婉的把事情摆在门面上,当然,他好像也没有露出什么惊恐的表情,以至于让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对话很正常,他说,“是的”
“在我的家人埋进去之前”
“这座房子我都不允许触碰”
那这样,他要住在哪里呢
我没有问出口,因为我觉得好奇心停在这里就好了,所以我开始修理那根水管,那根打湿西弗里身上而引来我注意他的罪魁祸首,我狠狠用工具敲打了它,像是朝脆弱的头骨抡下去一般
为什么,它不是个人呢
我觉得这并不遗憾,因为我是个有原则的家伙
所以,看到我用力敲打水管的西弗里,他的眼睛周围都红了一圈,好像不同频道却串连为同样画面的失控一般,他和我都露出了兴奋的目光
敲打……不断地敲打下去